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她那一刻起,他发现他的世界就乱了。不再是他做主,而是她做主。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憎恨她的洒脱和无情!
刑郁桀摇了摇头,想使浑噩胀痛的脑子清醒一点。
想退出门去,却又不知怎么地朝覃霓走了去。
“霓。”他突然喊道,暗哑的嗓音很低柔,带着一点伤感。
覃霓警惕的看着他,戒备的将被子拉高,“干嘛?你深更半夜跑我房里来干嘛?”
这样子的刑郁桀让她害怕,他的神情有些哀恸,有些狂炙,有些迷乱,有些沮丧。
“你喝酒了,你喝了几瓶?”覃霓立即翻下床,“我去给你拿解酒药。”
刑郁桀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倒在床上。
他知道他没醉,清醒的很,只是身上下都闷,都躁,都烦。
眼睛瞟到覃霓匆忙跑出去的身影,他突然伸出手,“头痛,胃痛”
“哦。”覃霓扶着门框看他一眼,然后飞快跑了,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
覃霓利索的冲了一杯葛花,打了一杯糙米糊,撒了点炒过的茴香粉。
刑郁桀不仅怕打针,也怕吃药,哪怕是甜甜的中成药丸,放在嘴里就是吞不下。覃霓因此专门去过药膳,一般的病痛都能用饮食来解决。
“来,快喝了。先喝葛花茶,休息一会再喝米糊。”覃霓搀起刑郁桀,喂他喝茶。男人很配合,一口气喝光了。
“你干嘛喝这么多酒?”覃霓忘记了私人恩怨,看他脸颊发烫,模样凌乱,忍不住嘀咕。
他的酒量很好,两瓶威士忌不会晕。
“没喝多少,我没醉。”刑郁桀喝完茶看着她,眸光直直的,眸光灼灼的,蒙着浑浑噩噩的一层朦胧,心里很吃味,“霓,我们,你,怎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点像质问,有点像埋怨。
覃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那一夜的事,她不想提,也不能提。
而且,他醉了,吐出来的气都是烫的,衣衫不整的,坐这么近,还谈这种话题,覃霓的脸颊像被火烧着了,慌忙站起身来,“bss,一会你自己喝米糊,我去睡客房。”
边着往外跑,刑郁桀虽然有些醉,可身手比往常更敏捷,翻一个滚就到了女人的身后,“不许走!”
他从背后抱住她,双臂紧紧的箍住女人的身子,下巴在她的发上摩擦,很霸道很的,“你是我的人,你要跑哪里去。”
从来没有这么暧昧过,没来没被人这么抱过,他暗哑的带点任性的嗓音充满了异性的诱惑。覃霓心里惶恐,“我不跑,我不跑,你放开我,你这样弄疼我了。”
她怕他任性,他一任性就不讲道理,就死皮赖脸,就软硬不吃。
覃霓只好干笑着哄他,哄孩一般。
醉了人都像孩,而且,刑郁桀很多时候还就是个需要哄的孩子。
可是,男人的手臂没有松,反而来有力,甚至,大掌隔着她的衣服在摩挲。
覃霓心慌意乱,抓住他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在吃豆腐的手,“我们,坐下好不好?你不是胃疼,我喂你吃药。”
刑郁桀摇摇头,将她扳过来,看着她,眼里有许多的疑惑,心痛,和受伤。
覃霓不知道他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会这么的脆弱。
她以为是她眼花了,眨眨眼,瞪大眼睛看他,可那双眸子太灼太湛太深,她不敢看,低下头。
“bss,你怎么了?头痛的厉害?那你躺着睡会,我拿热毛巾给你敷着。”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做,你想要骗谁去?”
这个问题就像刺一样的横在男人心里,痛不死人,却又拔不掉,时不时的戳两下,让人很难受。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做,你想要骗谁去?”
这个问题就像刺一样的横在男人心里,痛不死人,却又拔不掉,时不时的戳两下,让人很难受。
男人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挑起她的下巴,看她的眼睛。
多漂亮的大眼睛,像时候梦想的,江南的春天。
烟雨蒙蒙,潋滟多情。
她关心他,是真的吗?
还是,对谁都这个样子?
