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蔚蓝就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参与到将士们的训练中。
因着沙袋的日益增多和室内训练室的规模扩大,参与到越野跑和室内训练的将士们数量终于达到预期,也就是最初设定的每日*人标准。
为了增进各兵种之间的联系和默契,蔚蓝特地将参与训练的兵种打乱,基本上每队都拟定四到五个兵种优化组合。
比如最常见的平原遭遇战,以轻骑打头进行侦查骚扰,盾牌营阵型牵制消耗敌军、轻骑游走寻找对方薄弱点、重骑冲锋攻陷对方阵型;轻骑再分散保护侧翼并分割敌军扩大战果,尔后再由长枪营和斧兵营层层压进,这其中就涉及到五个兵种。
蔚蓝将几个兵种绑定在一起训练,并以此制定了奖励措施,但因每个兵种的人数不一,类似的队伍可以组成一两个或是好几个——每到月末,哪一综合队伍的出勤率最高,用时最短、完成度最好,会进行全军通报表扬,并给予相应的奖励。
接下来还有每季度的对抗赛和实战演习,在比赛中表现优异的,除了原有奖励,还有升职的机会。个别表现十分突出的,还有加入伏虎营和麒麟卫的机会。
当然了,这样的分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对抗赛和实战演习一方面是蔚蓝检验将士们的训练成果,一方面也是为了考验组合队伍的磨合程度。
磨合得好的,在对抗赛和实战演习后,可以重新组队。
重新组队也意味着新一轮的考验开始,如此周而复始,等将士们能将各自兵种的技能熟练到家,觉得还有余力的,还可申请参与到其他兵种的训练中去。
总之,只要你有能力,就不怕**出头的机会。
蔚蓝想得比较多,人的潜力是可以发掘的。在她之前,蔚家军都是新兵蛋子招上来后先训练一段时间,接下来便是哪里需要往哪里分,这其中虽不乏能力出众混出头的,但更多的却因无人激励、重视和发掘,不知不觉就埋没了。
这在蔚蓝看来,无疑是十分可惜的。可凡事总有个过程,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步子迈得太大太快,不仅容易给人造成好高骛远不踏实的印象,也容易造成军心不稳。
也因此,更长远的计划蔚蓝半分都没透露。
好巧不巧的,今日这个组合队伍中,就有容光的人。蔚蓝原还以为对方可能会闹些幺蛾子的,谁知对方除了一开始时不时的看她几眼,接下来一直老老实实。
一整日的训练下来,不仅跟其他几个校尉相处得不错,跟底下的士兵也能打成一团,到最后,蔚蓝几乎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可谓大大出人意料。
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加叫人刮目相看——无论这人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都说明他很沉得住气,甚至比容光的城府还要深上几分。
蔚蓝也没去深思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反正已经让郧阳安排人盯住了,不管他接下来想做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离开营地之前,又特地拐去见了骁勇和杜权,得知容光还是没什么动作后便直接回了蔚府。
当日晚上,姜衍带回了郁圃的消息,郧阳也弄到容光幕僚的画像。
蔚蓝先是看了看画像,又将其交给姜衍,这才问起郁圃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只郁圃并未与姜澄接触却让蔚蓝大感意外,问道:“不应该啊,苏家已经没人了啊!”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难道不应该是难兄难弟相认抱团群暖,再商定如何报仇雪恨吗?
姜衍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闻言叹息道:“可能跟性格有关吧,苏家灭门的时候,郁圃已经记事了。”
“站在他的立场,苏昭仪虽然救了他,可事情却是因苏昭仪而起,后又委身于仇人生下姜澄。到最后,无论苏家被灭门,亦或姜澄是仇人之子,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且不管怪谁,都无济于事。
而他是苏家唯一的血脉,这仇自然该由他来报。这也是他为什么身为神医谷的传人,却一心一意跟着我的原因。至于其他的,听他的意思是暂时不想考虑。”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他还有别的顾虑?”蔚蓝听完后想了想,仰头问他道:“应该是不想过早与姜澄相认,让你心生芥蒂吧?”
