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跟我，你是亲眼看着你父亲从脚到头被一簇白色的光焰燃烬，然后凭空消失的，对吗？”
也许平时的时候，黎陆看上去有点邋遢，但是当真正谈到案情的时候，他神贯注的样子却仿佛瞬间变了个人。
变得很专注，像一只盯上猎物的鹰。
也许是惊奇于黎陆神色的骤然变化，白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樱口轻张，缓缓应道：“对，就在二楼书房，你摸过那块地板处。”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黎陆接着问道。“从监控录像看，当时花园路135号的古宅里，应该只有你父亲和打杂的佣人两人，你并不在现场。”
“是电脑。”白素应道：“我父亲消失的那个时间，我正在电脑前和他视频聊天。”
电脑？
黎陆的思维迅速转动，他很快想起，在古宅书房有一个大大的书桌，放在整间屋子靠北边的位置。当时那书桌上的房四宝还曾吸引过他的目光，所以他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看到的画面。他清晰记得那会儿在那书桌之上，的确还放着一台电脑，而且从电脑摆放的角度而言，电脑的摄像头确实可以拍摄到他抚摸过的那块地板的位置。
“这么，你父亲消失的一瞬间，也是你在镜头画面中看到了咯？”黎陆追问道。
“嗯。”
“时间是几点几分？”
听到这个问题，白素微微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不过想了想后还是如实应道：“是凌晨一点三十分。”
“凌晨一点三十分！？”果不其然，听到这答案的黎陆蓦地一惊。因为这个时间点确实很意外，正常情况下，热恋中的男女尚不会聊天聊到凌晨一点多，更何况是一个女儿她的父亲。先不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处于和父母的疏远期，单就身为父亲对女儿天生的关爱，应该也不会愿意让女儿这么晚熬夜不睡觉啊。这古怪的时间点让黎陆立刻意识到白素和她父亲的这次聊天，似乎并不只是拉拉家常那么简单。
想到这儿，黎陆把身子探近向了白素几分，双目紧紧凝视着白素的双眼，低声问道：“虽然这可能涉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和你父亲……当时在聊些什么？”
对于心理家而言，人的眼睛能透露出很多的信息，眼睛的每一丝细微动作，都可能流露出一个人的心态和想法。
果然，听到黎陆这么问起，白素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珠情不自禁的有些游离，不敢与黎陆的目光正面对视。黎陆很清楚，那是一个人想要谎，或是犹豫不决时的神色。
“我是一个私家侦探，私家侦探就像赏金猎人，我只关心我份内要关心的案子，其他的案子无论大，都不关我的事。”黎陆紧盯着白素道，他心下清楚，白局长贪污无数，两人深夜聊天的内容，很可能涉及白局长的一些罪行，这才让白素欲言又止。
但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此案，他必须消除白素这面的顾虑。
“白姐，请放心，今天我们只聊白局长消失一案，涉及白局长其他面的内容，我即使听到，也半句都不会透露给外人，更不会透露给警。这一点，请你相信我。”黎陆神色诚恳，双目温柔地凝视着白素。
解铃还须系铃人，最能融化这冰一样的女孩儿的，恐怕只有她父亲残留的温暖。而作为探案者，想要听到真实的声音，自当将心比心，动之以情。做侦探一行多年，黎陆自然深谙其中之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帮得到你，帮你找到你父亲，或者查明他消失的原因。”黎陆接着道。
听到黎陆这样，白素低头抿了抿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似乎带着歉意，对之前想要隐瞒的一种歉意。她缓缓抬起头，忧郁的目光重新正对像黎陆的眼睛，轻轻道：
“我了，你可别不信啊。”
“怎么会。”黎陆憨笑着拍了拍胸脯，意思是让白素放心。
“嗯……”看着黎陆的笑容，白素好像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包袱，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轻声娓娓道：“其实……那天晚上，我的父亲在和我讲述地狱。”
地狱！？
这个答案着实让黎陆吃了一惊，不过他想起刚刚答应白素不会质疑，于是神色上没有明显表露出来。但他的眉毛还是情不自禁地跳了跳，这种无意间流露的副语言，有时即便是深谙其道的心理家也无法控制。
不过当然，这样微的动作，没有刑侦经验的白素是不会意识到的，在她眼里，黎陆只是稳稳坐在那里继续听着。
“这话，要从好几天前起……”白素接着道：“五天前的时候，我还住在北俄国西伯利亚的奥伊米娅康地区，那个城市地处北极圈之内，是我常年渡过夏天的地。安城那个时候刚刚入秋，偶尔会有反热的天气，所以通常这个时间我都不会从北俄国回来。但是那天，我突然接到了我父亲电话。他电话里想我了，希望我今年早点回安城，他会派专门的制冷飞机去北俄接我。虽然比我平时回安城的时间早了近一个月，不过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坐飞机回来了。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界江别墅，那是我有时在安城渡夏时的住所。”
“界江别墅！？”听到这个地名，黎陆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他曾经见识过界江别墅，因为那是安城最豪华的一处住处，地处界江江畔，是一个三层楼，占地面积四百多平米，实用面积足足有上千平米豪宅。这栋豪宅最大的特点就是，所有的设施都设置在室内，室内的花园，室内的泳池，室内的运动场等等，看上去有些古怪。不过如此想来，这根就是白局长为了她女儿量身定制的特别别墅，为了女儿不会遭遇高温，别墅必然是4时冷气循环。但是为了让女儿能够享受到和外面一样的世界，才会有了这些古怪的设施。
“你听过？”白素好奇道。
这么豪的宅子当然听过！黎陆心下道，不过嘴里却是调侃道：“听过，那里刚落成的时候，我有个警官朋友曾经跟我路过那边。当时我们还调侃，这宅子虽然豪，但是感觉阴气太重。现在想想，可不阴气重么……4时循环冷气，阴气不重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