好像是,工作之外,她对谁都好。
一想到那天早上她的话,他就生气,就暴躁,就憎恶。
不等她回答,他将她推到床上去。
都是假的,她的善良是假的,她的美好是假的,她的可爱是假的,都是做给人看的。
她到底要骗多少人才甘心?
她到底要什么?
他又想起夜不落三楼的画室,于是他满脑子里都是那双大眼睛。
含笑的,忧伤的,烂漫的,明媚的,沉郁的,冷静的,什么都有,千姿百态,一双双眼睛在他脑子里晃啊晃,晃的他脑袋嗡嗡作响。
“你不要解酒发疯好不好?”覃霓被他推倒在床,又怕又怒,“你要对我有什么意见,明天再,这会,请你出去!”
他不信,他不信他比不过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该告诉他吗?该玥玥不是她的女儿吗?
可是,她哭着求了院长才改了玥玥的出生证明,废了好多努力才隐瞒了玥玥那不堪的身世。她不敢想象,当玥玥某一天知道她的亲生妈咪是在什么样的阴谋下怀了她,又是在什么样的惨况下生了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那么一个身世。
覃霓咬咬牙,内心痛苦到一片荒凉。
从沐虹受伤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恨上她了,不会再让她过上好日子。
惩罚她的心他已经不够解恨了。
昨天,逃过去了。
可是,今天又来了。
就算今天她逃过去了,明天她还能躲得过去吗?
覃霓气的抓狂,捞起什么砸什么。泪水模糊了他的身影,她也不去擦,只管胡乱的砸。枕头,被子,闹钟,相框,床头灯,花瓶部往顺手的向砸去。
直到再捞不到西,女人才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黑发海藻一般的落到腰际,瘦弱的香肩在其间轻轻颤动。
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刑郁桀等她安静了才敢爬过去,有些趾高气扬,有些得意忘形,有些霸道蛮横,“从今以后,你正式成为我的女人。不许再胡闹,更不许再出去和别的男人鬼混。听见没?”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覃霓从地上捡起打碎的玻璃片,“我要杀了你这个狂妄的畜生!”
刑郁桀也不躲。覃霓现在憎恨他,他信。可他才不信她会舍得杀他,脖子挺的直直送过去,“你要杀就杀,不过只许杀两刀。”
在这一点上,他的确很孬,害怕被利器割破肌肤的感觉,所以,心理上只承受得起两刀。
“你以为我不敢吗?”覃霓凶恶的钳住他脑袋,举着玻璃片对准他的颈动脉,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怂恿她,“割,割,割断这个畜生的脖子,为民除害,替天行道,用他的血来洗掉你的耻辱。”
可是,举着的玻璃片迟迟落不下来,慢慢的,她的手在发抖,她哭着摇头。
粉紫的窗帘将日光挡在了窗外,屋子里幽幽旋转的星灯照着她斑驳的泪脸,色的光影落在她白皙的肩头,梦幻般的晃动。
刑郁桀抱住她,给她擦泪,心底升起一片柔情,“我们和好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吵架,真的好难受。”
她难道都看不懂他的心吗?他几时堕落到要和人吵架,争的面红耳赤,还变得气刻薄了。
只因为,她心里没有他,他恨。
“不许碰我”覃霓的脖子已经嘶哑,四肢疲乏,浑身酸痛,她闭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骂他打他,她想妈妈,想姐姐
有妈妈有姐姐的日子多快乐,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痛苦,没有委屈。那时她过的多开心,鸟一样的每天在花园里飞来飞去,载歌载舞
刑郁桀酸酸的为她心疼,他没有听女人的话放手,而是将她抱得更紧,“我陪你去看阿姨,带玥玥一起去好不好?你睡一觉,睡一觉起来我就带你去。”
覃霓点点头,身子就软了下来,她累,想睡觉。
可是,疼,不舒服。
刚刚经过一番踢打,更疼的厉害。
痛感传来又消去了她的睡意,女人吸了吸鼻子,冷冷的,“给我药。”
“什么药?我不知道那里应该擦什么药,你,我去买。”刑郁桀知道他昨晚太禽兽,将她身体撕裂开了一些,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该买什么药,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医生。不然昨晚就去买了。
覃霓才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当着你的面吃了。免得到时候你又我算计你。”
上一次意外的一夜,他就是她故意的,她再也不想留给他任何话柄,他的那张嘴,太毒太刻薄,她受不了。
刑郁桀知道她还在为上次的事计较,女人这时的眼泪将他的心都哭碎了,他从没这么自责过,可是,道歉的话他又不出口。
“霓,我不准你吃药,我要你为我生孩子。”
刑郁桀满腔柔情,趴着看她,眼底流溢出无尽温柔。
喊的这么肉麻,眼睛还不停的放电。覃霓别过头去,不看他妖孽的脸。
如果他不是刑郁桀,如果她不是跟了他五年的助理。
不知道他的为人,就看在这双眼睛这张脸的份上,她也会愿意赌一次,去和他痛痛快快恋一场。
可是,他是刑郁桀。
喜新厌旧,花心滥情,女人换的比衣服还快。
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宝,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垃圾。
就比如沐虹,他上个月才替她在加拿大买了栋豪宅,一千多万。可从她掉了孩子,看看昨晚那脸色,视而不见的,冷若冰霜的。
之前还恨她伤了沐虹,伤了她的孩子,费尽心思来折磨她,惩罚她。这会又要她为他生孩子。
靠,见过这么多变滥情的人吗?
