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霓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太欠揍,霍凯咳了声,“夫妻的相处之道,是要相互包容,和善于原谅。我们,情况特殊,分开的日子多,一般不吵架。”
覃霓似懂非懂的点头,“以前我和姐姐也经常吵架,不过隔一天就好了。后来姐姐要打理公司,一天忙到晚,我看着心疼,就再也没有争吵过。”
霍凯失笑,“道理差不多,我看她独自带五个孩子,心里愧疚。她看我刀尖上舔血的奔波,心中牵挂。彼此心疼,互相珍惜,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争吵。”
彼此心疼,互相珍惜。
覃霓心里默默的念着,这才是爱情的真谛。而不是冲动的时候一句我爱你,兴起的时候一句我想你。遇到事情了只会争吵和相互诋毁,怀疑和相互打击。
她和刑郁桀,从来都不知道去宽容,去原谅,去珍惜。或许是连爱情的边边都没摸到,充其量,不过是荷尔蒙冲动时的相互碰撞。
“他们会吵架吗?”覃霓忽然问道,目光散淡的对着茂盛的草坪,里面有野菊在傲然绽放。没有多加修饰的花园,自然,苍翠,因为深秋的来临,略显萧瑟。
“谁?”霍凯反问,不过心里是知道她的所问。
“他和徐姿。”覃霓收回目光,看着霍凯,轻轻一笑。
霍凯挑着眉,笑了笑,老实回答,“不会。没有哪个女人敢和郁少吵架,除了你,还有叶楚倩。”
“那他们以前为什么分手?”覃霓淡淡一笑,又问。
面对这个像少女的问题s,霍凯呵呵了两声,“不大清楚,好像是夫人反对,主席反对。郁少很孝顺夫人,所以就分手了。”
和想象的一样。
“那主席和夫人为什么反对?徐姿的外形和人品有目共睹。他们两家有什么化不了的仇恨吗?”覃霓刨根究底。
霍凯笑着摇头,“不知道,如果好奇你可以去问大公子。”
覃霓顿了顿,轻轻喟叹,“其实我是想成他们的,不过到头来却是放不下,感觉自己很搞笑,又很悲哀。先是发了疯似的想要脱身,如今又像个乞丐一样等他的施舍。”
“性格是天生的,感情的事情要自己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再来一遍,你还会这么做。不要这么贬低自己,其实你让他也有同样的感受。实话,我觉得郁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霍凯感慨,“我,还有欧力,那都是,呃,不是自夸,离了郁少,都是可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却被他派来保护你一个丫头,到现在为止,内心都还不平衡,揪心的伤。”
覃霓被霍凯憨直风趣的帅气逗笑,咯咯的朗笑几声,然后又郁郁的望着灿烂的星空,她何尝没有感动过?只是造化弄人。她在乎的并不是他出手有多大,他有多重视她。她想要尊重,真诚,和一份真正的爱情。
可是这些恋人之间最起码的西,他一样都不能给。
这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她是他的初恋吗?”覃霓幽幽的问道。
“算是吧。”霍凯老实的回答。
男人的初恋都是无法替代的,覃霓怅然。
她的内心沉重,却又突然轻松了。
感情的世界里不好谁对谁错。谁会遇见谁,谁会爱上谁,谁会是谁的谁,都是上天注定的。
仰望了半个时的星星月亮,覃霓突然淡然了。
“走吧,回吧,免得你老大来了,看不到人又乱发脾气,殃及无辜可不好。”覃霓起身,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叉着腰打着呵欠往回走,慵倦的像只玩累了的猫。
霍凯大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诧异的张大嘴。
心中感慨,郁少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其实她也差不多,忽风忽雨心思不定。
这一天下来,心绪不知道反复了多少回。
这一路,有可能是去赴刑场。刚才还忧心忡忡坐立难安,如今却坦然闲淡的什么事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电梯口,站定。刑郁桀突然拎着蛋糕走来,脸上僵硬了多日的线条不知何时柔软了几分,隐隐带着讨好的笑意,“我尝过了,味道很好,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可惜。”
霍凯刚合拢的嘴巴再次张大,“啊啊”他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谢谢郁少体贴,我和覃霓都还没有吃晚饭。”
原来女人真是有第六感的,她怕是预感到了吧?不然怎么突然不急不虑不伤了?还刚好就这么巧合她回,就半路遇见他了。
第六感,真是个神奇的西。
