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花丛之中,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扭动水桶般地身躯,如同玩耍一般,眼看着就把猎人的身体吸进了口中。
猎人刚刚进入巨蟒的口中,一种被死死勒住脖子般的窒息,迫使他手蹬脚刨,一股恶臭无比的血腥之气,熏醒了他,这是哪里,红鲜鲜,迂回曲折,周边是误入陷阱还在苦苦挣扎的麋鹿,一头已经被弓箭射中的野猪,正身带箭簇朝着他的脸面猛然冲撞过来,一条蛇摆动着被剥去一半皮的身子,玩命一般朝他的眼睛射了过来。
这是哪里,猎人早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再次闭上眼睛,任凭耳边各种走兽和飞禽的悲鸣哀嚎,活脱脱就像一具僵尸,在地狱中飘荡。就在这时候,他似乎感觉到来到了一处又紧又窄的去处,这个地的腥臭比他刚才闻到的所有腥臭都要猛烈十几倍。
猎人再也忍耐不住,他感觉自己哇地一声吐了起来,紧接着他似乎感觉噗地一声,仿佛是谁放了一个屁,他随着那股恶臭被喷射了出来,这又是哪里,处在半昏迷中的猎人,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他先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条长长的,肮脏无比,腥臭难耐,却又软绵绵的西,给箍住了一般,不过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憋闷而死,或者是快要被熏死的时候,那个软绵绵的西一松一紧,接着排出来一股臭气,他也随着那股臭气被一起喷射出来。
被喷射出来的猎人,突然间有一种另类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押赴刑场的犯人,刽子手已经挥舞起屠刀,正准备砍他的脑袋之时,突然间来了一阵遮天蔽日的狂风,这阵狂风瞬间刮走了刽子手手中的屠刀,他也被这阵狂风吹到了半空中。
哇呀,惊吓之余,猎人下意识般地睁开了眼睛,还不错,眼睛还管用,这是哪里,还没等他寻思过来,一阵凛冽甘甜,沁人心脾的香气飘入了他的鼻孔里,猎人有些陶醉了,浑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过,他虽然忘记了,老天好像并没有忘记,就在猎人大口呼吸着香甜无比的空气时,又是一阵风吹到了他的脸上,陶醉中的猎人开始张望起来,天是蓝的,没错,那么自己这是在哪里呢?
于是,猎人又开始朝下面看,他这一看立刻吓了一跳,自己离地面足有十来丈高,这是怎么回事情呢,猎人开始扭头,四周是树叶,翠绿肥大的树叶,似乎要把他包裹住,再细看,自己认得这种树叶,是梧桐树叶。
这是怎么回事情,猎人凝神再看,他这一看立刻被吓出来一身冷汗,却原来,自己被挂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不过不是挂在密集树枝上面,而是把他挂在一枝好像特意准备用来悬挂他的树枝上,这根树枝又细又长,伸展到离别的树枝足有几尺远的地。
这根树枝挑起他,就好像集镇上酒肆外面斜挑着的酒旗似的,随风招展,飘飘悠悠。
下面,对,是脚下还是身下,也许是头下,反正猎人有些迷糊起来,在迷糊中,他隐约看到下面是花丛,于是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又都让他想了起来,如此来,自己没有死,明明自己已经被那条巨蟒吞进了腹中,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猎人在树枝上来回忽悠,在飘忽中,猎人思来想去,最终找到一种解释,自己一定是在那条巨蟒的肚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又出来了,要是那样的话,那条巨蟒应该还在呀,妈呀,这可如何是好?
