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巴巴的,媛媛这一逗,刑世桀失笑,“霓不舒服就回房休息吧,做这一大桌子菜,的确够辛苦的。”
刑郁桀一动不动的盯着覃霓,阴沉的眼里带着嘲弄的笑,“大哥,你放心,世界的人都病死了,覃特助都会有能耐让自己活着。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爱惜自己的生命。”
面对刑郁桀的尖酸刻薄和冷嘲热讽,覃霓再也遏制不住眼泪,“当然了,我是很珍爱我的生命。我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女孩子,不自己爱惜自己还能怎么办?有几个人能像郁少你一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一生下来就有无数人围着你打转,爱护你,关心你,奉承你,畏惧你。我覃霓是什么?贱命一条,天生该被你使唤被你压迫的,天生就该被你看不顺眼的。我不就是没有听你的话去死吗?不就是没有拿你递来的刀子捅死自己吗?你以为我愿意每天对着你这张僵尸脸?你以为活在你身边会比死了舒服?若我有的选择我宁愿生生世世做孤魂野鬼也不愿活着看你一眼!”
覃霓激动,有些歇斯底里的哭着跑上了楼。
她爱惜生命有错吗?难道她活着就这么碍他眼了吗?
刑郁桀气的身子发抖,五脏六腑都憋屈歪了,愤怒的将领口的扣子扯开,脸色铁青,冲着那道飞跑上楼的身影大吼,“我有要你去死了吗?我有要你去死了吗!你这话还有一点良心吗!不是我好心收留你你早饿死在街头了!”
真是!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西!
她犯了错还有理了!还对他大吼大叫了!
她贪生怕死难道他错她了吗?
是她自己假惺惺的企图以死明志被他揭穿,这会都赖他了!
刑郁桀气的一手插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恨不能跑上楼将她拽下来个清楚。
他哪里是僵尸脸了?明明就是帅到人神共愤,这张脸要是肯出镜,那绝对是创好莱坞新高。每天免费给她看她还嫌弃了,这种不负责任恶意诋毁的话也能出来!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众人都吓呆了,郁少竟然和人吵架?吵得面红脖子粗?
“吃饭!”
刑郁桀气恨的撩起袖子,直冲冲的冲走到餐桌前坐下。
想气,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大呼叫。第一次被人拿着针线在肉上缝是她,第一次被人威吓是她,第一次被人敲诈是她,第一次被人赶出门是她,第一次妥协是她。。。。。。。他上辈子欠她的吗?她处处和他作对,到头来他养了她一家老还被她骂?
众人都屏气敛声,刑世桀置身事外看戏的神情。挑着眉,若有所思的凝着弟弟,亲自给他夹菜,还夹了一碗水饺。
刑郁桀吐着闷气鼓着眼将饺子送进嘴里,一嚼,立即吐了出来。二话不端着那盘饺子飓风一般卷上了楼。
众人面面相觑,刑世桀朝沐虹笑道,“来,吃菜,都凉了。”又吩咐媛媛,“给沐虹姐舀碗烫。”
二楼传来激烈的拍门声。
“覃霓,你给我滚出来!”
山摇地动似的,覃霓被震的捂住耳朵。心脏被拍的一噗一噗的乱跳。那门质量是好的,可她还是担心会被他拍破。被吵的心烦意乱,覃霓从床上爬起来,嘭地拉开门,脸上是泪痕。她不话,别过脸去。
最多也就,被他打死算了!
刑郁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覃霓,你耳背吗?我不吃外面的饺子皮你听不见,我喊门你也听不见。你存心敷衍我吗?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态度吗!”
覃霓原抹干的泪水立即又漫了上来,“好,你不就是要折磨死我吗?你不就要累死我吗?行,我现在就去做,我重新做行了吧!”
靠,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男人!
没见过这么刁钻刻薄的男人!
刑郁桀你还是男人吗你!
覃霓光着脚跑下楼,坐电梯都嫌慢了似的。
刑郁桀啪的将碗摔在地上,明明是她不对,为什么总好像他在欺负她似的!不就是仗着是女孩子,动不动就哭!
