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已然浑浊,周围的事物在许墨的眼中已然模糊,可还是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缓慢的将灵力和源气息渡入进血珠内。
看着缓慢生长的肉芽,还有那一点点孕育而出的白色骨骼,其上不断隐隐约约浮现出的脉络,他停下了不断挥舞掐诀的手臂,紧接着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
头猛地一沉,瘫倒双臂张开径直的躺在了地面上,缓慢闭合双眼,带着微笑昏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分身塑造完毕,一缕缕细细的丝线将他的身体包裹,逐渐的形成了一身黑色衣袍,头发被丝线拘束起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双目中并没有什么神采浮现,犹如雕塑般站在那里,山风吹过他的发丝间,吹在那坚毅的面容上,即便衣衫和发丝不断舞动,但还是依旧屹立在那里。
“爹!那前面有个人。”
一声呼喊从许墨的前传来,声音极为的稚嫩,若不仔细去听,根无法分辨是男孩还是女孩。
声音落下,一个男孩手牵着一位年过半百的男子向着这里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一样的粗布长衫,可以清晰的看出那是自一人之手。
不仅如此,二人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甚至还有着鲜血从男子头上滴出,那毫无色的瞳孔毫无所觉的看着前,嘴中还不断的着:“慢点,不要急!”
停下身子后,单手扶着膝盖喘了口气,略带疑惑的问道:“到了?”
男孩对于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般,一顿一顿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忐忑不安的轻声道:“是的,但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和一只红色的狗。”
“哦,那你带我上前,我要去打个招呼。”
那名男子对着前面轻轻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是抬起,抓着男孩沉稳的道。
男孩略微犹豫,眼神一定,苦涩的应道:“嗯,好的!”
那位男子眼睛已经瞎了,而男孩并没有瞎,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两个人都不动,据他所知,只有死人才会长久不动,活人那是根不可能的事。
在他的世界观中,不会动的人,都是死人,毕竟他并没有接触除死人外,其他不会动的活人,之所以答应,那完是有个站着的人,就算再不济自己两个人有手有脚的,可以逃跑的。
几个呼吸间,来到了许墨的跟前,瞎眼男子低头恭声抱拳问道:“朋友,在这多无聊,要不去我家坐坐。”
微风吹起地上的落叶,瞎眼男子站在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很久,但就是没有等到回应,于是松开抱拳的手,颤巍巍的向着旁边不断摸索着。
直到碰到男孩的肩膀,这才慌忙抓住他的肩膀,心翼翼的问道:“他们走了?”
“并没有!”
轻轻摇头,男孩胆怯的道。
顿了顿,止住颤抖的身子,看着身后瞎眼男子,仔细熏陶了一会再次道:“他们都不会动,有很大可能都是死人。”
瞎眼男子思绪少许,皱了皱眉头,低声对着男孩道:“你去把手指放在他们的鼻子上,看看有没有呼吸,若是没有的话,将手掌放在他们的心脏处,摸摸有没有心跳。”
听到瞎眼男子的命令,男孩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先是将手指放在站着的许墨分身鼻孔处,发现还有呼吸后,稍微松口气,然后转过身,弯下身子将手指放在躺在地上的许墨体的鼻孔处,察觉到也有呼吸。
站起身子转头望着瞎眼男子,两只手的食指对着转了转,紧张兮兮的声道:“他们都有呼吸,就是都有点轻缓。”
都有呼吸?那不妨先带回去,或许等他们两个醒后,会给自己一大笔救命钱,就算再不济,也会留在自己的身边照顾自己一段时间,瞎眼男子脑海中不断浮现诸多驳杂的想法。
“嗯,那我们将他们带回家,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
瞎眼男子大手一挥,毫不迟疑的定下了这件事情,男孩的苦笑,他根就看不到。
在男孩看来,驼着这两个人很累的,再了毕竟自己父子二人根就不认识他们两个,干嘛要费这么大劲驼回去,这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许是从养成的习惯,只是不满的皱了皱脸,并未去反驳瞎眼男子的话语,默默的将许墨和许墨的第四分身凌空一翻,而后放在了自己那瘦弱的肩膀上。
待昨晚这一切后,发现地上还有一条血狗,于是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爹,那里还有一只狗,要不要带上它。”
“不带,你蠢啊!带上狗,不但会消耗粮食……什么,是狗,咱们今晚有肉吃了,快,带上!”