“几点了还没吃晚饭?”刑郁桀进电梯,挨着覃霓站着。
“基础也是要空腹的。”覃霓凉凉的回答。轻柔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丝还没来得及隐去的委屈。
电梯里的两个男人没听见似的不吭声,心照不宣的沉默。覃霓低下头,心底酸酸涩涩的舒了口气。看他的样子,是改变主意了。
看来男人们心里的n情结是很重的,自己玩的再凶,也会固执的苛刻女人的纯洁。
之前因为她她做过修复术,他厌恶的差点没把她活剥了,折磨的她死去活来。如今明真相,却轻而易举的给腹中的宝宝换来了一块免死牌。
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感慨才好。
“郁少,我想家了。”霍凯突然,锐利的眸中包含相思的忧郁,深沉,悠远。
“你回吧。”刑郁桀很通人情的摆摆手。不愧是哥们,太机灵贴心了。
霍凯立即按下电梯,归心似箭。
覃霓呃了声然后耷着脑袋,总不能不让人家走。貌似,他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眉心暗暗发疼,和刑郁桀这一闹,就一个月了。多么令人煎熬的一个月。
比一个五年的时间段更漫长似的。覃霓内心凄凉哀伤。
“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刑郁桀不动声色的问,保持着开始的距离。
“吃蛋糕吧,太晚了,不想出去。”覃霓抬起头,很客气的,目光朝着墙壁里反光的两个人影。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很累。
刑郁桀便不再话,电梯到了十九楼。覃霓等他先走,刑郁桀却等她先走。两人站着僵了会,刑郁桀便一把拉住覃霓的手一块出了电梯。
覃霓觉得这样不好,虽然怀有两个人的孩子,可自己到底是个后来者。在感情上是三,在名分上也是个三。
可又不敢抽出手,担心将这个翻脸无情的男人激怒。于是屏气敛声的一路被他牵着回到11。
“你今年才只做了这一个蛋糕给我。”一进门,男人有些埋怨,却是亲昵的口吻。
“之前是因为我忙。”覃霓谄谄的笑,刻意拉开他突来的亲密,“不过bss你要是喜欢,吩咐一声,我会立即去做来孝敬你。”
刑郁桀按着覃霓坐下,然后去找碟子和叉子。
“晚上不吃饭行吗?我让枚姨煲了汤送来吧。或者让酒店送份夜宵来。”刑郁桀在厨房里翻腾,噼里啪啦一阵响,然后端着两个盘子过来。
“不用了,厨房里有米有干菜,饿了我会自己做。”覃霓划蛋糕,将榛子的那一块划给刑郁桀,将杏仁的一块划给自己。
“要不,一会搬回去住吧?你瘦了好多。”刑郁桀心疼的,愧疚的看着她,“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能坐飞机?何苦受这么多罪?”
原,是想让她去外面散散心。
覃霓不话,大口吃蛋糕。吃了半块,噎住。刑郁桀忙开了冰箱帮她倒酸奶。
覃霓喝掉半杯酸奶,惊愕的嚷嚷,“过期了!出去之前买的!”
“啊?那怎么办?”刑郁桀一时心急,手足无措。
覃霓冲进浴室,一阵狂呕,差点把肝胆一起吐了出来。
刑郁桀扭干热毛巾,一边给她拍背一边替她擦脸,眉头紧张的揪着,“要不找个医生上来?”
覃霓吐完,出了一身大汗,“不用,还来不及吸收呢,没事。”
再看到蛋糕,覃霓却是再也吃不下了。于是去煲稀饭,炖海鲜汤,煎鸡蛋。刑郁桀在厨房里打下手,手忙脚乱。不是碰翻了碟子就是打翻了杯子。
“你块太大,出去吧。这里厨房站我一个都嫌挤了。”覃霓心疼被毁掉的高档瓷器,将刑郁桀婉言请出了厨房。
刑郁桀于是倚在门口看她有条不紊的忙碌,直直的眸光锁着她不放,嘴角幸福的扬起。
多能干多贤惠的老婆,除了那点犟脾气,什么都好。男人心里有点瑟瑟的余颤,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犯下了弥天大错。
能为了姐姐的女儿而甘愿背上未婚妈妈的误名,甚至肯牺牲自己的名节来保护自己的亲人。这种至情至性的女人,天下间大概也只有这一个了。
他的运气真好,最好的这个女人被他遇到了。
覃霓在这种暧昧目光的干预下倍觉压力,速战速决。
“一人两个鸡蛋,一根香肠。”覃霓端着盘子从他面前走过,刑郁桀便跟上来。“好。”
覃霓又回厨房冲了两杯速溶奶粉端出来,刑郁桀跟到门口接住杯子。
“吃吧吃吧,别嫌简单。”覃霓拿出主人的态度来,这么大一个人跟在身后转真哪哪不自在。
“只要你做的,我都不嫌。”刑郁桀嬉笑着,像个单纯无害的大男孩。仿佛和下午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压根没有一丝关系。
覃霓埋头吃鸡蛋,不是她矫情或是故意破坏气氛。而是刑郁桀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九十五度的大转弯,这让人有些吃不消。她必须把事情搞明白,把问题清楚。
“bss,你和徐姿在一起了?”
