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问此处是否有密道,众人都是一惊。玉琪解释道:“这树没有树皮,所以又叫‘猴刺脱,是猴子都爬不上去。”着伸手在树干了轻轻一摸,那树立即枝摇叶动,抖个不停,玉琪身上落了不少花瓣。
朱墨见玉琪立在花瓣雨中,头上星光灿烂,面色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自觉这画面美得惊心动魂,不由呆了一呆。
少女看着朱墨的样子,又是抿嘴一笑。
朱墨回过神来:“它怕痒啊?我明白了,因为它一碰就动,因此不用专人把守,只要有人碰到,立即会示警。而且它会落下花瓣,追踪敌人也便。果然是隐藏秘道的好法子。我,三皇五帝还没有花家这么般机敏。”
少女含笑道:“朱少侠笑了。”
朱墨指着最大的一株树:“那秘道定在最大的这棵树下啦?”着伸手摸了一下。
那树果然噗噗噗抖个不停,朱墨笑了起来。
莼之一愣,旋即明白,以朱墨的见识,见过无数秘道,定然知道,看上去最显眼的通常不是正确入口,想来他也并不信任花家,可能在树上做了什么手脚记号,和自己适才所为一样。
少女对朱墨和莼之的心思毫无察觉,带着二人,绕来绕去,绕到林子边上。
她周围看看,蹲了下来,在地上摸索了一会,摸到一块石头,转了几下,地面悄无声息地滑动,盖板向下斜,滑出一个两尺见的口子来。
朱墨和玉琪都是见惯秘道的,莼之却少见,探头望去,秘道尺半见,斜斜向下,筑成光滑的滑道,也是由月亮树所筑,散着柔和的光。
“这滑道倒有趣。不过这向下便,向上就麻烦了。姑娘,你叫云归是吗?”
“是的。”
“这名儿真好听。云归姑娘,你先下,玉琪你跟上,我殿后。这秘道怎么关?”
云归又是抿嘴一笑道:“人下去自然就关了。玉琪姑娘你先下吧。”
“她怕高,跟着你比较好。”
云归不知他是托词,站起来点点头:“好。”
朱墨扶了她一下:“当心。”
“谢谢。”云归双臂交叉,向下一滑。那滑道打磨得异常光滑,她一下就滑到了下面。
玉琪看了朱墨一眼。
朱墨一笑:“我知道瞒不过你。我刚抹了一滴青趺血在她身上,这样万一有事我们总能出得去。”
莼之心想,得找个时间把松鼠的事情告诉朱墨和玉琪。
玉琪点点头,迅速跟上。三人一前一后滑到了底下,头顶的秘道悄无声息地又关上了。
云归带着三人向前走,秘道是密闭的,不知为何,并不觉得气闷。朱墨左顾右盼,想知道从何处通气。
木墙发着柔和的光,走宽阔,岔道和门非常多。莼之边走边留心记下。见玉琪和朱墨各自不话,心知他们可能也在暗记。
朱墨问云归:“你们大公子离此处有多远?”
“其实我也不知道。再往里我没进去过。一会会有人来接你们过去。”
又走了十几丈远,迎面走来一个打扮艳丽、仰着头的女子,年约四十,十分丰满。云归立定低眉行礼:“超姨好。”
那叫超姨的女子年纪比云归大了许多,十分傲慢,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云归忙低头道:“这三位就是大公子的客人。”扭头对玉琪和朱墨:“超姨是二姐的贴身亲信,她会带你们去见大公子,奴婢先行告辞。”
朱墨笑道:“云归姑娘,你不要总是一口一个奴婢,听着非常刺耳。”
云归听了这话,惊得脸都红了,忙望向超姨,超姨又哼了一声。云归讪讪转身打算离开。
那叫超姨的女子鼻孔朝天,向云归伸出手来:“慢着。你总是一见我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前几日你踩脏我的衣裳,是打算不赔了吗?那可是二姐赐我的。”
云归声音很低:“那衣裳要多少钱?”
