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呢。”
史蒂夫问道身旁的那个管家,管家低着头。
“威尔少爷出门去了。”
管家回答道。
“出门去干什么了?”
“不知道威尔少爷去了哪里,他出门时是去找朋友去了。”
一问一答后,屋子里又冷清了下来。没有人再上一句来。
“哦,好的,也该是让他出去玩玩,年轻人呆在家呆久了,便会跟不上这个变化的时代的。”
过了许久,史蒂夫终于才开口,继续上了一句。
“嗯,是的。”
管家依旧低着头,声调也低沉且沙哑。
“光明事件也该收获了,该入的鱼儿都已经跳到了里来,如果等久了,不定鱼儿就又跑掉了。”
史蒂夫伏在书桌前,笨拙的用着毛笔写字。
“老爷写的是什么?”
管家没有问光明事件的进展如何,具体走到了哪一步,那事,与他无关,他也无权利去过问。
他只是问着些日常琐碎的事儿,也只能问着些琐碎事。
“是中国的一个教书先生教我写的,一个安字。”
史蒂夫握着毛笔,好似要将笔尖戳到那张纸上。
墨汁晕染开来,浸透了纸张,史蒂夫也由于没有足够的经验,将纸张给戳破了一个洞。
“去给我再拿上一张。”
史蒂夫吩咐道。
他将笔尖停在那笔洗上,却忘了清洗笔头,导致墨水滴答滴答地流在他那张书桌上。
“给您。”
管家递来一张新纸。
“这个中国的西可真不好,就像要彻彻底底猜透中国人的心思一般,你只了解得到其中四分,他们,可都是演戏剧的好手。”
史蒂夫提起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
这次,他终于是写了一个安字出来,虽不好看,可还认得出来是个什么字。
“安是安的安。”
史蒂夫不晓得是对着谁解释着。
“你先出去吧,等会儿威尔回来了,你便就让他到书房里来,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史蒂夫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可以出去了。
“好的,到时威尔少爷回来时我一定让他来找你。”
管家出了门去。
屋外的天阴阴沉沉,那一大团乌云聚大,也该是要下雨的征兆。
“收时,可不要下雨,不然鱼儿顺着大水跑掉,那就不好了。”
史蒂夫撕碎了那张好不容易写出来的安字。
“会了的西便就没有继续留着怀念的意义。”
雨刷一下,窸窸窣窣地从天上落了下来。
“下大了。”
史蒂夫看了眼侧靠在床边的那根拐杖。
他从来都不喜欢杵拐杖。
因为,他脚没有什么问题。
具体为什么他要一直杵着那根拐杖,也就只有他自己知晓。
那是他的“钥匙”,旁人无法知晓的一把钥匙。
“下雨了。”
走在红轿前几步距离的老婆子了话。
她停了下来,抬头瞧着天儿。
“哎呦喂!我的各位大爷你们可不能停下来!你们今儿是去接那新娘子的,可不能停下来,这是不吉利的!”
老婆子急了起来,边儿跺脚,边儿指着抬轿的人着话。
“雨大了,就赶快赶路,莫要误了时辰!”
贺先复驾着马走在前边儿。
他左手抬起遮着雨,右手拉着那根儿染红的缰绳。
雨声大了,雨点也大了,砸得地面儿哗啦啦地响着。层层烟雾也随之而上,一股子的泥灰味道扑鼻而来。
“啊欠!”
贺先复打了个喷嚏,右手一松,差点儿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走了走了!”
大手一挥,锣声响起,轿夫起轿,新郎步前,不过与平常不一的便是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如今一个二个的都躲在了家里。
“娘,二姨她要去哪啊?”
鹤羡今日换了身儿喜庆的大红衣裳,一手拎着首饰,一边儿对着妇人问道。
“二姨她要嫁人了,嫁人你不懂,就是就是”
妇人未搭话,倒是一旁的女孩插上了嘴来,不过支吾了半天,还是没有道点上。
“你也不知道啊。”
鹤羡手中那对鸳鸯镯子被拿了出去,戴在了婉清手上。
他指了指一旁的女孩,摆了摆头,露出一副无味的表情来。
“我知道,就是之前戏台子上那生和花旦模样!”
女孩名叫周凤仙,长了鹤羡几天,便就以大姐自居着。
她气不过鹤羡那轻视自个儿的表情,回声道。
“戏台子上的人都是假人,那假人的话,又信不得的。”
鹤羡蹲在地上,瞧着穿了一身儿嫁衣的婉清。
“懒得与你,了你也不明白!”
凤仙儿孥着一张嘴,显然生了气。
“以后姐你嫁人时,一定比二姨还美吧。”
鹤羡冒出了一句话,声儿不大,可凤仙儿尖着耳朵还是听见了。
“马屁,我哪有二姨漂亮。”
凤仙红着一张脸,开门跑到了廊间去,只留了艾青、李婶、婉清还有个毛孩子在屋。
“嫁人喽,你可算是盼到这个日子了。”
李婶开了口,声音有些呜咽。
她也是可怜婉清的苦命,如今,不容易从那苦海里挣脱了出来,怎不得为她喜极而泣一番。
“是啊,也总算是挣脱了出来,我怕也是挨不过几年,便就被那红老婆子给扔出来了。”
相较之于李婶态度,艾青倒是平和上许多,她知晓几分婉清心中所想。
可她们这命儿,不是自己做主,便就做得了主的。
还不是,还不是要随着这大浪起起伏伏,摇摇摆摆。
“雨下大,也不知是否会误了时辰。”
婉清开了口,语气平淡,无丝毫要嫁人的喜悦。
她捻了捻鬓间碎发,瞧了一眼镜中的自个儿模样。
“也不晓得人家来还是不来,毕竟,只是个妾,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
婉清自嘲般地着。
吱哑。
一人从外推开了门儿,雨声较大,所以掩住了些许开门发出的声音。
婉清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由着艾青与李婶扶着。
“还是来了。”
婉清了一句话,声儿很低,外边儿雨声又大,不晓得屋外的人究竟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