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征儿冷冷地问了一声。
“征儿可曾见过此物?”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这是洛云硕收他为徒的时候,送给他的见面礼。
征儿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想去看。对于她来,这个男人,满口的谎言,还有他对她的处处压制。导致她对这个男人并没有任何好感。
现在父母虽然已经去世了快一个月了。可她们兄妹两人一如处于悲痛当中。也就只有三儿,他依然什么都不懂。整天像个招财童子,得那般开怀。
“你不看吗?”南宫昰见她没有伸手过来拿的意思,不由得朝前送了送。此时此刻,他依然悲痛交加,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他的师父,不在就不在了。
他的武功是这般的高强。他的轻功更是如此的了得。可就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是不相信的。
但不相信又如何?他还是快马加鞭赶来了京城。这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马匹。可他不在乎,他只是想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那些人都是在骗他的。
谁知道,进入京城后,他看到的是挨家挨户门头上挂着的白帆。这代表着是死了人了。
曾经他见过一次这样的待遇,那是先帝去世时,新帝大赦天下,百姓为感谢新帝为先帝戴的孝。可这次又是谁呢?他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路边的乞丐打听了一下消息,那个让他一直不相信的消息,再次给了他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他乔装打扮了一翻,准备去镇南王王府再次确认,只是,他的身份,不该出现在京城这个地。
最终,他也只能用这种式出现在镇南王府。
征儿见他往前递了递的玉佩,轻轻皮瞟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她就认出来了,这是她父亲的玉佩没错。虽然她没见父亲带过,但她十分肯定,这就是她父亲的玉佩没错。
手有些颤抖,接过这块玉佩,玉佩上还有南宫昰身体的余温。可以想象得到,这块玉佩,平日里他都是贴身戴在身上的吧!
玉佩的背面,有一个洛字,强劲有力,就跟她的父亲一般,刚正不阿。
心里叫了无数遍爹,可她已经等不到任何回应了。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洛字,她却有了一种父亲还在身边的感觉。
南宫昰已经上前,给洛云硕夫妇二人上了一炷香,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最后一个,直接头都没抬起来。只是,他颤抖的肩已经出卖了他,他应该是在哭泣。
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师父是他在京中唯一的温暖。可这份温暖,却仅仅只是在他离开京城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就已经消失。
“师父,是徒儿不孝,师父……”最后,他什么都不出来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喊了无数遍师父。
洛皓然抱着弟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父母灵堂前,匍匐在地的男人,他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能看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这绝对不是假装的。
三儿在哥哥怀里,看到了姐姐,手一伸:“啊……”他要征儿抱他。哥哥抱着他不舒服。
征儿伸手接过弟弟,抱入怀中。手里,依然还是握着那块玉佩。伸手理了理弟弟的短发,转身看了看地上跪着的男人,这一刻,她才相信,这个男人,真的是父亲的徒弟。
她低声对弟弟了声什么,洛皓然上前,同样跪在了地上,算是对南宫昰还礼。
乖乖地陪南宫昰跪在了地上,等着南宫昰站起来。
征儿眼眶有些发热,可她没哭。她只是抱着弟弟,转身离开了。
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父亲的徒弟,这个地,都不应该是他该来的。南宫城是一个城,可也相当于一个国,他是南宫城主的儿子。前些年在京城做质子,哪怕是为了家人,她也不会让他留在府上。
所以,刚才她对弟弟的话就是等南宫昰起来后,就把他送出镇南王府。
现在的镇南王府不同往日,以前有父母作为依仗。可现在,只剩下他们兄妹三人,如果无人佛照,他们将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在这风头浪尖上,她不认为,镇南王府适合去惹这些乱七糟的事情。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把两个弟弟养大,至于那个人,那个暗处放剪的人,她已经亲手手刃了此人,用他的血,祭奠了死去的父母。
从听到姜瑜儿出事后,太后就一病不起。任凭太医怎么看,也都没用。就是皇帝自己,也看过了无数次。就连晴儿也被请进宫里看过了。最后得到的答案就是,太后年纪太大了。让皇帝他们这些亲人多陪陪她,至于其他的,不用多,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看着母后安详的睡颜,已经消瘦了一大圈的脸,大长公主眼眶都红了。
姜瑜儿姐姐对于母后来,也相当于她的另外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出事了,她能不伤心欲绝吗?只是,这打击也太大了,致使太后最后因为心里这个坎过去,一病不起。
一个月后,太后也因为伤心过度,撒手人寰了。
京城这些百姓门头上,刚撤下来的白帆,又一次挂了上去。
太后出殡这天是洛皓然去的,太后身前最疼他,太后走了,他送太后一程。征儿抱着的弟弟,站在城墙上,目送送殡的队伍渐渐远去。
一抹余晖,渐渐落了下来。
人的一生,刚出生时,犹如还未崩出地平线的太阳,死后,也就犹如落下的太阳。可能会辉煌一辈子,也有可能也只是辉煌一时,余晖能照多久,无人知晓。
可能会永远记住今天的余晖,也有可能。翌日醒来之时,又只记得了当天朝阳升起时的美。
她的父母,他们的一生很短暂。可活得很。
有人,黄昏时,能看到那些死去的亲人。她一手抱紧了弟弟,目光幽幽地看向了远处,低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