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算什么西,也敢叫我住手?”
见话的人只是一老一,身上穿戴与寻常百姓并无区别,手中也没有携带任何兵器,不像是江湖中那些个仗着武功高强常管闲事的游侠,牛莽当即面露凶恶之色,张口骂道。
“郎君?”
梅父也是认出了来人,然而这种情况下却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郎君真的不该来,更不该喊出那一声“住手”,如此一来接下来恐怕就是鲁飞、刘三金与他三人一同挨打了,再加上鲁飞与刘三金还是外乡人,牛莽这样的泼皮最擅长的便是欺生,下手只会更狠更毒。
与此同时。
牛莽手下的那伙泼皮听到声音,也是暂时停下了手里的事,颇有默契的向鲁飞二人围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如此一来,便是梅父有心叫鲁飞不要管他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唉”
梅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
围观众人更是远远的退开,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免得引火上身他们一脸同情的看着鲁飞二人,心中暗自叹道,也怪不得别人了,怪只怪这两个家伙太不长眼,自己跑来触牛莽的霉头。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鲁飞与刘三金在劫难逃的时候。
“牛大哥?”
鲁飞却忽然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拱手大声道,“这位大哥器宇轩昂风度不凡,如果弟没猜错的话,这位大哥肯定就是平安县境内人人敬仰的牛莽牛大哥吧?”
“嗯?”
牛莽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泼皮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恭维,当下也是一愣,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不仅仅是牛莽,梅父与在场众人也是一脸惊异。
这不是睁眼瞎话么?
牛莽就是个无赖泼皮,站没站样坐没坐样,何来器宇轩昂风度不凡之?
若是他的恶名人人唾弃倒也叫人信了,还人人敬仰,这子真敢,难道就不怕引来平地惊雷么?
“弟是墨家村来的木匠,如今暂时寄住在梅叔家中,梅叔摊子里的这些曲辕犁也是在替弟售卖。”
鲁飞却是一脸笑意,又连忙道,“牛大哥有所不知,弟还在墨家村的时候,便已听了牛大哥的威名,因此这次赶赴平安县城,一来是为了讨个生活,二来便是为了亲自拜会一下牛大哥。只可惜牛大哥身份高贵,似我这等无名卒又没门路,故而弟虽在平安县城已有些时日,但却始终不曾找到机会与牛大哥相见,不过来也是弟命好,竟在这里与牛大哥相见了。”
“牛大哥在上,请再受弟一拜!”
着话鲁飞不但又拱手行了个礼,甚至将腰弯下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鲁飞低下头的那一刻,原那满是笑意的脸庞便瞬间冷了下来咱们天朝讲究一个“死者为大”,给将死之人鞠躬又有何妨?
当然,鲁飞并不打算现在就动手,否则又怎会如此惺惺作态,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杀掉牛莽是会引起连锁反应的,首当其冲的便是他那个身为县尉的舅舅,在之前的游戏中,这虽然只是一个支线任务,但难度却一点都不,需要玩家组队才能完成,因为一旦牛莽被杀,他的舅舅牛雄便会封锁城门缉拿凶手,届时玩家的对手就变成了满城的官兵,只有凭真事杀出一条血路才能逃出升天。
不过后来还是有玩家发现了一条完成这个任务的捷径,那就是暗杀!
只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牛莽暗杀,他的舅舅牛雄虽然依旧会封锁城门,但在无法找到凶手的情况下,封锁上几天也就不了了之了,如此一来任务难度便下降了许多,玩家单人也能够完成,一人独享任务奖励。
现在鲁飞的实力显然不可能与一个县城的官兵相抗衡,所以他也决定使用这样的式来解决这个泼皮。
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保住梅父!
“呵呵,你这子话倒是中听,不过老子不吃这一套!”
是人就喜欢听顺耳的话,牛莽也不例外,因此他的语气已是缓和了一些,只是这样的泼皮造诣横惯了,又如何肯只因一两句话便善罢甘休?
哪知道鲁飞非但不辩解,反倒义愤填膺的为牛莽道:“弟明白,才梅叔性子耿直,驳了牛大哥的面子在先,弟又大呼叫,扰了牛大哥的雅兴在后,此事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哦?这番话在理,那么你要如何处置此事?”
牛莽终于放开梅父领口,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鲁飞道。
“刘叔。”
鲁飞微微颔首,刘三金立刻很有默契的走上前去双手将一个袋子奉到了牛莽面前,这时鲁飞才继续道,“牛大哥,弟初来乍到也没什么好孝敬你的,这些俗物乃是弟的一份心意,若是牛大哥不嫌弃,便请勉为其难的收下,还请牛大哥多多包涵。”
“哼!”
牛莽冷哼一声,结果袋子只觉得手上一沉,再拉开一看里面竟都是白花花的银锭,最起码得有十两之多这可比他之前强行索要的5两银子多的多了!
“算你识相!”
