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坏事做的多了真的会遭报应。
老天非要让我再一次遇见那个,我梦魇里那个让我迷恋又害我不浅的男人。
这是我离开t市的第好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在华美的工作经历让我的简历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我在冰城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社,当起了编辑。
其实我原本是在t市邻近的省找了工作的,可是突如其来的某一天,我遇见了在外地出差的kk,她和我主动打招呼,让我有些诧异有些别扭。客套了一番后,她向我要了我的新联络方式,说是以后常联系,可我并不想。
因为我知道,在和她有了联络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消息,所有人都会重新想起我,想起我这个令人厌恶的女人。
那个男人出事后,我就辞了职,我辛辛苦苦维持的良好形象于那一刻土崩瓦解,他们看清了真实的我。一时间,所有人,包括那些曾经被我哄的分不清东西的人,都来谩骂,指责我,说我会装清纯,说我白眼狼,说我趋炎附势。
这些我没办法反驳,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同时他们也开始可怜起何玏来,可怜起那个被他们遗弃却又很幸福的女人。
我想知道是所有的人都这么虚伪自私吗?还是只有我遇到的人是这样的。
其实仔细想来何玏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刚去华美的时候,她带着我,尽管我懂装不懂,尽管我老是做错事情,但是她好像一直都那么好脾气一样,耐心的教我,一点一点的指导我。可是何玏又好像是一个脾气很暴躁的女人,当她知道我的真面目的时候,当她一次次揭穿我的时候,她又毫不留情的刀刀戳向我,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力的话却又让人很不适,不愧是做记者的。
要说我和华美的的人其实也没什么恩怨,一开始去那里也是因为那个男人。
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呢?我也记不太清了。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地上都是湿的,泥泞的,可偏偏那时候的他穿了一双白色的鞋,这让我印象深刻。我瞧着他,白色的帆布鞋浅色牛仔裤,还有那件当时特别流行的长款卡其色风衣。
当时那种款式的风衣特别流行,到了烂大街的地步,十个人里有八个人穿,但我总感觉这件衣服在他身上穿出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味道。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这种类型的阳光大男生,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真的很会伪装。
因为初见就印象深刻,所以后来在面馆再见到他的时候,我立马就认出来了,他正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吃面,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
我坐在了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可能是太**的目光,他很快就朝我看了过来,并礼貌的笑了笑,我也回了一个微笑。
虽然不管让谁说,他的那个笑容都毫无破绽,但是我就是看出了他内心的邪恶,可能坏人与坏人之间总会有那么点感应吧!
那次之后我每天都会去那家面馆吃面,每次都会看到他和那个叫何玏的女生一起,每次我们都会有一两次目光对视的时候。
我为什么会知道何玏呢,因为她很有名,我大学学的就是新闻专业,所以年底评选的十佳记者我还是知道的。
直到有一天,他中午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照常点了一份麻辣面,只不过这次我主动和他坐到了一起,面对着面。我们都没说话,只是默契的低头吃面。那天的麻辣面格外的辣,我一直在擦汗擦嘴,他默默的把手边的手帕纸递给我。
他吃的也很狼狈,毫无形象,我就知道,平日里他那一副邻家男孩的样子就是装给何玏看的。
我补了个妆,然后对他说:
“出去走走吧。”
他笑着说:
“好啊。”
现在想想他刚开始真的很爱笑,可能是在掩饰。
从那之后,他很少去那家面馆了,我们却没有断了联系,我们在一起了。
虽然这种在一起既不正大光明,也不被人所知,但我很满足。我们从来没有过像其他情侣那样的,逛街约会看电影,有的只是在一个地方呆上很长时间,甚至不说几句话,就只是待着。他不会回我的信息,也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我们就像是陌生人。我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何玏,他甚至在我们在一起之后还和我探讨怎么让何玏重新注意到他。