刑郁桀揪着心的烦躁,一脚踢翻了走廊上的古董花瓶。
佣人们都胆战心惊的躲的躲了,躲不开的就心翼翼的站着,连呼吸都格外的仔细。生怕气出大了引来雷电被击倒。
坐在桌子前吃饭的人也如同嚼蜡,沐虹一口一口喝着汤,侧耳听着楼上的动静。心里百般滋味。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碰到的是人家两口吵架的场面,别扭的不知所措。
刑世桀一脸淡淡的愕然和新鲜,弟弟何曾如此失态过?他一向是行动派的,对谁不满,要么不屑一顾。要么一拳凑死对,要么拿那双如刀的眼睛瞪人家,瞪不死人也要吓的人腿脚发软。
哪里像现在,追着人家女孩骂
刑世桀意味不明的一笑,突然觉得,入口的古老肉是从来没有过的好滋味。
覃霓一边和面一边哭,刑郁桀是真的有追到厨房里和她个清楚的冲动,不过总算还有一点理智。
沐虹身体原就没有康复,柔弱的很。身体上和神上都有些承受不了这无孔不入的硝烟味和漫天的火光。
等刑郁桀坐下,她想告辞,看刑郁桀脸色不好又不敢开口。刑世桀看在眼里,觉得好笑。朝着刑郁桀笑道,“老弟,何必动这么大肝火,有什么话可以好好和霓,家里还有客人呐。”
沐虹抿抿唇,很是委屈。怯怯的看着刑郁桀,泫泫盈泪,“郁少,我不舒服,想回医院了。”
沐虹原是女人味十足的大美女,娇滴滴水嫩嫩的性感,如今被这憔悴和伤心一烘托,是个人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保护起来,好好的去哄干她的眼泪。
刑郁桀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睨她一眼,“你走吧,不要在外面乱话。”
沐虹心尖一颤,有些心虚,更多的是委屈,“是。”
她低低的应着。由林莉扶着,被佣人领出了门。
“你和霓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吵的这么凶?”刑大公子很有深意的看着他,饶有兴致的猜测道,“和我与沐虹有关?”
刑郁桀不想,烦躁的在碗里胡乱的拨菜,“没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早就想n了,不过因为做错了事我训她几句,她借题发挥罢了。”
刑世桀很不地道的嘿嘿笑,然后劝人,“她是女孩子,你让着她点,我看她是真伤心了,她以前不是一直很迁就你?这次你肯定做什么过分的事了。”
刑郁桀皱紧眉,筷子一摆,“我为什么要让她?我是他主人,她迁就我是应该的。她伤心?我还气闷呢!”
刑郁桀耍赖了,理直气壮。
原带她回来是解闷的,解恨的。现在到生出多少烦闷来。
别看刑郁桀在外面雷厉风行,一派帝王之风。可在亲近的人面前,经常会流露出许多幼稚的言行来。
来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晚熟一点的话,正是叛逆期。
刑世桀觉得很有意思,“你们真是一对冤家。”
他来不吃辣,突然夹了个饺子去沾辣椒水,送进嘴里,辣的很过瘾。
“哥,你不要将我和她摆在一起,这样她会更嚣张,以后我都管不了了。”刑郁桀还在咬牙切齿,幽蓝的瞳仁变得比以前深沉浓郁,还有些微微泛红,更不再如往日的幽亮透彻,蒙着灼灼的雾气。
这明他,真的是被气坏了。
刑世桀喊他喝酒,于是兄弟二人慢慢的吃喝开了。
可怜覃霓空着肚子揉面团。
刑郁桀的嘴向来很刁,和食神有的一拼。
若不是今天请客,她也不敢买饺子皮混弄过关。想着当着客人的面他不会挑剔这么多。毕竟那家老大娘水饺是老字号,面粉是优质的,面团揉的也够劲道。一般的嘴吃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他请的是沐虹,还有大公子也回来了。还闹了这一出。
覃霓从来都没有这么委屈过,她也是娇贵的大姐出身,如今被人欺负成这样连抗议都不能,还要在这里做苦力,伺候人家吃喝。于是哭厉害,眼泪像绝了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老弟,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很有点泼妇骂街的气势。”好好的喝着酒,刑大公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突然扑哧笑出了声,“呃,这里有没有装监控录像?我想发给爹地妈咪看看,他们一定会笑的三天三夜都合不拢嘴。”
刑郁桀手中的酒杯倏地重重放下,脑袋里回放着刚才那一幕。
!
他疯了吗?
刚泯下去的火焰又飙了上来。
刑大公子见状高高的耸着眉,不无鄙视,“淡定,别再丢刑家的脸了。”
刑郁桀怒火没处消,只好和自己的胃杠上了,捞过酒瓶仰脖子倒酒。
“不好了不好了,覃姐晕过去了!”
