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啊!”
玉泽一脸唏嘘,觉着自己今天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能于无声无息之间将他转挪至此地,据他所知,整个寰宇天地能做到这一点的,很少,且都是强的可怕的存在。
且还不说这个,仅仅是此处那四位的斗战,虽看着有些模糊,但他只是看一眼就有种快没了的感觉。
轰隆隆
远处交战所在,空间震荡,处处都在毁灭,却又在瞬时间再度复还本来。
文王负袖而立,虽是以一对三,但是并没有落入下风。
他伸手向下一点,指划之间,伴随着无数气机翻涌。
随后,一个个阵坛显现出来。
又于转瞬之间,就落定了一处处大阵,将那三道人影包裹。
登时,场中安静了下来,似乎战局就此结束了。
但仅片刻,此中便泛起一阵涟漪,似有一股强横气机即将到来。
文王目光微闪了一下,手中动作一停,往其中一处大阵观去。
只见先是有一阵波纹荡起,随着一股强盛气机到来,一名灰袍长须,面目慈善的老者出现了面前,其人身绕清气,手中捧着一面古镜。
灰袍老者刚一到这里,就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目中光芒连闪,观察四周。
不过此刻其身在大阵中,是以其并无法望见外间情景。
不过他显得很是谨慎,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观察,似是在找寻大阵的漏洞。
在观察有许久之后,他有了决定。
当即便拿动了一个法诀,身上隐隐有一道光辉闪过,随后便朝大阵外踏出。
文王见此,心意一起,这方大阵顿时转动起来。
此阵自身虽没有伤敌之能,但却是专门用来困阻住敌手的。
那灰袍老者朝大阵之外踏出,初时还算顺利。
可随着其往外踏出一久,便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出阵之路了。
他也是知晓一些阵理的,明白按部就班的话,那主阵之人若是不愿,自己就永远无可能走了出去。
当即便把目光一注,周围一切都是开始崩塌。
用不着什么法力神通,这只是最为简单的意念运使。
因为只要他认为这些阵势不存,其中过程若是无有同辈过来阻止,那么用不了多久,面前这大阵就将不复存在。
金仙之辈,只要其认定了一个规则,那么这个规则便能在没有其他同辈干扰之下,执行下去,无论有多么的荒唐,与现世规则有多么大的差别,都能显现于世。
眼见着大阵行将崩溃,文王心念一转,一切动荡便被抚平下来。
灰袍老者马上察觉到了这股对抗之力,知道这大阵主人出手了,当即便往大阵之上施加了一些压力,意念转动之间,不断挤迫大阵。
过了片刻,他见那阵势虽是看去动荡不已,但实际上仍是异常稳固。
心思一转,身外就有气机不停流转。
看其模样,竟是准备照着那座大阵塑造出一座一模一样的阵势来。
金仙之辈有心想事成之能,是以他也不必知晓这大阵运转规则。
只需看见眼前实物,并以此存想,自然就可以借此演化出来。
随后便可窥破其中玄妙,待了解通透之后,再行破阵。
又对阵片刻,那灰袍老者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些数。
其实这也仅仅只是流于阵势表面,其阵势的真正变化,那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若想凭这么一点时间窥破其中诸多玄妙,那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这点对他来说,已然是足够了。
理清了阵势的一些脉络后,灰袍老者竖起食中二指,掐了一个法诀,口中吟诵有词。
随着他念诵之声传出,先是他存想而出的大阵渐渐溃散。
而后,这趋势又渐渐往外蔓延。
由内而外,逐渐波及到了外间。
文王一挑眉,他能感觉到,自己主持的这座阵势已然开始有了自行解裂之象。
他立时起意探查,不一会儿,便找到其中缘由。
只见有无数黑点似若虫豸一般,在啃噬着阵坛,阻塞阵势运转。
且随着阵坛被侵蚀的越多,这黑点的数目也就越多,其所造成的危害也是越来越大。
实际上,这些黑点并不是存于现世的事物。
乃是灰袍老者无中存想出来的,其存于世上的目的,只是为了坏去此间大阵。
不过这种手段并不是每一个金仙都能随随便便做到的。
只有存想之修到了一定境地,方可于顷刻之间成就。
若是换做他自己,即便可以做到,亦需要用去不少时间,且绝然不可能做到这般从容迅速。
探知片刻,文王便看出来这黑点并不是一上来便这么厉害。
其要点还是在于刚才被复制的阵势,被此辈照搬了在身边,通过吞噬这类似阵势,渐渐得以壮大,进而才能造成这般极大的破坏。
此刻他若是要化去这些黑点,定然是要陷于与对方的力量对拼,却是让对方占据主动了。
此间安排很是巧妙,无论眼力高明,还是对局势的判断。
即便彼此为敌手,他心中也是赞叹不已。
按理说,此刻到了这一步,他应当放弃这座大阵。
不过,他却并未有如此作为。
在心念数转之后,便就有了一个对策。
稍稍一凝神,他便又是存想出一座大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将之覆叠在原本大阵之上。
这两阵本就是一脉同传之阵,彼此这一相互牵连,在一番转动之后,立时又生出了一种全新变化。
那灰袍老者本来见大阵将破,正要采取下一步措施。
可忽然之间,顿觉自己的感应变得十分迟钝,好似天地一下变得模糊起来。
当即知晓自己的感应应是被阻隔了,他试了一下,发现还是可以强行贯通的。
