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小山悠悠地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都不能动弹,被禁锢在一处木桩之上。先暗暗地体察周身,发现禁锢自己的,竟是一个法域。单用法域就能禁锢自己,那需要多么强大的修为?
看到背影,认出是那个让师哥受了很多苦头的薛狂。
是了,他是魔君的弟子,修了当世五大绝学之《生死印法》,起点就与旁人不同,到得一定境界,就能诞生这生死力场,在这力场当中,修行者会迅速地流失|精气神而不自知,待到察觉的时候,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在正魔大战上,生死力场往往是决定某个小战役的胜败的因素,如果没有能够对付释放力场的人,仙界一方的修行者,将会遭到重创,甚至于全军覆没也不无可能。
唯一可庆幸的是,能被魔君收为弟子的少之又少,真正掌握生死力场的,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不远处,是天残跟燕山盗们的激战,看他一魔独对燕山盗众高手而不落下风,便可见得天辰榜第十九的实力绝不是吹嘘出来。
然而师哥,现下只有拳头可用,而且因为自己,先就失了气势,打不到两回就被气劲扫飞,虽然很快站起来,但可见得的伤势,是越来越醒目了。
她这时才真切感到自己的忧惧,竟是如此的欠缺考虑,只为了自己的心安,就要让师哥丢掉兵器吗?那样他活着会开心吗?他从前无论走到哪里,都被敬重,如今连个魔族的小喽啰,都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诸葛小山啊诸葛小山,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
她用力地咬破了嘴唇,就渗出血来。一个男人,无论在外面是否能闯荡出名堂来,都需要默默守望的她的理解跟支持,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一个非生即死的时代。
江湖无处不在。
“住手!”
一个极轻的叱喝,从诸葛小山的口中发出来。
然而它就有一个魔力,把视线都吸引过来。激战正酣的,也都停住,向她望过来。
“师哥,”诸葛小山远远地对上燕朝阳的视线,面现柔光,“我错了,我贪恋你在身边的充实跟安心,摆出可怜相来,让你住手,因为你总对我无限包容,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愿意满足;可是不行的师哥,我们应该是一个对等的关系,我不能一味地从你那里索取。这份安宁是出于我的自私才得到,现在我不要了,你尽全力去做吧,不是因为我成了他们的俘虏才这样说,因为我的心目中的师哥,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敬重的盖世高手!”
爱是什么?
爱就是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撕心裂肺,让你痛彻心扉,让你痴恋让你凄苦。
然而有时,它更让你快乐,奋进,向上。
燕朝阳浑身颤抖了一阵,然后低着头,胸膛起伏如雷,一呼一吸之间,如同将废的浊气排出,将生的战意吸入,浑身的肌肉便铁塔般隆起。
周遭的空气,发生了无数的不可见的明灭。
他抬起头来,重新露出的,是沉静而且笃定的眼睛,淡淡地喊道:“阿离。”
“小的们,”燕离大笑一声,拔出离崖挈在一旁,“留着薛狂跟天残,其他的魔崽子,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死,也要给我拖住!”
“燕老二,你早该这样!”李阔夫狞笑一声,一拍背后大瓮,即熔成大股岩浆,分向众燕山盗。
黄少羽被裹了一身,忍不住吓了一跳,然而很快就宁定,因为他并不觉出很高的温度,反而有种暖烘烘的感觉,像寒冬腊月里的被窝,竟奇异的觉出了安心。
“多么可笑的举动!”天残嗤之以鼻,冷笑声中,迅速靠近到黄少羽身边,邪心丝幻化成了邪心爪,就要将他开膛破肚。
燕朝阳猛地扑过去,单用了肉掌去抓,竟就被他撕碎,然后飞起一脚踹在天残的肚子上。邪心丝迅速地织成防护,挡住这一脚,但因为大力,他退到十多步外才站住,淡淡道:“这就是你的被寄予厚望的隐藏的实力?”
燕朝阳不语,忽地下蹲,拳头往地上猛捶,然而并不听到很大动静,如敲大鼓似的闷响,在大地发出,如同有什么被召唤,大地上出现了一个血色的瞳孔,虹膜广大数十丈,如同魔神的眼睛,盯住了此方天地。
瞳孔可见的转动,遵循了他的意志,向天残看过去。
天残不知经历过多少阵仗,却从没有这一次的诡异,那眼珠子看过来,他就不自禁的毛骨悚然,他还待开口说什么,斗然发见,燕朝阳已来到眼前。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四肢不知何时,被血色的手抓住。
“可笑吗?”
燕朝阳的拳头,慢慢地抬起来,在天残的眼中慢慢放大。
砰!
单听见气劲的爆炸声,从声源处汹涌出天蓝色的余波,天残整个人被砸飞,向了废墟的方向摔过去,噼里啪啦一顿响后,将天上人间的废墟撞得更加稀碎,并且埋在了里头,久久没有动静。
“一击就……”黄少羽呼吸一窒,暗暗做出了标记,这个燕老二是仅次于燕十一的绝不能招惹存在。
燕朝阳旋将目光落到薛狂身上,并迈出脚步。
被天残带出来的邪神塔的人手,看到主人被打飞,一个加一个不要命地冲上去,若是天残死掉,他们回去也无法幸免,还不如选择拼命。
从血色的瞳孔里,就伸出了数不清的血手,没入他们的体内,身体便骤然间的扭曲,没一个的还有人形状,死状奇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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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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