太阳似暖炉一样高高挂起天空,给冬日里出没的动物以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温暖。
假扮成圣诞树的阵眼,静静立在二楼天台上,上面缠绕的灯在白天不亮,估计是这家人为了省电白天关闭了电源。柳圣庸远远望去,觉察到了一丝不妥,但又看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妥。
他想起自个儿还没吃中饭,恰巧眼前又有个早点铺子,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桌子摆在店铺外面,阵眼就在这铺子上面,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树顶的那颗塑料星星随风摇晃。
“都卖光了,只有拌面了,”张婶手机上放着警匪电视剧,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这个穿着古怪的男人。
“拌面就可以,多放点葱花,”柳圣庸自己拿了个碟子装了点辣萝卜干先脆了两口。
对于吃而言柳圣庸要求不高,吃嘛嘛香,吃啥都满足。这点优秀的品质要归功于他时候挨饿挨习惯了,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面条从铝锅里捞起,冒着腾腾热气。熟油浇在盖满葱花的面上,发出滋滋声响,油香就着葱花香一起,飘香四溢,那味道别提了。
柳圣庸口内生津,忙放了一大勺辣椒酱,滋了些醋,用筷子搅拌均匀后嗦了起来。
这里的醋是放进一个矿泉水瓶子里的,瓶盖开了个口,用的时候只要倒过来挤压瓶身,里面的醋就滋出来了,非常好用,柳圣庸很中意这个设计。
施施拨开黏在额头上的一缕头发,她的报纸帽子延都被汗水浸湿了。额头上黑乎乎的,可能是自己不心抹的,又或者是报纸的油墨褪了色。
清理出满满两大袋子垃圾,她摘下闷热的口罩,准备分两次带到楼下去。她双手侧提着一个垃圾袋,心地下楼梯,去到附近电线杆旁边的垃圾箱扔掉。
回家时她被一阵香味吸引了,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是张婶家的拌面香,施施记得这个味道,而且这次的葱花还特别多!
柳圣庸嗦完第三口时,抬头看见对面走过来了个姑娘,在他的桌子坐了下来,之后就坐着不动了。姑娘戴着奇怪的帽子,也没有点任何西,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不,应该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面看。
柳圣庸下意识用左手掩住盘子,做出一副护食的样子。随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用手背推了推牙签罐子。
“我就闻闻不吃你的,”施施眉开眼笑,没有拆穿他。不过才了一句话就被张婶拉到一旁,张婶在她耳边悄悄着什么,眼光时不时瞟向柳圣庸这里。
柳圣庸不以为意,继续吃面。施施制止了张婶要给她煮面的行为,她想起来苏瀣不喜欢她这样。跑着回了家,家里还有一袋垃圾要倒呢。
第二袋垃圾比第一袋重,中途出现了意外,垃圾袋在天台上破了,撒了一地。
耽误了一些功夫,施施再次下楼,看到那个奇怪的老头还在那吃面,而且碗里的面比刚才还多了。
“你会变戏法吗,”施施扒在桌角上,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如果会变的话你能给我变出好多零食来吗,我可以让我哥哥给你当托。”
柳圣庸脸上出现了黑线,他平时不会贪多吃食,只是这里的面实在是太香了,就忍不住多要了一碗。至于这个姑娘,实话柳圣庸不太擅长对付屁孩,就索性不话了。
要是让柳圣庸知道眼前的姑娘就是把他阵眼砍走的家伙,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了。
施施见对不话,手摸着下巴冷静分析了半天,猜测对可能是个哑巴或者聋子,她知道很多在马戏团表演的都是残疾人,生活得很不容易,所以不由得同情起来。
柳圣庸察觉到了施施的眼神变化,在她的眼中他看到了鼓励的神色,他的直觉告诉他,尽量要离这姑娘远点。
柳圣庸这样想着就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囫囵吞枣塞进嘴里。他现在完忘了自己是个大人,而且也算是个大人物,居然怕起了一个屁孩。
但当他准备结账时,愣了一愣。他发现自己没带钱,摸遍了身,一分钱没有。原因他想起来了,他平时出门根就不会带钱,所有的账都是他那四个下属结的啊。
桌上放着几包暖宝宝,柳圣庸手指轻敲桌面,思索着对策。施施见他吃完了香味也没有了,刚想走时。
柳圣庸突然就露出了渗人的笑容,仿佛变了一张脸似的,笑吟吟地对张婶道:“大姐,出门走得急,这钱包忘带了你……”
张婶忙吓一跳,她还以为白天遇到鬼了呢。柳圣庸刚来时张婶就做好了对会赖账的准备,此时并不感到意外。心里失落但脸上还是面带微笑:“没事大哥,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
柳圣庸沉默了下来,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来想给人骂一顿或者打一顿用来抵债的。
现在对这么他还真就为难了,他承认自己虽然是个混蛋,可自知脸皮还是要点的:“大姐啊,要不我给您看看你这铺子的风水吧?”
这两个年纪还不知道谁大的人,一个叫一个大哥,一个一口一个大姐,当真是奇怪的很啊。
柳圣庸咳嗽了一声,干起老行就挺直了腰板,口中滔滔不绝,这会哪里摆只金蟾,那会又哪堵墙敲掉,讲得那是头头是道。
张婶听得升起了三个问号,最后只回了个“哦”字就去干其他的事了。气得柳圣庸是直跺脚,有气都没处撒,多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求着请他去一观山水,他都懒得理。现在倒好,敢情他刚才费了一升口水的话都白了。
一旁的施施眼中则满是神采,一个劲不停地鼓掌,她惊奇柳圣庸脸部的神奇变化,又对他指点江山一通,最后碰钉子的表演赞不绝口。
“是技术活儿,该赏!”施施拿出了5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