媛媛慌张的从厨房门口跑过来,拉高了声音惊恐的大喊。
刑郁桀英气逼人的双眉一拧,媛媛仓促的将目光受狙后反射性的转向温和如玉大公子,“是真的!”
刑世桀立即起身,“打电话给张医生。”
看刑郁桀还在踟蹰,无奈摇头。也不理他,大步走进厨房。果然看见覃霓晕倒在地,遂匆匆抱起她放到客厅的沙发里。
看她身子冰冷,忙吩咐佣人拿了毛毯和热水过来。
刑郁桀悄悄瞄一眼客厅,烦躁的走过去,心里却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没事的,她身体好的很。”
刑郁桀凉凉的,想将给大家伙听的,可结果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听见。
覃霓又不是沐虹,覃霓虽然看起来单薄,可练过跆拳道,也练过国功夫,又懂饮食养生,哪里会掉几滴泪就会晕了?
以前随便被他折腾个两天三夜也没见晕过。
她是装的。
刑郁桀闷闷的想。
不过,她狼狈的脸上好像很苍白
刑郁桀有些暗自侥幸那话没被人听见,沮丧的坐下,看着众人围着她忙活,一会擦脸一会喂热水,一会搓手。
他被这紧张的气氛弄的内心也有些焦虑。
鬼使神差的,他坐立不安的拿起手机拨了张医生的电话,气势很猛,“速度!”
张医生被震的错将刹车当油门,呲差点被后面的车追尾,“马上来马上来”
众人错愕的转头看他,然后一致又当没看见,继续围着覃霓忙活。
张医生的诊断是,忧伤过度,再加上,一过性低血糖。
“不碍事,吃点饭喝点汤,睡一觉就好了。”张医生擦掉满额头的汗,如是。
“那她现在昏着怎么吃饭?”媛媛快人快语,很是担忧,“要不要输点能量合剂?”
这几日二少爷都没给覃姐好脸色看,她已经好久没在家吃过饭了,是没胃口吃不下。如今是发的清瘦,今天就是饿晕的。
张医生瞟一眼两位公子,见他们也在等着这个问题的回答似的,便,“不必了,先喂点汤。覃姐身体素质不错,不需要用药,休息一会便会醒过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
刑世桀也不看刑郁桀,抱起覃霓,媛媛立即在前面开路,送覃霓回房。
所有的人都不看刑郁桀,躲着他,避着他。
多可爱的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被n成这样?
面对着电脑显示频,上面的字就像是被魔幻了一般,总跑不进男人的眼里去。
他捂着上腹,内心烦躁。
于是起身打开窗户,透点新鲜空气进来。
还在下雨,风吹进来一丝湿湿的清凉。
或许是酒喝多了的原故,胃里灼的很。脸上的燥热被带着雨丝的风一吹,舒服了很多。可胸部的燥,胃部的燥,并没有减轻一丝半点。
男人胸口的衣襟敞开着,露出健康的麦色,和形状极好的肌肉,很健硕,充满了力量和诱惑。尤其是此刻,男人狭长的、幽蓝的,深邃的眸子里那丝找不到向的迷乱和躁动,更是增添了几分狂野。
在窗户前站了大约一分钟。
这一分钟他觉得很漫长。
刑郁桀吸口气,有些摇晃的大步出了房,扭开隔壁的门。
“你来做什么?”
覃霓正在啃鸡腿,口齿不清的,也不抬头,只听得见声音里有隐忍的不悦。
难道还没羞辱够,没把她气死他就不甘心了吗?
刑郁桀看着女人的吃像,再看看床头柜上那一盘子的骨头,原纠结的一张俊脸瞬间暗沉了下来。散乱的眸光里带着无尽的自嘲。
呵,他在那边担心的要死,生怕她还在为之前吵架的事情伤心而哭坏了身子。她却坐在这里悠哉的啃鸡腿,还啃了一盘子骨头。
很好,真的很好。
真的是来能耐了。
在人前装成病西施,一句就哭,哭两声就晕。
害的所有人都以为他n了她似地。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内疚。坐立不安心烦意乱。整整担心了五个时候。
结果呢?结果呢?
结果是她坐在这里啃了两只盐焗鸡。
刑郁桀气炸了肺,他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他从来没有这种掌控不了局面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