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晓娴已变守为攻,剑光乍起,连续数剑朝北旻攻去。
北旻向后退了数步,忽然白衣晃动,蓦地消失在她眼前。
洛晓娴眼眸一转,忽耳旁有疾风拂过,迅捷转横着一剑刺空后。
眼帘倏然上抬,暗道不妙,当即反手运剑向上刺去。
北旻从天而降,剑势毫不留直洛晓娴,洛晓娴见他剑气飒然,眼尾扫向旁边的剑鞘。
接下他的招后,猛然朝旁边一个翻跃,左手拿起剑鞘,左防右攻。
付依婉见她灵活的转变,嘴角一扬,不愧是她徒弟。
北旻见洛晓娴拿起剑鞘,微微一笑,她的内力现在很弱,攻防全凭自的力道,在这样的况下她也接下了数招,还能转守为攻。
若她将内功心法全部吸收后,以她的天赋,假若时想在江湖上闯,想必定会有她的一番天地。
在洛晓娴转的一瞬间,北旻剑已经到她眼前,眼见要刺中她的侧额之际,他准备收剑。
洛晓娴霎时双腿跪地,仰面而望,双手一挽,剑鞘与剑刃锁住北旻的剑。
与此同时,她双脚用力,双手紧扣住剑,转站起而立。
北旻运力左右一晃,洛晓娴只觉双手虎口一麻,剑脱手而落。
只听见‘铃铛’一响,北旻的剑已然落在洛晓娴喉间处。
洛晓娴低眸看着地上交叉在一起的轻剑与剑鞘,两只手微微发抖,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这是她第一次用冷兵器和比人比武。
为了掩饰绪,她双手抱着头,伸了个懒腰,眯眼对北旻笑道:“我输啦。”
北旻收起剑,又将地上的剑收进剑鞘递给她,夸赞道:“三天能练到这个程度,你已经很厉害了。”
洛晓娴嘿嘿一笑,假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付依婉走过来拍了拍洛晓娴的肩膀,“好好练这剑法,将来不说打一百个,打十个肯定问题。”
洛晓娴嘴角一咧,你这个夸人的方式还真别致。
“下山吧”,付依婉对他们说道。
洛晓娴望着漆黑一片的远处,亮闪的眼眸暗藏不舍,声音低沉地说道:“坐会再走吧。”
付依婉和北旻四目相对,后者点头应道:“好。”
三人屈膝而坐,望着山下伶仃的星火,洛晓娴从背包拿出一个铃铛递给北旻,微笑道:“还给你。”
付依婉惊愕的看着那个铃铛,怒意瞬起,瞪着北旻吼道:“师兄,你...”
北旻接过铃铛,腼腆回道:“师妹,是我自愿的。”
天空的乌云消散,皓月当空,天上的繁星闪烁,美得极不真实,却有种让人不自觉沉沦其中的魔力。
洛晓娴躺在草地上,望着万千繁星中的一颗,想着这几个月的事,心里有些酸楚,秀眸的焦距渐渐涣散。
长呼一口气,喉咙翻滚,声音柔和地开口说道:“谢谢你们这一个多月的陪伴。”
对她来说这一个月更像是陪伴而不是护送。
付依婉所有愤怒在听到这句话都烟消云散,她斜视向洛晓娴,看到她脸上低落的表。
沉思了几秒,随后躺在她边,出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等这段时间过去后,我就要带青云和五妹回乔家村守孝”,洛晓娴任由眼前一片模糊。
北旻记得青云向他提过,洛姑娘的夫君离开了他们,她一个人要照顾一双姐弟,现在还有一个王然荻,犹豫了下,向她建议道:
“洛姑娘,你四妹在云城,虽不知道真假,但有消息也比没消息好,你带着王然荻始终不方便,对此事你有何想法,我与师妹能帮上你的一定尽量帮。”
洛晓娴摇摇头,语气平和如水:“给我一包蒙汗药便好。”
...
北旻怔愣了一瞬,付依婉侧目望着他,伸出手,“师兄,蒙汗药。”
“哦。”
北旻从怀里拿出两包黄纸包着的药粉,放到付依婉手里,不太明白洛晓娴要蒙汗药做甚?
洛晓娴接过药,听着山间的虫鸟声,思绪一下拉得很远。
她的眼中浮现了很多人影,她的眼神愈发朦胧,缓缓说道:“北旻,我要向你说声抱歉。”
北旻知道她指得是何事,安慰地回道:“洛姑娘,无须如此的。”
他是魔教的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何须道歉呢。
洛晓娴圆润的手搭在额头上,扑闪的长睫遮住她的神。
她至从来到这里之后,接触的人不算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却不少,抛开李闲,印象最深得怕是欺骗她的那几人。
“其实我并不在意你们是不是魔教的人”,声音轻柔带着平和。
北旻和付依婉二人同时一惊。
洛晓娴长睫轻颤,扫过手臂带起一丝酥痒,她并没有看到他们的神,平和的语气仿佛在讲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在李家村时,曾经有个对我很好的婶子,她送我吃菜,不怕村里的闲言碎语,要将一块地让与我,还差点认我做干女儿,后来他儿子成亲,我借了三十两银子给他们。”
说到这里洛晓娴发出一声讥笑:“成亲当晚,他们全家就都跑了。”
“过了不久,我又遇到了潘临风和阿秋,我看到了潘临风的剑上有个魑字,我当时猜想到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依然选择了救他们。”
“救他们两个,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没有我丈夫李闲,我可能早死了。”
陈婶是骗钱,他俩是要命。
洛晓娴在风归牧出现时已经晕过去,她并不知道当晚风归牧也出现了。
沉了口气,声音哽咽道:“所以你们出现后,我当时并不相信你们,虽然保护我是你们的任务,但是我还是想感谢你们的相伴。”
一阵冷风袭来,洛晓娴眼角划过一滴泪。
付依婉杏眸望着星空,她没有质问洛晓娴为何对她说谎,但她能分辨得出洛晓娴此时说的都是真话。
低哑的声音严厉地说道:“等你把武功练好,将来再遇到他们,上去刺他们百个窟窿。”
这就是付依婉的格,惹到她必不让你好过,这也是为何堂堂大小姐会加入魔教的缘由。
洛晓娴破涕为笑:“好。”
北旻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洛姑娘话里的意思,他们都懂。
这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好人和坏人,坏人也有恻隐之心,好人也会有道貌岸然的时候。
他这双沾了无数人命的手,在洛姑娘眼里他此时是一个好人,对他来说,他不是,从入了魔教那刻起,就永远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