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昏迷……抢救……医院!肖剑……”肖名扬的手再一次拍到桌子上,这一次比刚才的声音更亮,力道更大,就连桌角的砚台都被震得跳动了两下,掉到了范的怀里,范吓得一哆嗦,砚台咕噜噜落到地上。
“好,我十分钟后到,转告你们主任,给我准备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药物,上最好的医生……对……要保证手术顺利,不能有一丁点的差池。”
肖名扬完,连头也没回,直接疾走着出了房门。
门外,一楼客厅里顾南辰和那个保镖正垂手侍立在沙发旁边。两个人的脸色有些灰白,神情也明显地透着紧张和不自然。
楼上又是训斥又是打骂,又是哀求又是哭嚎的,动静那么大,虽然隔着墙壁不能够听得完,却也让他们听得个大半。开始他们还算淡定,只是到了后来肖名扬提到有人袭击和逼迫肖剑吃药这件事,他们才慢慢失色。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看上去他很魁梧,腰背也挺得很直。见到肖名扬他站起身,伸出手,藜黑的脸上漾起一种了然的笑:“肖局长。”
“来了!”肖名扬看了一眼朝自己迎过来的这位公安局长,点了下头,却并没有像和其他同事样亲切地握手,也没有放缓脚步,而是一边话,一边走向门口。
那位局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像个跟班似的疾走两步,紧跟在肖名扬的身后,还有些逗逼地了一句:“问完了?气出了没有?”
肖名扬顾不得跟他扯闲,他一边快步如飞,一边严肃地道:
“里面的人名叫范,是xx公司的法人,这次让你来是因为有人举报他涉嫌漏税、涉黑、还有制毒……涉案的材料我已经帮你们整理好了,一会儿我的助理就会送过来。”
“这么多罪过?您的这个材料准不准呀,什么人物能了解他这么多?”局长依旧紧跟着,亦步亦趋。
“那些材料是我的一位朋友帮忙搜集的,因为他身份特殊,庭审的时候就不要让他出面了,程序你们看着走。”
“特殊?有多特殊?唉,你要她是你的情人的话,我就卖你个面子不让她出头。”
肖名扬没心思和这位逗嘴,接着道:
“具体的细节你等一下再去问问那个范,他要不,你就告诉他我的碧桂园五号。他要是胡,你就把这个拿给他。”着,肖名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和一个锦盒,交给这位局长。
“碧桂园五号,您确定那个地址没错!”这一次,这位公安局长倒是正经了一点。
“你呢?”
“知道你厉害,对了,我岳母她很满意你送她的那套房子,让你给她闺女也弄一套……”
“行,转告你家岳母,让她闺女把他的败家男人踹了,我给她两套。”肖名扬瞪了一眼自己这位不着吊的连襟,恨恨地道。
“你的啊!为了房子,我们也要把婚离了!”
“不着调的玩意儿!”
那位局长被骂了非但没有不满,反倒看上去有些开心,竟然还跟在想名扬身后,跟着他一直穿过庸路,绕过花坛。
花坛里有两株被白雪覆顶的四季常青的绿植,足足有两米高。两人在被绿植挡住的刹那,快速地对视一眼。那位局长挤了挤眼,肖名扬却摇了摇头。
随后,公安局长一直跟着肖名扬来到汽车前,目送他上了汽车,才转回身,重新走回范的这间别墅。
他跟随肖名扬的时候,虽然嘴上调侃不停,身形却是除了在花坛后的那几秒,程都是谦然退后半步。可是你要是因此给他给他设定成谦逊的或者吊儿郎当的人设,你就错了。因为,在肖名扬车子飞驰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又成了或者恢复了威严,郑重。
尤其是他在戴上帽子的那一刻,竟然有些让人肃然起敬的庄重。
这一次,肖名扬并没有开车,一来,由于他刚刚的情绪激动导致他有些头晕。二来,他有些问题要问眼镜。他也不是神仙,也不可能一心二用。
虽然大家不用再受那种惊吓,但是肖名扬脸上的冰霜让他们心情也都没有多轻松。
眼镜尤其紧张,他从和肖剑的偷梁换柱开始,神就一直亢奋并且高度集中。这半天下来,一会一个惊吓,一会儿一个意外,他的神经就跟一根根绷紧了的弦似的,累也快累死了。
这好不容易肖名扬出来了,告诉他们肖剑找到了,也不开车了,大家刚松了口气,他却往他旁边一坐,跟座寒气逼人的冰山似的,简直要把他冻死。尤其是现在,他的脸转向他,眼睛盯着他,冷冷地,一瞬不瞬。
老大,不是他不关心你的安危,实在是你的这个老爸太吓人了,要是他年纪就被吓出了心脏病,可就太冤了。
反正你已经在医院了,也一定有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的,为了他自己的命,他能不能问一句,可不可以下车。
眼镜身体僵直地在座位上坐好,手脚都放得端端正正地,生怕有半点不好,被肖名扬当场嫌弃,在他脑袋上来一下子。真要是那样,他的冤也无处诉,苦也没地儿,可就真成了可怜巴巴的男窦娥了。
“你现在告诉我,肖剑出去前是怎么对你的。我要听原话。”狭的空间,沉闷的气氛紧张的情绪,很适合“审案”这种事。
肖名扬还是话了,虽然还算平静,但是也是可以听出情绪的恶劣。
该来的终究要来,不该来的创造该来的理由也要来。
眼镜将手放到腿上,按照经脉想通的理论,权当是抚慰自己的惊慌失措的心脏。
“原话?”眼镜的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肖名扬,不确定这原话是原到多少,是意原呢,还是一字不差?