那位瞎眼男子,只是下意识的讲解道,但讲到一半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改变了语气和临时决定。
完后,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在他看来,这就是上天看他父子二人好久没吃肉了,所以特地送来一只狗给他们开荤,若是不要的话,那就未免太对不起老天的一番好意了,就算老天同意,那自己的良心估摸也过不去。
男孩也是挑了挑眉,极为无奈的伸手抓着二哈的尾巴,用力一甩,落至自己的肩膀上,走上前去,而后拉着自己的父亲向着山下缓慢的行走而去。
其实男孩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不断的咒骂着自己的父亲,只因前两年的一场事故,就被无情的送往了修仙门派,在哪里度过了一年炎凉世态,若不是父亲的眼瞎了,自己恐怕自杀的心都有了。
但他并不怪自己的父亲,就算在修仙门派的日子再苦,对于他来,还是蛮有趣的,不仅如此,自己这一身的筑基初期修为,那可以被人当作天生神力。
其实他并不知晓,当时宗门放他走的原因,实际很简单,那就是他没有神识,更不会释放法术,就像一个凡间的力士一样普通,虽有一身筑基初期修为,却不堪大用。
不然宗门岂会放他离去,毕竟一年之内筑基,那已经属于天才的范畴了,若是他向其他筑基修士那样,可以动用神识,还会释放法术,而且还能御空飞行,别放他走了,估计连他的瞎子父亲都会被宗门接过去,而过上幸福好日子。
二人停在一颗树边休息,瞎眼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还不断拿着自己的袖子擦着汗水,而男孩则是滴汗未出,站立在他父亲的前,向着远处不时的张望着。
如此相比之下,二人仿佛就不是处于一个量级,事实就是这样,他们二人还真的不是处于一个量级,毕竟少年一身修为在身,而瞎眼男子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凡人。
“喂,爹,歇够了没,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呢!”
抬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望着远处,极为不满的抱怨着道。
当他转过身,发现自己的父亲趴在的双腿上已经睡着了,抬手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把抓起自己的父亲,将他直接让自己的背上一甩。
转身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这才抬脚迈步,如同一阵风般,向着山下急速奔去。
现在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在太阳落山之前下山,在天黑之前赶到家里,然后自己可以去做饭,不然自己和父亲又要饿肚子了。
虽然他现在是筑基初期修士,可他和其他人不同,不仅无法使用神识和法术,就连筑基期那十分明显的辟谷,都为之无法做到。
就他这个样子,出去,估计没有哪个人会信,毕竟修士的常识在哪里摆着,这种事情根就是颠覆常识,但事实就是如此扯,就是那么让人无法置信,从而不容质疑。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住的这一片处他们外,没有别的人烟存在,这就是传中的隐世生活,也是江湖上和修道界所羡慕的隐世生活。
没有仇人追杀,也没有杀人夺宝,更没有尔虞我诈,事实上,这种生活才是人人所为之向往的生活。
站在家门口,男孩将背上的三人一狗扔在了地上,而自己则是推开家门走了进去,走到院子里,来到一口石井处,伸手拉着拴在那里的绳子,猛地提出一桶水。
默默地解掉绑在捅两边的绳子,单手抓着桶边走向大门外,看到那三个人和一只狗,不假思索的直接就是一桶水泼了过去。
“谁,谁用水泼老子,站出来,我不让我的儿子打断你的腿,我就跟你姓!”
瞎眼男子猛地坐起身子,不断的转头对着四周,言辞政地有声吼道。
男孩黑着脸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到许墨二人没有醒来,于是就松了口气,他真的害怕自己老爹这完美形象,被其他人所看到。
因为在他看来,自家老爹这幅形象,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不提其他的,就算传出去自己面上也很是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