猎人鼓起最后一点勇气,开始四处张望,没有巨蟒的影子,它给不会隐身在这棵大树上吧,不会,应当不会,绝对不会,要不然的话,巨蟒看到他出来了,一定会再次吃了它,于是乎,猎人的心多少有些安定下来。
银色的月光洒在树叶上面,地上出现了斑斑驳驳的点子,就连被吊挂在树枝上面的猎人身上,也出现了斑点,好像猎豹身上的花纹一样,猎人在看,奥,天黑了,日头下山了,月亮升起来了。
悠悠荡荡,被挂在树枝上的猎人,十分不自在,更是百分百地害怕,因为那根树枝只是穿在了他脖领子上面,一旦衣服领子被挑开,他势必会掉落下去,掉下去是什么后果,不用他仔细想,只看看离地的高度,他就明白了。
怎么办呢,猎人左思右想,前思后想,都没有想到好办法,最后,他鼓起勇气,想主动跳到地面上,然而,等到他用力挣扎,反复扭动身躯,任凭身体飘来荡去之后,却依然被吊挂在树枝上。
无奈之中的猎人,这时候才感到浑身乏力,骨头架子已经快要被悠荡散了,他想喊救命,可是在这座深山里,又有谁会来搭救他呢,喊吧,他觉得无用,不喊吧,又怕错过了良机,就在猎人犹豫不决之时,他那张嘴也不知道为何,却突然张开了,然后嘎巴了几下,到后来终于发出了;“救命,救命!”的呼喊声。
声音不大,不要可以激荡山谷,就是传到地面上也很难,不过,他这一张嘴呼救,却是停不下来了,就听他左一声救命,右一声救命地呼叫开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猎人正感觉自己的呼救之声只是卡在嗓子眼里的时候,他却听到在下面的花丛中,传出来脆生生的娃娃音;“谁呀,在我头顶上悠来荡去的,还喊什么救命!”
又甜又脆的声音,让猎人听到了,起初有些不相信,也没有搭腔,这时候又吹来一阵清凉的山风,他似乎一下子有了点神,那还犹豫什么,赶快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话,万一是路过的行人呢?
悠荡的猎人又睁开了双眼,朝发出声音的下面望去,第一眼,他感觉到金光四射,一定是眼睛冒金花了,好在手还能动弹,于是,他抬手揉揉眼睛,眼前的金光消失了,银色的月光下,映入他眼睛里的是围着这棵梧桐树怒放着的成片的牡丹花,橘红色的硕大的牡丹花似乎比他在地上看到的还要大,当然了,猎人是顾不上花朵的大的,他在寻找发出话声音的地。
他努力下望,挂着脖领子的树枝有些碍事,没办法,碍事也得将就,因为下面的声音又传了上来;“哎,我你呢,你这家伙还挺会玩儿的,悠来荡去的,可就是一身臭味,难闻极了,你还是快点离开我,省得熏坏了我。”
猎人循着话声音的向,脖子下弯,尽量让脸面朝地,这功夫他才看到,却原来,在离他下面大约十几丈远的地,也就是那片牡丹花开得最茂盛的地,有一枝牡丹鹤立鸡群般地挺立在花丛中,她比别的牡丹高出足有一头,上面的花朵足有脸盆那么大。
从来没见过如此之大的牡丹花,不要牡丹花,像什么大芍药,向日葵,也包括莲花,什么样的花朵他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花朵,猎人的心里有了些许激动,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悬挂在树上,还在来回悠荡,就自言自语道;“好一朵花中之王,好一朵美丽的牡丹花王。”
猎人的赞叹之声刚刚出口,就听下面又道;“你虽然奇臭无比,出来的话还十分中听,我问你,你真觉得我漂亮吗?”
猎人听到下面的问话,马上回答道;“你是谁,我看不到你,我刚才是在那朵最大的大牡丹花十分漂亮。”
猎人的话完了好一阵子,却没有了别的声音,猎人的心又有些烦躁起来,就这样吊挂在树枝上也不是办法呀,该如何是好呢,猎人急速地思索着这个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不过,任凭他想破脑袋还是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恰在这时候,他又听到脚下面传来窃窃私语之声;“大家,我们留下他是对还是错?”
这是问话之声,紧接着又传来纷纷扰扰的回答声;“那谁知道呢,反正看他射杀梅娘娘的恶毒劲儿是不值得可怜的,也不应该留下他。”
很显然,下面不是一个人在话,遗憾的是猎人偏偏看不到话的人,听声音他觉得应该是一群姑娘,猎人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却又不敢插话,因为,在他的心思里,觉得下面的姑娘们像似在自己。
于是乎,猎人的心里不免敲起了拨浪鼓,就在这时候,他又听到了更加低声的私语;“可是,这是梅娘娘的意思呀,梅娘娘让我们试探他,只要他能够改邪归正,不再有杀戮之心,就让他活下来,永世当我们的花奴,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在这空旷的大山之中,除了梅娘娘偶尔能过来陪我们一会儿话,就再也无人陪伴我们了。”
“你的可也是,不过,你我们该怎样试探他呢,难道我们直接就问他,这样怕是不行吧,梅娘娘不是告诉过我们,世界上最险恶的西莫过于人心,我们还是先考验他一番比较好。”
“对、对、还是姐姐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