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团长这个人对于什么杂七杂八的书籍并不了解,然而读的兵书却有足足一箩筐,所以他十分清楚所谓攻心为上。
当务之急还是先让杜和振作起来,然后再继续寻找失踪的江凌。
杜和本就是极为聪慧的人,如何感觉不到何团长的那点小心思。
可是他现在心焦如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力进行自我的调节和情绪的管理。
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江中叶的那张黑白遗照,以及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江凌时的场景。
但是只要他想到那些,心中的悔恨程度就会跟着增加一层,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时时刻刻的盯紧江凌呢?
如果把她看的死死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失踪这件事情?
然而这个答案终究是无解的,因为人不能改变时间的流向,芸芸众生永远只能追随未来的脚步而叹息过往的遗憾。
杜和已经没有心思再呆在这里,他之所以在旅途劳顿之后,还执意地来何团长这里,也只不过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问问何团长有没有找到或者是见到过江凌。
然而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他的期望并没有变成现实。
何团长同样没有找到江凌,甚至这段日子里,他派出去的人无论扩大多少搜索的范围都无济于事。
这似乎也在隐隐约约的,意味着江凌可能凶多吉少了,也就是说,江玲的失踪,并不是她主动的,而是被人强硬的掳走。
杜和十分肯定这一点。
一边沉思一边从电车上挤下来,俊秀的青年心事重重:掳走江凌的人到底是谁?他们或者是他有什么目的呢?
杜和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无数次的分析和苦苦的思索,但始终无法得到符合正常逻辑思维的答案。
因为说到底江凌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姑娘,既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也没有跟什么风云大佬有利益纠葛。
动机不足,所以嫌犯将江凌给掳走这一行为,他实在是难以理解。
杜和现在的这种情况就叫做典型的思维盲点。
简单来说,就是当一个人把它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某个侧重部分的时候,那么他就会无意识的忽视掉整体当中的某个关键。
是的,他完全忽视了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江凌的确是不曾接触或者认识过什么风云人物,但是除了他。
杜和完全忘记了就在前不久,他在法庭上面慷慨陈词的揭开了东洋人的偷盗行为,将整个东洋方面闹得人仰马翻。
可以说至少在上海这个地方,杜和怎么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而且仇家还不少。
但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陷入了自我造就的迷藏之中。
而其他的人一直以来都被杜和面面俱到的紧密思维所折服,所以一时之间他们竟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由一个人的思维盲点通过情绪的感染,最终导致了群体的思维盲点。
这种局限性致使杜和寻找江凌的过程困难重重。
因为不知道犯人的动机,所以无法进行反向推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对嫌犯进行心理侧写,从而锁定嫌犯有可能藏身的地方。
所以在这种最有可行性以及最理智的方法行不通之后,杜和和其他的人就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去寻人。
然而,偌大的上海几几哎哎几十万的人口,里面还参杂着欧洲10几个国家的洋人,想在这些人里面找到嫌犯以及江凌无疑是大海捞针。
杜和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才稍微的缓过神来,他一边掏出家钥匙一边思索着如何改变现状。
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呛得一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石头上。
杜和心不在焉的凭借本能回过头去看。
然后下一个瞬间,他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张饱饱地长方形的铁片,深深地镶嵌进路面,铁片只有成人的手掌大小,远远的看去,依稀能看到上面描绘的有流畅而精致的线条。
要将铁片镶嵌进路面,哪怕只是黄土路,所需要的力气也不小。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必定身怀武艺,而且功夫不低。
杜和这眼神动了动,转过头环顾了四周一圈,但是安静的胡同里,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
出于一种本能,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卡片是有人故意送到自己面前来的。
伸手将卡片从黄土路上拔出来,杜和低下头仔细去看。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卡片上那些精致的线条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装饰性的花纹,而是半截儿写生风格的画。
而且从这个画上的形状,搭配的颜色描绘出来的曲线上,可以看出卡片上画的应该是一个女人。
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
杜和皱起了眉头,大费周张的只为送一个女人胸部部分的图像,这未免有些太不可理喻了。
他甚至开始猜想着会不会是一场恶作剧。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他所认为的恶作剧。
因为不到两天的功夫,他又收到了一张铁片。
这一次是他再去找洛豪笙的途中收到的,当时他正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撞倒在地,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掌心被强行塞进了一样东西。
被塞进来的,正是铁片。
这一次所收到的铁片,大小形状和第一个都一模一样。
事实上,杜和觉得这东西有点像是扑克牌,这不能怪他会这么想,因为这卡片的左上角,甚至还标的有英文字母。
这第二次接收到的卡片和第一次接收到的,除了形状上面所标识的字母外,几乎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的卡片,杜和记得上面标的是S,第二次的卡片,上面标记的是A,
杜和现在暂时还搞不清楚,这些卡片的是有更加深层的意义,还是只是单纯的扑克牌。
“这一次的卡片上画的是女人的锁骨和肩膀吗?”
但是画面上的女人的姿态有些奇怪,看起来并不像是单纯的背着手躺着,更像是被人强行给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