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点了点头便转身将药材抓好:“谢七,生火。”
启见状也明白长宁这是要熬药了,便凑了上去帮忙。
锅太大了,长宁嘱咐谢七与傅叶二人时时加火,总算在半个时辰后将药熬好了。
“这是风寒药,分下去吧。日后务必每人每日喝上一碗。”
傅叶知道王妃这话是冲他的,当即便高声应了一声:“来人!”
“末将在。”
药房外的四名士兵上前一步应道。
“多叫些人来,将药分下去。”
“是!”
谢七取过碗,先舀了一碗朝长宁走了过来:“姐,先用一碗吧。”
她知道姐这一路累了,姐畏寒。她才已经将药、药量以及熬药的顺序记下了。
下一次就不用姐来了。
长宁朝谢七笑了笑,接过碗将汤药一饮而尽:“你也喝一碗,稍后再将谢暗他们叫过来。”
“是。”
长宁一碗药喝下肚,浑身便暖洋洋的,连裸露在寒冷空气中的脸颊也缓缓热了起来。
话间,已经来了许多被叫来领药的士兵了。
长宁怕人太多,便叫着傅叶叫着人将两大锅汤药抬了出去。
“心着点!”
傅叶见盛满的汤药在锅中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不由开口道。
“是”
那两士兵委屈的对视一眼,动作更轻了下来。
长宁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开始井井有条分药的傅叶一眼,抬步便朝外走去。
“裴姐,裴姐。”
启原还是研究党参,他到今日才发现从前那么多年像是白活了一般,余光掠见长宁要走,连药也来不及放下便追了出来。
“你这大夫,又要做什么?”
谢七见启追了出来,不由睁大圆眼挡在姐身前。
“我,”
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脸可疑的红晕着。
“请裴姐收我未徒!”
长宁无奈的抽抽嘴角,默默仰头看天。
他还是低估了启对医术的执著。
“快让开,我家姐不收徒。”
谢七见长宁默默仰着头,心中暗暗笑道。
“裴姐”
长宁无语的看了一眼启。
启见长宁看过来,以为她答应了,作势就要跪下行拜师礼。
“别!”
这一跪还了得。
长宁手中蓄起无形的力,堪堪将启的下跪的身子停在半空。
这一下看在外人眼里便是格外的有趣。
向来少言的大夫竟然以如此高难度的姿势跪在少女面前,是跪并不贴切。
启面色涨红,神色尴尬。他的膝盖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托住,他跪不下去。
暗暗使了使劲,身子还是不曾下沉半分。
启这才无奈地看向面前的女娃娃,他知道定是她搞得鬼。
“大夫,长宁才疏浅,不想收徒。”
长宁见启看过来不由淡淡道。
“大人寻常若是有什么疑惑只管来问便是,收徒当真不用了。”
“这,那便多谢裴姐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启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他拜师就是为了寻常能与长宁一起钻研医术,可长宁已经了即使不拜师也可以找她。
闻言长宁素腕微微一抖,启便被膝下的力道缓缓抬了起来。
待站直了身子启这才注意到来在领药的兵蛋子已经频频朝这边看了过来了,不由老脸一红,感激道:“才,多谢裴姐了。”
他一提到医术便会忘记周围的情况,幸好有长宁,不然他刚刚若是真的跪下去了指不定会被那些兵蛋子笑成什么样呢。
长宁摆了摆手,微微笑道:“大夫不必客气。”
她倒是很喜欢这位大夫,印象中随安镇那位大夫也是如此痴迷医术。
“姐,您现在还没用膳呢,快些回去吧。”
“嗯,谢暗二人呢?”
谢暗笑道:“才他们便随傅秦离开了,许是安顿去了。”
长宁闻言点了点头,合盖如此。
这里是军营,自然是要军营的规矩。他是女子,若是不因为傅殊只怕她也是进不来的。
“王,裴姐。”傅叶从身后匆匆追了上来,他这记性,险些忘了王妃是第一次进军营。
主子让他带王妃去休息,他才竟然还在分药,要不是突然想起来了,也不知道王妃要走多久。
“傅叶,怎么了?”
“主子吩咐的送裴姐去歇息。”
长宁点点头,表示理解。若不是傅叶来了,只怕她还不知道要转到哪儿去。
傅殊给长宁安排的帐子大只比中帐一些,帐内一应俱,且离傅殊的中帐不过几步路功夫。
将长宁送到后,傅叶便站在帐外:“郡主先歇息吧,的稍后就将饭菜送来。”
这下轮到长宁不好意思了:“不用了,让谢七去吧,日后总不能日日让你送。”
“对,你带我去吧。”
谢七将西放好接过话道。
傅叶闻言挠了挠头:“那好吧,劳烦谢姑娘跟我走一趟了。”
“姐,先歇息吧。”
谢七话落,见长宁点头才转身出了大帐。
谢七走后,长宁便解开大氅,躺了下来。
帐内温度适宜,躺在铺好的软铺上,长宁很快就睡了过去。
谢七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帐外除了还在巡逻的将士已经没有动静了。
“姐”
放轻脚步走近榻边,见长宁侧身而卧,谢七无奈将食盒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北地的天气加寒冷,长宁从榻上下来,静静躺在狐皮之中,耳边隐约听见风雪的声音。
“谢七。”
长宁拥着锦被坐起,朝帐外看过去。
等了半响,不久谢七前来。
不光是谢七,长宁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四周仿佛没有一丝人声。
风声。
雪声。
唯独不见一丝活人的气息。
匆匆将大氅披在身上,长宁撩开帘布便走了出去。
入眼一片苍茫,银白的雪花铺满整个世界。
凛凛而立的帐子上也积攒了不少雪,长宁出来的匆忙并没有穿靴子,因此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之中甚是艰难。
“谢七!”长宁停在原地,朝前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地带缓缓传出,但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