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崔魏铭与赵雪儿面色微变,望向树后,
目光未至,神识先行。
几乎瞬间便锁定了对方,
只见一袭黑袍从树影下掠出,正欲长身而起,眼看着便要化作道青烟,逃向远方。
霎时间,寒风四起,
压的此间青草都抬不起头来,
下一刻,一道缥缈的白烟笼罩四野,向着那道身影席卷而去,
冰冷刺骨,如凛冬将至,
那些烟都是由一道寒意凝结而成的霜,
就像冬日里人们口中的白雾。
这是赵雪儿的法门。
崔魏铭的须发间都浮现出一层白霜,
树后那人显然蓄势已久,长啸声刚起,那人便掠出十余丈的距离,速度惊人,若在平时只怕眨眼间便消失在远处了。
但双方距离实在太近,树叶还未被震落,二人便用神识锁定了对方,任凭他速度再快都无法避开那道白烟,
那袭黑袍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霜,那是白烟穿过时留下的痕迹。
如果袍下有人,相信不被冻死,也会重伤,
这是破虚境在若虚加持下的全力一击,
纵然是凌霄境也会受到些影响。
黑袍缓缓飘落,
还未落地便化作细碎的粉屑,遇风而散,
碎屑很快就凝结成无数冰晶,映着月光,还带着几分晶莹,仿佛草甸间起舞的精灵。
风与精灵,
都是白烟带来的异象。
好可怕的一击,
如若是修为稍弱的人正面接了这道寒气,也会如那黑袍一般,化成齑粉,
身死无尸!
“好歹是王朝公主,我还以为你小鸟依人,怎地性格如此狠辣,出手便是杀招?”
空洞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名黑衣男子从树后走出,来到火光前,
火光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具,却没有照亮他的黑衣,就如同照不亮这漆黑的夜。
那面具挡住了二人的视线,不能知其容貌,
就连神识也如射向生死崖底的光,被黑暗所吞噬。
他的身充
满神秘的气息,一如当年的赵浩天那般。
他先将黑袍掷出,引开二人视线,自己则是趁机掐灭胸腹间那道元气,调整内息。
男子有些奇怪,那件黑袍是极高明的法器,赵雪儿的寒意虽强,但也不足以将黑袍完全破坏才是。
直到他看向赵雪儿腕间的玉镯。
黑衣男子轻笑道:“怪不得我数件护身法器全无用处,原来是神器若虚。”
听着他的话,二人顿时明白了对方为何突然显形,不禁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温怒之意。
惊的是这人竟然有这等隐匿身形的本事,距二人不足五步,却藏了这么久。
怒的是他们在此温存之际,身侧竟还有人躲藏!
看这人颇有修为,没想到却是个偷窥人**的变态。
赵雪儿看着对方,说道:“来者何人?”
李振泉呵呵笑道:“回公主殿下,我不想说。”
崔魏铭见到对方的面具,目光微变,问道:“你是玄魔殿的人?来给赵浩天报仇么?”
“不是,我和赵浩天不熟,要报仇也轮不到我。今日相见纯属是场误会。”
李振泉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路过来看看这里的风景,却不想遇到二位两小无猜,我又打不过你们,只好暂时藏匿身形,却被她四巴掌给打了出来。”
“路过?道路千万条,去哪都可以绕路,你却偏偏选择了京都城这条?”
崔魏铭目光微凝,方才按住剑柄的手也紧紧握住,随时可以出剑,
他看着对方说道:“你与赵浩天既非同门,也不相熟,却有着相同的黑袍与面具。难道中原魔修都统一服饰了吗?”
“我说了,我只是路过,与你二人同时出现纯属巧合。”
李振全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平静的说道:“如果可以,烦请二位忽略我,相信战斗也非你之所愿,就当我们没见过可好?”
“不巧,战斗刚好是我之所愿。”
赵雪儿淡淡的说道:“魔道修士现身京城,只有一个下场,束手就擒吧。”
“十会期间,魔道修士突然出现,你们究竟有何图谋?”
崔魏铭看着对方说道:“若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
留你条命。”
“正道人就是虚伪,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你为什么还要问?”
李振全看着他们,缓缓说道:“我确不是你们的对手,况且你们还有神器若虚,但你们真以为你二人留得住我?”
崔魏铭向前一步,红尘剑意横贯周身,淡淡的说道:“凭什么留不住,难不成你还有一件醉留神?”
李振全对他对视片刻,
看清了对方眼底的那道光,
那是剑光,
坚定而决绝,
如果李振全转身便走,
那么下一刻,这剑光便会落到他的身。
他不禁沉默片刻,随后说道:“看来今次一战,避不可免。”
赵雪儿一身寒意,与崔魏铭并肩而立,互为犄角,封锁了对方面前全部的退路,
身后那些方才白烟由构成的异象还未消散,且有神器若虚加持,任何防护法器都不会有效果,他要想冲破那道异象必然需要废些手段,
除非他是凌霄,可以直接向飞走。
当然,他若已然凌霄,根本不用飞走……
李振全看出他们的想法,从袖中取出颗夜明珠托在手中,认真的道:“我曾以为傲慢是魔修的秉性,后来才发现那是你们的。”
赵雪儿与崔魏铭挑了挑眉,都没有看清楚对方是怎么从袖口里拿出这么大一颗珠子的。
夜明珠的光温和而柔软,看来不是主要用于攻击的法器,
而祭出防御法器有毫无意义,
那么对方这时拿出,证明这夜明珠必然另有神奇妙用,
李振全看着二人说道:“这是本门至宝,妙用无穷,你们猜我会用它做什么?”
赵雪儿眉尖轻挑,说道:“修行到了我们这个境界,道心如铁,这种扰人心弦吸引注意的小把戏,就不要拿出来丢脸了。”
“道心如铁?若你们的心真的到了这个境界,不为外事所扰,又怎会深夜来此缅怀对方?又怎会刚好遇见?你又怎会打他四个巴掌?”
李振全干哑的笑了几声,说道:“或许你们的确达到了那个境界,但在你们身在对方身边,又刚刚破镜重圆,心性必有破绽,而我就是要抓住那个破绽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