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又玩的什么新花样?先假意对她好,然后再狠狠的打击她?
呵,谁要敢爱上他,就是爱上了自虐和自残。
覃霓不会那么傻的,不会用一世的幸福来为昨夜买单。
何况,她对他从来都没有那份心思。
她就是他的助理,工作上,生活上的助理。
仅此而已。
女人没有话,果断的阖上眼睛睡觉。
哭也哭够了,再怎么哭日子也回不到从前了。
覃霓不话,刑郁桀以为她默认了,心里也高兴。看看时间,才点,便也躺下来,抱着女人睡觉。
覃霓看着瘦,其实是骨骼。肉还是有的,皮肤细腻,弹性好,抱着很舒服。
覃霓敏感的缩,身子蜷着,背朝着他,她没有什么力气再挣扎。
还让不让人活了?覃霓泪,“我不用你陪,我也不需要休息,我上班去。今天几号?十七是吧?明天我要出差,今天要去把工作都安排好。”
上班累死走路摔死也比这么被他抱着吃豆腐强。
“你不用上班了,以后专心在家伺候我。”男人恩宠的,其实心里却在泛酸水。
他有多少下属在打她主意他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他平时将她的工作排的满满的,查岗查的紧,她早被那群sn叼走了。
专心在家伺候他?
哈,好听点是做他的金丝雀。
她宁愿去死!
覃霓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剥皮抽筋。
“刑郁桀,你可以再无耻一点的,你可以再卑鄙一点的,你可以再自恋一点的,你怎么不把我连皮带骨的一起吃了!”
“好,你的,是你让我吃的。”男人撑起身子去咬她的颈子。
在她姣好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慰吻,“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想吃什么?我让枚姨送上来。”
“别”覃霓心里先是一松再是一紧,“千万别让人进来,我什么都不吃。”
男人扫一眼屋内的狼藉,潋滟的薄唇扬起,将洒落的衣服拾来穿上,“难道你想和我偷偷摸摸下去?”
覃霓瞠目,“我死给你看!杀你我没胆量,可杀我自己还是能的。”
“好”男人抬手打住她,“我不,那你乖乖睡觉。”
男人穿好衣服,凑来一张妖孽的美人脸,认真的犯痞,“医生,真的不用我跑腿给你买药?”
覃霓又羞又恨,抓过被子蒙住头,“你滚!”
听到那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覃霓从碎花的丝质薄被里探出头来深呼吸,哪里还睡的着。摇摇晃晃的去浴室洗澡,放一大缸子水,撒了些中药。
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拿泡吧的时间去练拳。女人要自强,只有强大了才能教训那些没人性的色魔。
泡了澡,两腿间舒服了很多,四肢的酸疲也松弛了些。
女人裹着浴巾湿着长发从浴室出来,发现窗帘已经被拉开,暖暖的秋日晨光洋洋洒洒的透进来,刺眼的明媚。
床头柜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甜酒鸡蛋丸子。
覃霓怒火腾起,突然听见手机有短信提示,她打开一看,愣住。
亲爱的,你放心,爱心甜点是我送进来的。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