刑郁桀郑重的放下刀叉,含笑看着她,“你指哪种在一起?如果像我们下午的那种,没有。”
男人笑的邪魅得意。总算有一次,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了。只是遗憾,他当时浑浑噩噩的,还以为是在做梦。还为梦见和她那啥而边做边痛苦。恨自己没出息,做梦都想着她,匆匆忙忙的强迫自己结束了。
覃霓发窘,又埋下头。
真话还是假话?
这话很没有可信度。
可是,刑大拿来的照片又在她眼前晃。
信任危机,就会产生感情危机。
前车之鉴,应该吸取。
“真的吗?可是,她你们复合了。”覃霓弱弱的嘀咕。紧张的身僵硬。虽然不敢相信两人真的没有旧情复燃,可却十分的期待刑郁桀的回答。
只要他再肯定的一次没有,她就相信。就任他宰割。没有名分,做个不能见光的地下,或者生孩子的机器。她认了。
“就为她一句话你死活都要离我而去?”刑郁桀凝着她,深湛的眸中点点幽怨和责备,参杂着几许怜惜和心疼。
叹息着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凝视着她,“以后有什么疑问要先问清楚再闹,别再瞎猜瞎想的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好不好?你这么做,对你,对我,都很不公平。”
覃霓眼眶一热,忍不住激动,“那你是要她还是要我?我恐怕,还是无法服心眼的自己接受你和别的女人好。”
刑郁桀的心碎碎的疼,从今天的情况看来,她真的也是做过很大的努力了。他那么骂她,羞辱她。她却还是跑回来求他。由此可见,她是很在乎这份感情的。以前总因她的毫不在乎而气恨,而揪心。竟然都是误会。
该死的误会,太折磨人了。
他心酸的将她抱紧,“傻瓜,要你,我当然要你了。不许再哭了,伤了自己,也伤了宝宝。”
两人冰释前嫌,开心的吃晚点的晚餐。吃完煎蛋香肠,喝干贝汤。喝完汤,刑郁桀抢着洗碗,覃霓给他系围裙。
覃霓心里忍不住乐。这种人爱你不一定是可信的,但要是肯干洗碗这种活,那一定是动了真情。
他在讨好她,放下了一切的架子。
不过,覃霓有些担心那套花了两千大洋淘来的碗碟的命运。要刑郁桀玩刀弄枪那是湛的让人眼花缭乱,可一进厨房,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让人不禁揪眉。
刑郁桀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推她出去,“我慢慢洗,一个一个洗,保证不再摔盘子。”
话还没落音,“哐当”一声,一个杯子扫落在地。
两人随之一颤,覃霓张大了嘴,刑郁桀呵呵的笑,“你看,摔的是杯子,不是盘子。”
摔吧,摔吧。原来摔杯子的声音这么好听。
覃霓乖乖的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嘴角勾着笑,甜的化不开的那种。
原来再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平凡的一面。原来再霸道的人,也会有体贴可爱的时候。
这些日子,旅途的奔波,身心的不适,覃霓压根就没睡好过。现在寒冬已去,春暖花开。覃霓坐了一会便支持不住呵欠连天。
刑郁桀洗了碗,见状忙去放洗澡水,然后又跑回去扫着地。殷勤的像个刚上任的店二,忙的不亦乐乎。弄的覃霓心脏不堪重负。
“那个,bss,我自己来好了。”看这么帅气矜贵的一个男人提着个扫把,覃霓实在不忍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