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朱相如剑法越使越慢,明明其间有很多破绽空隙,但就是攻不进去,盖万豪不觉焦躁起来,他不知朱相如太极剑法实是天下第一流的剑法,越练到高明之处,看去越是平平无奇,可平平无奇背后,却蕴藏了无数后着。只见他挥动长剑,不停地划动圈子,举手投足,有如一个翩翩舞者,长剑划出的大圈小圈,长圈短圈,渐渐堆集,在无形剑气驱使下,周身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圈阵,牵制得盖万豪的钢鞭越来越重,最后竟有舞不起来的感觉。盖万豪大吃一惊,以他的经验,对方是以内力摧动剑法,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剑法,只有江湖传言中听说过,自己未曾亲见,不要说与之比试了。
盖万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功力深不可测,手中的钢鞭在他长剑的牵引之下每打出一鞭都轻飘飘的失了准头,到得后来,手中钢鞭似有千斤之重,而自己呼吸越起越来越困难,越急促,想要撤鞭,却又不能,只能勉力支撑。
又过了数招,盖万豪完全陷入被动地步,在外人看来,两人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一个长剑慢比慢划,一个钢鞭左击右打,完全没了准头。那些彝兵全不知情,仍然为寨主高声呐喊助阵。盖万豪面色通红,汗如雨下,已经支持不住。朱相如见时机已至,剑尖一搭鞭身,微抖手腕一绞,两人的鞭剑便同时脱身,飞到半空。
朱相如趁势往后一跃,抱拳说道:“前辈武功精深,晚辈佩服。看来我们功力悉敌,难分轩轾,再斗下去,未免两败俱伤,就此罢斗如何?”盖万龙钢鞭虽然脱手,陡然感到压力大减,全身轻松无比。朱相如适才所说,是给他一个天大的面子,别人以为两人兵器俱失,果是平分秋色,他自己心里却清楚明白得很,心中对朱相如大是感激。
他借坡下驴,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再比下去便会有人伤亡,不比了,不比了。”
盖金龙兀自糊里糊涂,问道:“爹,到底是谁赢了?”盖万豪反问道:“你说呢?”盖金龙一愕,不知如何作答。盖万豪哈哈一笑,说道:“我和朱少侠打成平手,不分胜负。”
盖金龙道:“一胜一负一平,这如何评判?”盖万豪喝道:“评判什么,还不快快列队,迎接朱少侠三人入寨。”
盖氏父女不敢违抗,只得说了声“是”,急忙命人整队。不多时,三千彝兵从列成两列,一眼望不到边,数百人口吹锁呐,数百人擂鼓,整个山寨顿时热闹非凡,恭迎朱相如三人山。
盖万豪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何原因,朱相如、璇规、秦桑若尽皆明白,于是三人在欢呼声中,在盖氏父女的陪同下,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进入了山寨。因秦桑若腿受伤,盖万豪命人准备一顶山专用两人抬着的滑杆,将她抬着山。
只见入寨口好大的一座寨门,尽皆用径粗尺余的巨木构建,看去雄伟壮观,门头悬着一块巨匾,书三个隶体大字“牯牛寨”,下面又叫弯弯曲曲的彝语写成,三人中只有秦桑若懂得,便解释给朱相如和璇规听。
进入寨内,只见是一条大街,街两旁全是民房,均是木制,一间挨着一间,栉次鳞比,绵延数里,至少也有千间,只见寨内道路阡陌交错,复杂异常,初到寨内,便连路径也分不清。
沿着正街一直北行四五里路,便来到一座极大的木屋前面,那木屋背山而建,前面有一个极为宽敞的院落,足够容纳万人之众,院子的两边摆满了兵器架,架放置了刀枪剑戟及一些奇形的武器。院子的正中有一条木板铺就的道路,直通房门。木板路两旁站着两列手执刀剑的彝兵,一个个昂首挺胸,精神饱满,目不斜视。
盖万豪边走边向三人介绍整个山寨的建造位置,毫不隐瞒,显然已将他们当作自己人看待。而那座大木屋便是寨主议事、生活之地,称为虎头厅。在山寨中,寨主有着至高无的权威,可以主宰整个山寨的命运。而站在院中的两排彝兵,是专门保护“虎头厅”及寨主安全的卫兵。
三人在盖万豪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大木屋前,盖万豪率先,朱相如三人随后,盖金龙、盖银花及十余名勇士在最后,一行人进入到木屋之中。
进入房中,只见那大厅极宽,正南的墙壁张贴了一副猛虎图,只见画中那虎全身斑蓝,立于山巅之,正仰头狂啸,看去神态十分威猛。
墙壁的正中有一张铺了虎皮有大椅,而左右两侧一列各摆了十几张椅子。一看便知正中是寨主的专座,两侧却是各头领的座位。
盖万豪到了正中的虎皮大椅坐定,朱相如三人在左侧的头三把椅子坐了,盖金龙、盖银花等人在座位依次坐定。盖万豪大手一挥,便有送茶来。
盖万豪道:“今日有幸,能结识三位少年英豪,也是敝寨的一大喜事。好多年,没有外客临门,我们都快成了世人的野人了。”说完呵呵大笑,他自与朱相如交手以来,感到与他武功相差极大,若非他手下留情,自己早已经丧命。如今两人以平手的身份相对,其实大家心中有数,他对朱相如是很感激的。
彝族人性格豪爽、戆直,但却也朴实,讲义气,敬重英雄好汉。朱相如保存了他的颜面,自然就要倾心相待。盖金龙兄妹不明就里,瞧见父亲如此敬重三人,心中都忿忿不平。盖万豪问道:“三位此次到敝寨,所为何事,还请少侠明示!”
朱相如欠了欠身,说道:“晚辈三人此次山,实是有极为重要之事商讨。因之前无暇细说,出于自卫,失手伤了贵寨多位朋友,还请见谅才是。”说着起身作了个四方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