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笑了笑,也看了一眼手里的锦帕,道“是王爷用旧的不要了的,我觉得都还挺好的,就向王爷要了几来用。”
裴昭还挺羡慕的,他随在朱钰身边也好些年了,可从来没有向朱钰要过这些贴身的西,于是便问无忌“你那里还有多的吧?送我两,怎么样?”
无忌又轻咬了手里的芋头一口,摇了摇头,板着脸道“不送。”
“气!”裴昭假装生气,大声埋怨无忌,又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还吃我的烤芋头了呢,连两帕子都不舍得分我!也忒气了!”
无忌瞥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贪心,我不过吃了你一个芋头罢了,你就想要我的帕子别只是一个芋头,你便是拿千两黄金来,我也不将帕子卖给你,千金难买心头好,你懂不懂?再了,这火盆里的芋头和番薯是你烤的吗?还不是墨云晴雨两个埋进去的,你不过就和我一样,都是吃现成的!”
裴昭被无忌得好没意思,自己臊了一会儿,埋头啃完了一个番薯,又拿铁钳去火盆里拨了拨,也夹了芋头出来,剥开吃着,口中还不忘念叨“就算这吃的是那两个子埋进去的,到底也是我夹出来的啊我不夹出来,你有得吃吗?”
无忌被裴昭气笑了,忍不住在他身上拍了一把,道“你可真有能耐啊,吃现成的还这么理直气壮,脸皮也厚,大言不惭,看一会儿墨云晴雨两个回来,怎么收拾你。”
裴昭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地笑了几声,道“那两个子,我难道还怕他们?尽管来就是,我也就看在王爷的面上不欺负他们,不然,有得他们哭呢。”
无忌吃完了一个芋头,就不再吃了,拿锦帕擦了擦手和嘴角,又叠了起来,收好了放在袖口里。
裴昭拿眼睛觑着他,嘿嘿笑了两声,道“你还真是一旧帕子罢了,你还真当个宝了,真有意思。”
无忌却不笑了,神色也渐渐淡下来,伸手抚住自己的袖口,一字一字地道“虽是旧物,于我而言却万分珍贵,你不会懂的。”
“好,好,我不懂我也不想懂。”裴昭点了点头,大口啃着手里芋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无忌,“你知道皇上要为王爷赐婚的事吗?”
无忌微有惊讶,看了裴昭一会儿,才道“原来是皇上要为王爷赐婚?”
“对,”裴昭点了点头,“是元贵妃向皇上求的,赐的是一等天策将军杨骥之女,给王爷做侧妃。”
无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牵起唇角笑了笑,语气十分地冷淡“那女子如何?是个怎样的人?”
裴昭嘴里含着芋头,口齿不清地回忆着道“你没见过,我跟在王爷身边,倒是见过几回,长得嘛,还行,实话,没有咱们王妃漂亮,差了那么几分家世嘛,也差了几分,不过瞧着性子倒是很温和,这一点上就强过咱们王妃许多了,你是不知道,王妃从前多么温柔娴淑的一个女子,如今竟然性情大改,舞刀弄剑的,成日里想出门就出门,任性得要命,搅得府里不得安宁,偏生王爷还就什么都依着她,惯着她,王爷是不知道,他是这样,王妃就是被纵容得无法无天有时候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瞧不过去,”裴昭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无忌道,“你还不知道吧,王爷和王妃大婚当晚,不知怎么的就在新房里闹了起来,王妃在枕下藏了剑,还将王爷给刺伤了呢”
“你什么?!”裴昭一连了一大通的话,无忌都未在意,听到最后,是朱钰曾被唐儿用剑刺伤过,无忌登时就变了脸色,一把捉住裴昭的手,急急问道,“你王爷曾经受过伤?”
裴昭毫不犹豫地点了占头,楞着双眼睛看着无忌,“是曾经受过伤,还是大婚那晚呢,我的这么清楚,你听不懂?”
他看着无忌脸色大变,知道无忌担心王爷,为了宽慰他,忙又道“不过也不要紧,都过去大半年了,王爷的伤早就好啦,你不必如此大惊怪的。”
无忌愣了片刻,才缓过了神儿来,然后就自嘲似的笑了笑,右手不自觉地又按上了袖口,里面是一用旧了的锦帕,他紧抿着薄唇,过了会儿,轻声道“是我错了,王爷受伤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护卫是我错了。”
裴昭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推无忌的肩膀,道“什么呢,王爷受伤就是意外的事,而且那晚是在新房里呢,我和郭总领他们都在,也没防着王爷受伤啊,伤了王爷的可是王妃,咱们在又有什么用呢?你在也是一样的,都没用!”
“不会!”无忌猛地摇头,语气哀伤,“若是我在,必不会让王爷受伤”
裴昭听觉得无忌今天的话都有些好笑,他揶揄无忌道“怎么?如果你在,你还能提前预知王妃会在大婚之夜,于枕下藏剑,然后又与王爷起了冲突,将王爷刺伤不成?你若是有这种预知天机的事,也不必做护卫了,你去大觉寺里挂单做算命大师,保证客似云来,更有出息!”
无忌有些生气,扭头瞪了裴昭一眼,恨声道“你都没能保护好王爷,还好意思呢!王爷受了伤,都是你们护卫不力,王爷就没罚你们么?”
裴昭啧啧两声,手里的芋头吃完了,他又拿铁钳往火盆里拨弄着,又夹了个芋头出来,拈在手里也不怕烫,三两下剥了皮,啃了一口,才笑道“你这话得,我都了意外是在新房里发生的,谁能提前预料啊?咱们都没这事!而且王爷虽然受了伤,倒没发脾气,连王妃都没舍得责罚呢,哪会责罚咱们这些护卫?王妃下的狠手,关咱们什么事呢?王爷可不是不分清红皂白就无故降罪的人,王爷可仁厚,讲道理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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