牛莽心中一喜,当即道,“今后每月奉上这些孝敬,我保你在平安县城相安无事,如若不然,便不要怪你这牛大哥不好话了,听到了没?”
“喏!”
鲁飞拱手笑道。
“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今日之事便先算了,兄弟们走,随老子喝花酒去!”
牛莽又看了他一眼,终于心满意足的带着那群泼皮浩浩荡荡的走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以及那些对鲁飞另眼相看的围观群众。
“散了吧,软骨头有什么好看的。”
“还以为来了个不怕死的,没想到来的是个怂蛋子。”
“走走走,还不如听书去”
“”
都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西,才梅父被牛莽掀了摊子殴打之时,也不见有人敢这些闲话,现在到起风凉话来了。
不过这正是鲁飞想达到的效果,这里的人是觉得他软弱,等牛莽忽然被杀,就是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多谢郎君出手相救,只是叫郎君破费了。”
回去的路上,梅父一个劲儿的向鲁飞道谢,作为当事人他自然不会觉得鲁飞软弱,反倒觉得鲁飞比想象中的成熟,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世道,像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是无论如何都扭不过牛莽那条大腿的。
甚至现在他还有些后悔。
后悔之前为什么不克制一下,将5两银子给了牛莽破财消灾,如此便可少了这些麻烦,现在倒好,不但摊子被掀自己被打,还让鲁飞多赔了许多银钱他能看得出来,鲁飞给的那袋子银两,绝对不止5两。
“举手之劳而已,若不是梅叔替我卖犁,或许便不会有此一劫。”
鲁飞只是淡然笑道。
“不知郎君给了那泼皮多少银两,佬定当想办法归还。”
梅父又连忙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今日到了他手上,明日或许便又回到我手中了,梅叔不必放在心上。”
鲁飞依旧只是微笑,这番话中的含义,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这如何使得,郎君已经为我受了委屈,断然不能再为我损了钱财,非还不可!”
梅父的倔脾气当即又发作了,梗着脖子坚持道。
“那就暂时寄存在梅叔这里,我若用得着自会向梅叔索要。”
鲁飞无可奈何,只得顺着他的意思道。
话之间,一行三人已经回到了梅家,见梅父脸上虽有几道血印子,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梅母与梅灵枢自是高兴得很,一家人都对鲁飞千恩万谢,倒是搞的鲁飞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以“饿了”为幌子,这才落得一个耳根清净。
次日清晨,梅灵枢又早早没了踪迹。
鲁飞不用想就知道,这姑娘定是又擅自跑出去与陈老二一起为他搬运木材去了,这点她随他爹,一样的倔,怎么都不听。
结果回来的时候,梅灵枢却是头发蓬乱,身上还沾了不少土灰,看起来很是狼狈。
“你这是怎么了?”
鲁飞奇怪的问道。
“没怎么,不心摔了一跤。”
梅灵枢似乎正在与谁赌气,语气僵硬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跑进屋里洗脸去了。
鲁飞又用质询的目光看向了陈老二,陈老二只得露出一脸的苦笑,捏着嗓子声道:“刚才路上遇到几个混子,那几个子故意当着灵枢的面郎君的坏话,这丫头气不过,与他们理论时动了手,不过被我及时拉开了,灵枢倒也没吃亏。”
“哦?我什么?”
鲁飞又问。
“这个”
起这茬陈老二犹豫了起来。
“直,不碍事。”
鲁飞笑道。
“唉还不是昨个那件事嘛,那些个嘴上欠抽的西添油加醋,都在传你软弱窝囊,我听了都想抽他们嘴巴子,有能耐他们怎么不去找牛莽的晦气,还不是一样月月交孝敬钱?”
陈老二无奈的道,“郎君,那些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们也就嘴上痛快痛快,咱身上又不疼不痒。”
“陈叔的在理。”
鲁飞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干起了自己的木匠活。
片刻之后,梅灵枢洗了脸换了衣裳出来帮忙时,忽然又与他道:“飞哥,我不想木匠了,我想练武,要是我练好了武功,我爹我娘还有你便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对不对?”
“?”
鲁飞听她的声音有些异样,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梅灵枢攥着粉拳站在他身后,瘪着一张委屈的嘴,一双泛红的眼睛里面噙着泪花,却又极力忍耐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哐!”
手上功夫一向很稳的鲁飞,不知为何这一斧子下去竟将一个已经成型的配件劈成了两半。
当天夜里,丑时三刻。
梅灵枢还在想着这两天的事,想是委屈,想是睡不着,在床上不停的翻来覆去。
就在这个时候。
“咔嚓!”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极为轻微的声音。
“?”
什么声音,莫不是院子里遭了贼?
梅灵枢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了件衣裳凑到门边,透过门缝向院子里面看去。
借着皎洁的月光下,她清晰看到鲁飞与刘三金二人轻手轻脚的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将一块黑布蒙在脸上,而后快速打开院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