姜衍点点头,“其实我还真不怎么在意。”
蔚蓝闻言不置可否。
“怎么,你不信?”姜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首先,我没那么小气。其次,无论是我还是郁圃和姜澄,能活到如今都不容易。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就算是看在这点上,我也不会太过苛刻。”
“我信。”蔚蓝点头,但操作起来却要多花费心思,想必郁圃也是深知这点,所以才干脆不认吧,“对了,你问过沈时*的事情没?当时他们是怎么分开的?”
“问过了。”姜衍蹙眉道:“听郁圃的意思,当初苏昭仪入京后,追杀他们的人确实并未撤走,不得已之下,沈时*只能带着他穿过南岭江进入狐山东部,翻山前往西海郡。
但中途陆续遭到好几拨刺杀,这才不得已走散。
这些*他也在找沈时*,却一直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如果容光的幕僚真是沈时*,倒是一桩好事。他原本想自己去查的,被我拦下了,等下我就将这张画像拿给他看吧。”
蔚蓝点点头,“倒也不用刻意,先看看是不是那人,再看对方的意愿吧。”
姜衍不赞同道:“就你想的多,若这人真是沈时*,他一定会同意的。”
“那可未必。”昨日郧阳走后,蔚蓝又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没她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当即道:“若他真的有意,你我的身份又不是秘密,怎么就没见他有半点动作呢?”
可见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就是不知到底是敌是友,对蔚家军有利还是有害了。除此之外,蔚蓝还有些别的猜想,忍了忍,悄**问姜衍道:“你说他不会对姜澄有什么想法吧?”
姜衍闻言愣了愣,“什么想法?”
“比如杀了姜澄什么的......”蔚蓝换位思考了一番,半眯着眼道:“毕竟是他喜欢的女人和别人生的孩子,若换成你,你能忍得了?”
她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色愤愤的,反正姜衍要是哪天不喜欢她了,又跟其她女人生了个小崽子,她肯定会忍不住动手。
姜衍闻言面色一黑,当即就她脑门儿上弹了个暴栗,“你就不能想点好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但蔚蓝的说法并非**道理,他顿了下道:“先确认了人没错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蔚蓝往后缩了缩脖子,转而问道:“春耕的事情忙得怎么样了?”
姜衍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揶揄道:“难得你还有空关注春耕的事。”
“那是当然。”蔚蓝笑着道。
她这边虽然能收到蔚家军传来的消息,但开垦出来的土地,到底种下多少,却不如姜衍清楚。
姜衍道:“蔚家军的效率也很高,开垦出来的土地会帮忙种下一些,原住民加上最新移民的五*人,播种率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现在的问题是部分地方缺水,但有舅舅在,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他现在在赤焰山相对的一带,已经分派出部分人手开挖沟渠,相信到秋天的时候,西海郡就能大变样。”
蔚蓝笑眯眯的,“那是肯定的。”蔚家军本就战力不俗,开个荒自然不在话下。再说她安排的这些人,其中大半还要留下来建立卫所呢。
想到卫所,蔚蓝心里蠢蠢欲动,顿了顿道:“我打算过段时间去菊山县一趟。”一则是为了检验菊山县的城墙,二则是九曲河道的码头、三则是牯牛山和乌拉草原这两道防线、四则是苍岩堡和其它两个卫所的修建。
当然了,还有盐湖的开采。
这湖在蔚蓝眼中就跟个金娃娃似的,只这些日子实在太忙有些顾不过来。
但现在不同,等春耕的事情告一段落,军营里的事情也逐渐走上正轨,到时候她专程跑一趟盐湖,顺便再看看沼泽,最多不过两三个月时间,就又是一笔大大的收入。
这么一想,蔚蓝顿时高兴起来。
姜衍不知蔚蓝心中所想,闻言道:“什么时候,我跟你一起吧,顺便验收春耕成果。”
蔚蓝对姜衍要去半点都没觉得意外,暗暗计划着时间道:“暂定下个月中旬吧,到时候杨小白和谷楠应该回来了,我想会会孟蠖。”也好趁机将姬夙几人身上的蛊毒解了。
“也好,四五月天气舒朗,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多在各处转转。”姜衍觉得这个安排刚好。
以前在上京城就算了,有谢琳和姜泽盯着,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可现在不一样,西海郡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不说整治得跟铁桶一样,至少等闲奸细和探子进不来。
这么好的机会,他正好带蔚蓝四处游玩一圈,也好趁此培养感情。若是条件允许,没准还能往上京城和折多山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