“昨天不是刚发了月钱吗?你的月钱都给我,勉强够。”
云归低了头:“我月钱没带在身上。超姨,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你那件衣裳,我已替你洗干净了,再,它也不,也不……”
超姨笑道:“你是,也不值你一个月月钱是吗?那好吧,我不要了。”
云归大喜:“谢谢超姨。”
“这样吧,你的月钱是五贯钱,你自扇五百个耳光,此事就此作罢。”
云归抬头看了超姨一眼,又看了看朱墨、玉琪和莼之,面皮涨得通红,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低了头没话。
莼之见云归面色,知其对朱墨颇有好感,皱了皱眉,正要话,朱墨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拉起云归的手:“你陪我见大公子去。”
那超姨又哼了一声:“她是四等奴,划船送饭的粗使丫头,没有资格见大公子。”
朱墨笑道:“原来如此,敢问超姨你是几等奴?”
“我自然是一等。”
“一等奴?原来你也是个下人,我还以为你是上人呢。”
那超姨面红耳赤,恼怒不已,可又无法发作,一转身,啪地一个耳光扇在云归脸上。
朱墨大怒,跳起来啪啪打了超姨两个耳光。他身形极快,出手又重,超姨躲避不及,被打得头晕眼花。
“你做什么?”超姨尖叫起来。
朱墨喝道:“我最看不得狗仗人势的西。”
超姨面皮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冷笑道:“公子好仗义啊。”扭头看了一眼云归。
这一眼十分阴毒,云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垂泪。
玉琪拉了拉朱墨,嗔道:“这是该你打人的地么?”向超姨行了一礼:“我这弟弟不懂事,超姨你莫放在心上。”
超姨再不话,目光闪烁,在几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朱墨见云归吓得面色煞白,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拉:“云归,你不要怕,跟我走。”
莼之心道,这朱墨嫉恶如仇,是条好汉。又想昔日自己府中,可能也有这样的奴才,自己当时竟从未在意过。
“大公子和二姐见客时,二等以下奴婢不得入内。这是花家历来的规矩。”
云归把泪抹干净:“朱公子,云归先回去了。超姨,我这就去取月钱给你送来。”
朱墨突然嘿嘿一笑,轻佻地向超姨吹了一口气。
几人正感奇怪,超姨突然觉得双颊一凉,又是一热,脸象火烧一般**辣地痛起来。
云归看超姨的脸象吹气一般肿了起来,惊得捂住了嘴。
超姨惊惶地捂着脸:“你,你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玉琪转过身,轻喝道:“朱墨!这里是陌上花家,不是你的古墓。”
朱墨耸耸肩:“我没做什么啊。超姨,你听过一种叫金环胡蜂的西吗?”
“那,那是什么?”
“金环胡蜂又叫杀人蜂,通常被人养在墓室中护墓,但凡有盗墓的人进去了,被它蛰到,必定身溃烂,痛苦异常,听,三日必疯,七日必死。”
超姨强撑着问道:“你在我脸上下的便是这金环胡蜂的毒?”
朱墨嘿嘿一笑,双臂交叉:“我只是这种蜂很吓人,蜂毒特别毒,我什么都没做过。”
莼之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好,那超姨骨头也硬,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了,仍不开口讨饶。眼见双颊来肿,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想必极痛。她并不开口求饶,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云归浑身一软,瘫在地上:“朱公子,超姨是二姐的奶娘,二姐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大公子也要卖三分面子给她。这回……”
“不怕,我自有办法。”
莼之低头想,虽然朱墨在此地动粗不妥,但这超姨的确是欺人太甚,想来,朱家二姐也并非良善之辈。
玉琪知道朱墨一向嫉恶如仇,又生长于古墓,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此时超姨的头怕是已经肿得象猪头,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只得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在朱墨头上一拍,嗔道:“你这子,总是这般任性。过去师父总我莽撞,可你比我还莽撞。来,告诉姐姐,你的法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