我心里没有一点生气,是真的不生气,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他,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不敢生气,甚至为了帮他去了华美,去接近何玏,想方设法的帮他窥视何玏的生活。
我这并不算是卑微,因为他给了一个丰厚且诱人的条件,我无法抗拒他的身体的诱惑。
这并不可耻,我爱他,爱他的身体,对他渴望。
尽管他有些抵触,尽管他的排斥行为让我很受伤,可是没办法,我甘愿,甘愿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任何。
因为要融入华美,我尽力伪装,时间一长,甚至我自己都忘了我就是一个毫无三观,坏到骨子里的人,以至于当我的真面目公之于众的时候甚至有一点委屈,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好人。
我想方设法在华美混的如鱼得水,让每个人都喜欢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们不会为了何玏而针对我。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不会装太久,何玏这个女人太聪明了。
后来我成功了,我赢得了所有人的信任,让他们都讨厌何玏,这也能让我后面更顺理成章的做事,帮他打探何玏,帮他联合李思训离间何玏魏塘秋,帮他陷害他的情敌魏塘秋。
他入狱时,我想过去看他,可是我并没有被允许,走到拐角,就看见何玏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都是厌恶和不耐。很快,他也被警员带了出来,他几乎是被拖着出来的,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泪痕,他在痛哭,毫无形象,一点也不男人的痛哭。
那一刻,我就在对自己说,你也该死心了吧。
我本以为我可以,我会的,可是再遇见他,我的心还是会鲜活跳动,还是会针刺的疼。
我就好像自虐狂一样,看到他之后,我还是想任由他的伤害一次次揭我伤疤,戳我脊梁,碎我髓骨,我还是想忍着剧痛,继续爱他。
临近国庆,我准备回老家,买了最近的高铁票,却在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那个坏透了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改了发型,下巴也留了胡子,刺刺的短短的那种,似乎比以前老了许多。
我在想,要不要留下来,回老家什么时候都可以回的。但是没有,他和我一起坐上了高铁。
天气有些凉了,他身上的卫衣有些单薄,他颤抖着说:
“可算找到你了。”
我突然有些想哭,如果他真的有找过我的话,那这算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奔赴向我。
他和我一起回了老家,向爸妈介绍的时候,我有些含糊不清,因为我不知道这次他来找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却主动说:
“我是崔宇佳的交往朋友。”
我仰头,看着他的下颌线,我想,这次他是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了吧。
晚上,因为突然来了客人,爸妈做了一桌子的菜,虽然他刚出来,全身的装扮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落魄了,但他身上的那种有钱人的高傲仍然显得他光鲜亮丽。我能感觉得到,爸妈有些拘谨,对他的到来也很不适应,不像平时家里来客人时的热情招呼,反倒有些像是被领导视察的感觉。
晚上,爸妈收拾出来客房,换了刚刚下楼新买的床单被罩给他住。
他回了房间后,我妈就进了我的房间,她倒了杯温水给我放在床头,看看这看看那的踯躅,好半天才终于坐到我的床边背对着我,我没说话,她也没说话。
良久,我听见我妈满是担忧的声音:
“跟他,你会幸福吗?”
“我不知道。”我诚实的回答,我不想骗她,也舍不得骗她。
我妈什么都没说,她走了,脚步轻轻的,又轻轻地关上了门,可我还是看见了,她哭了。
深夜,我的房间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悄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拖鞋,掀开被子,躺下。
我侧躺着,他从后面抱住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手脚冰凉,以前他每次都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把腿蜷着脚心贴着我的小腿,以此来取暖,我虽然会被冷的激一下,但也不会动。
现在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脚都在刻意的避开我。
我突然有些想哭。
他说:
“这些年你一直在逃吗?是为了躲谁?哦,这些都不重要,只是下次你再逃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别让我再找不到。”
我不说话。
他又说:
“哭了吗?唉,行了,以前是我对你不住。”
我终于狠狠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