“抓紧时间吧……”肖名扬忍耐着心底的焦躁,耐着性子道。关于肖剑,有些事是不便在这种场合细的。比如他未知的病情,他住院的原因,虽然他心急如焚,却也只能等待,还不如趁着现在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因为他有预感,肖剑这次意外,没那么简单。
眼镜眨眨眼睛,既然时间要抓紧,那就来个意原吧。
“今天早晨,我们老大让我代替他去肖家湾看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不在,我回来告诉他了,他不放心……”
“我要听原话!”肖名扬眉头皱了两下,他不需要别人的分析,他只要最原始的资料。
这是要字原了,肖大人,我只是你们家儿子的朋友,并没有长您家儿子的大脑。怎么办?只好拿出背书的架势试一下吧!
眼镜歪着脑袋在大脑的存储空间里找寻肖剑的话,然后尽量完整地出来。
“……什么叫云梦挺好的……
“……你没见到人?你又怎么确定她还好的……”
“那位大妈怎么知道的?你是在哪里看见她的?她正在做什么?她的话可信吗?”
“是吗?这么,是我多虑了?对不起。”
“你已经过了……”
“这句也过了……”
“你云梦会不会被她表哥表姐带着或者和其它朋友一起跑出去玩?”
“你她会不会玩的很开心?”
“没事!”
“医你个头。”
“你闭嘴吧!”
“再给我做点事吧!做完了我再找饶你一样作业,语还是数随便你挑。怎么样?”
“ 闭什么嘴呀跟你话呢……”
“话!”
“……”
“不话是吗?眼镜有事你把嘴闭死了,一……二……”
“我要出去一趟,你负责装作我的样子骗过我家人。”
“去哪儿不是你管的事儿!”
眼镜绞尽脑汁把能想起来的肖剑的话都背了出来。终于完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
“这是肖剑的原话?”肖名扬看着好像给老师背完书一下子轻松释怀了的样子,脸色沉郁得像是要下雹子:“眼镜,你上午对我可不是这样的。你,你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先去肖家湾确认,再根据他可能掌握的线索找到那个谁的住处,然后去找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人。眼镜啊,你把一个几岁的女孩儿叫做让人耿耿于怀的人?”
眼镜看见肖名扬恼恨赶紧低下头,有些无措地扣起自己的衣袖。心里却在郁郁不乐地嘀咕:
“我错了吗?人家一个表哥都能让他发疯,这还不算耿耿?”
肖名扬已经不再理会眼镜,他的思维已经开始转移到了云梦这个名字。他记得这个名字,他见过这个女孩儿。这是那个和肖剑一起被绑架的女孩儿,女孩儿年纪应该比他家肖影还。性格还算乖巧,样子也算可爱。如果她和肖剑因为那次绑架事件成了比较好的玩伴,他还可以接受和理解。
孩子嘛,有时候眼里根没有性别,只要喜欢同一款游戏,同一种活动,哪怕掏个鸟窝、丢个手绢,也不论好人好事还是一起调皮捣蛋,只要开心都可以成为朋友,成为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