但只要有稍稍放松,就会立刻变回原来模样。
在这等情形之下,想要再维持那些黑点已是变得十分之艰难了。
而文王当即抓住了这个空隙,运起大阵,不断的化去那些黑点。
在觉事不可为后,灰袍老者也是不再坚持,放弃了那些黑点。
旋即神情一肃,霎时存想出一张书页,其上悬浮有无数金字。
随后,意念一动,便将之引发。
刹那间,就有一道道清辉播洒出来。
观去只觉宏大清净,不染丝毫浊垢。
光芒过去之地,诸物皆化为空无,唯留一丝恒静余意。
而那困阻他的大阵,也有如冰雪消融,被顷刻间化去了。
见此一幕,文王眸光微动。
不难看出,这光华厉害的之处,现下不仅是大阵被顷刻照破。
便连他原本落在其内的气机,也是一起被削减了。
他试着阻止,却发现仅仅只是一缕光华,却要用上他许多力量才能抵挡。
要是这么比拼下去,那吃亏的绝然是他。
不过对此,文王倒是神情自若,念动之间,此莫名之地便由无至有生出一枚枚光润蚕蛹来。
他这是用了刚才对方所施之法,临时观想一物用来破局。
这些物事一落,洒落在了残破阵禁之内,那净光扩张之势当即被挡住。
而大阵虽被破去不少,可在文王力量灌注之下,却也是逐渐修补至完全。
这些蚕蛹经他存想,专门以净光为自身养分。
而那净光虽有化去诸物之能,致使此物在被不断杀死,但只要此物不曾被彻底灭绝,那么就能对此净光侵袭加以遏阻。
甚至等其壮大到一定时候,也未尝不能反攻回去。
灰袍老者见得净光无法再像之前一样肆意纵横,心中也是有些讶异。
细细探查,顿时弄清楚了其中缘由,沉默了一会儿后,口中再次念诵起咒语来。
文王目光一凝,骤然感觉到一股莫名气机忽然冲入自己法身之中,且极难察觉。
好在他随时随地都有所防备,没有片刻放松。
是以此刻纵然被那气机入体,但在他的全力施为之下,登时就将那外来气机压住,不令其再继续扩大战果。
见此,灰袍老者似乎并没有在意,又是掐了一个法诀。
文王刚将那气机化去一些,忽觉一股异样感应到来,知是又有变化,立刻拿定心神,守住生机。
只要他自身认定无损,那便一定不会有事,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些元气罢了。
这时,他只感觉有一股狂风大浪自身上刮过。
此风刮魂削神,但他却始终不摇不动,任由此风吹过。
那气机冲刷不下,转瞬便又消去不见。
与此同时,灰袍老者祭出手中古镜,发出点点光华,弥照此间。
此物之妙用,便在于持得此镜,可使万物顺从于己。
用于斗战之时,就算金仙同辈无法迫其屈从,可其只要稍有片刻疏忽。
那么,无论是扭转战局,还是占据先机,都将占据极大优势。
文王在这时,感应到有一股危机到来,立时意识到,这是对方要有什么厉害动作了。
只是他现在还在应付那入体气机与那狂风大浪,内患未曾除尽。
若是对方再是发力,下面就极有可能处于被动。
是以念头一起,便生出一道剑芒,似如那浮光掠影一般。
几乎是在出现的同时,便已是杀了出去。
灰袍老者这时蓦然心生出一股危机感应,那剑光几乎是转瞬即至,在他所有发现时,便已经是被其斩中了。
顿时,他只觉法身被杀去一段,并且还在不断被削夺之中。
当下顾不得再祭动那古镜,连忙驱赶此剑光。
文王见此,目的已然达成,就起全力收拾内患。
因那灰袍老者忙于驱赶剑光,其便似无源之水,很快被镇压下去。
只是令他皱眉的是,在当化去其到最细微一点时,却是怎么也难以除去。
这却是灰袍老者这咒语的厉害之处了,其便如附骨之疽,要想化去,也是简单,但若要根除,必须得用全力施展,还不能分出半分心神。
此咒最妙之处,便在于无论是何境界,只要不超过施咒主人太多,便必须使出全力解咒。
所以此咒说来也很好解,便是一个练气境修士中了此咒,使出全力也能解咒。
但是到了金仙这个层次,在斗战之时用全力解咒,几欲与找死无异。
不过,灰袍老者这边也是不好受,那剑光到处转走,很是难以捉到,只能先全神解决。
一时间,两人都是不动,场中却是安静下来。
不过,金仙之辈,都有心想事成之能,除非超出太多,否则所谓的绝杀之法,花点时间就能解决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人便各自解决了身上的内患。
文王见着对方解脱了出来,没有再行攻袭,而是将那大阵重作整理,以做屏护,似乎是猜到了对方将要出什么手段。
这时,只见那灰袍老者手掌一摊,露出一枚玉印,随后运转元气,将之祭出。
玉印临空,文王顿感诸有万物起了变化。
金仙之辈所站之地,万物从己。
若同辈相争,则以境界根蕴论高下。
而这玉印一现,却是全然偏了过去。
好似此物才是天地之正主,万物需随它而动。
好在文王似乎对此有所准备,故是在玉印临空的刹那,头顶之上便有一盏琉璃莲花盏显现出来。
并有清光荡开,照在他法身之上,当即便觉身躯一轻,好似卸脱了什么负担。
不过过有片刻,那莲花盏花瓣之上,便开始有浊色在极快蔓延。
对此,文王不闻不问,视之不见。
很快,那座宝盏便被浊色填满。
便在这时,他运转许久的法诀瞬时发动,算定了对方正身所在,同时他也感到了一丝阻力。
若以往,算定同辈正身所在,很可能去了无结果。
但是此时不同,因他早有妙法准备。
在交手的那一刻起,他便在运算对方的正身所在,是以不会被其轻易避过。
只见那法光一闪,浩大的清辉播洒,弥漫在这片莫名之地。
同时,那方大阵似有些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声哀鸣。
那灰袍老者忽觉有一股大难临头之感,可还不等他做出应对。
轰然一声。
只见得似有金光一放,随后所有的一切都是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