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快别这样了…你是长辈,你这样……”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向来连和崇笙话都昂着头的莫父竟自降尊贵和崇笙了这番肺腑之言。
崇笙心痛难过的同时如坐针毡左右不适,许是卑微了太久就连她在这个家应得的地位都难以承受,这种感觉像是奴隶在刹那间翻身做了主人,没有欣喜若狂只有一片惴惴不安的惶恐。
许是看出了崇笙的尴尬,莫父稍作平缓了情绪擦干眼泪继续道
“爸今天和你这些是真真切切的实心话,若有半分不诚我敢指天发誓不得好死!”
莫父右手五指并拢慢慢抬起正欲将其举国头顶时,崇笙连忙将他的手拉了下来似苦哭非泣凝噎而语
“爸!爸!你快别这样了!过去的事都过了!咱们再不提起就当它从没发生过,像你的,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存在什么发誓不发誓的。只牢牢记住我们才是彼此最为坚实的依靠。”
“是是是……”
莫父耷拉着头的同时稍作用余光瞅了崇笙的神情,果然是那个耿直善良的好孩子,她确实没有辜负莫父这一份深情演绎。
许是崇笙的原谅莫父有了底气,他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崇笙的眼一正经,起话来也是字正腔圆刚毅有力
“好闺女!我就知道你是个心眼耿直的好孩子!既然你这么那我就更要给你保证今后我们绝对不再干涉你和莫超然的夫妻生活,你做的任何决定只要不伤及家庭根基我和你妈都无条件支持你!
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只管按着你的意思来定!如果莫山这婚事成了我们也不再这长期叨扰你们,他那边呆段时间你们这边呆段时间两边轮着来。
你甚至不想要孩子的话只要和莫超然商量好我们都没意见。赡养老人面你和莫超然今后没月统共只给我们五百,其余的让他弟弟管着。
你就告诉爸行不行,还有哪里需要改的你今天都大大给爸指出来,我们都按着你的意思来做。
你放心!你爸我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既然了就绝不反悔,我也可以权代表了你妈的意思!”
“……”
眼前是那张美好生活的规划蓝图,它有着光,像太阳一样巨大的能量和吸引力。它像尽头更是出口,它在崇笙日渐迷失压抑的生活里有了新的名字叫幸福。
至少当前的崇笙是这样片面的定义着它的意义。毫无疑问她疯狂渴望着它,只是她隐约觉得她和它之间还是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想要触摸到它就意味着身体力行奋力向前,代价必须是让人疲倦到足以停止呼吸的能量消耗。
崇笙突然觉得十分恐惧,她不从不畏惧付出和辛劳。怕就怕她倾尽所有跑向幸福时才发现它只是一个被描画的规整平滑的大饼。
有感动有忐忑有向往有同情…除了质疑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的复杂情绪猛然冲击向当下的崇笙,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开始向下滑落。
她已记不清和这家人不可脱离的恩怨纠葛具体从哪一天哪个点开始逐步扩大,但她仍然在心中不停告诫着自己事出必有因。
她怂了怂鼻子怯弱问到
“爸…先不那些…妈妈那会给我打电话好像在哭,胜男和莫山也是昨天中午才到怎么就今天急急忙忙赶回胜男老家去了?就算是回她老家,莫山电话为什么一直都是无法接通呢?”
“闺女啊!你大和莫超然都在西安,来来回回不也都坐火车么?你怎么就不明白川内山丘众多,火车道上便更是火车洞密集,信号不好自然平常的很啊!”
厨房处传来莫母温柔慈爱笑意满满的声音,不知何时她已悄无声息打开了厨房门,正将饭菜一个个往餐桌上放去。
崇笙连忙起身正想往厨房向走去给莫母搭把手,莫父即刻轻声唤住了她
“闺女!你别去帮你妈了,几个碗碗筷筷的也把她累不成什么样,你就按着你的习惯去卫生从间把手洗了快来吃饭吧!”
“额……嗯……”
崇笙便转向向卫生间走去,她不禁疑虑不已为何莫父这样快就进入了他自己才描绘的角色里?连个过渡都没有整个衔接也自然真实。
她突然想起莫父曾经那样嘴脸下的那句“我们那个时候做了活手里要泥有泥要灰有灰,抓着什么就往嘴里塞从不洗什么手,不也好好活到今天了么!”
那样的他似乎离自己真的来远。
今日伙食不算特别丰盛但一律都是新鲜清淡的,这无疑是崇笙的饮食习惯。
就连昨晚剩下的大量菜品今日都没了踪影。砂锅清煲筒子骨,清炒豌豆尖,凉拌三丝,烂肉豆腐。
崇笙看了看这一桌饭菜迟迟不敢动筷,莫母见势直接从汤里夹起一块瘦肉最多大骨放在崇笙碗里,连连催促起来
“快吃孩子,再不吃就凉了。昨晚那些剩菜味道太重你身子又不爽咱今天就不吃它了,赶这两天得空我和你爸一顿就给它收拾干净了!”
与其莫母是催促不如是细致入微的关切疼爱,崇笙隐约觉得莫父才和自己的那番话莫母虽不在跟前但她一定也是知道的。
她很想问个清楚今日这餐饭自己可是那鸿门宴的座上宾?还是那任人宰割的池中鱼?可这话又怎么能直直问的出口。
她看着身旁莫超然空空如也的位置不得不在心中反复揣摩着那个需要消耗的能量,她有些慌乱,因为她找不出答案她是否能够支撑的起。
“爸妈……要不咱们等会吧……莫超然还没回来呢。”
“不等了不等他。你感冒了再吃凉的就不好了,咱们先吃边吃边等。”
“可是……”
“别可是啦闺女,听话哦。”
“……”
莫父刚完,一碗刻意撇去油花的涔亮高汤已放在崇笙眼前,他趁着崇笙仍在不时回望毫无动静的大门时向莫母悄然抛去一个眼神。
莫母即刻得令站起身来一脸热情,竟用崇笙碗里的勺子盛出一勺向她嘴边伸去,想要喂她喝汤。
崇笙被她突兀而来的亲密行为吓的大惊失色,她连忙接双手过勺来一口便喝了下去。
看着崇笙似乎在细细品味着其中滋味,莫母知道定是和了她心意,她觉得这会正是和她好好出所求的机会,毕竟她已领了自己的心意。
“哎!”
莫母长叹一气神情突然哀伤凄楚起来。她渐渐低下头去注视着她眼前的那碗白饭,一把老泪在瞬间夺眶而出,滴答在饭里而后又随意夹起一口艰难吞咽不是滋味。
崇笙觉得她这番模样看上去尤为可怜,难以控制的伸出手去按压住了她扔在往嘴里送饭的手急切问道
“妈!妈!你别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