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跟风两个字,红姐刚才还绽满笑容的脸上,顿时变了色。
因为快餐行业本来就是一个门槛不高的行业。
只要有心模仿,一学就会。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初刚快餐那会儿,东门墟还找不出第二家快餐店来。
但是到了第二年,什么胖姐快餐店,什么二墩快餐店,什么东北老乡快餐店,就如雨后春笋般,一家家地冒了出来。
所以对于跟风这种现象,红姐太有发言权了。
东门墟是个南北通货的贸易集市,最不缺的就是商家的跟风和模仿。
今天你卖假领子卖火了,保准不出三天,周边立马出现其他卖假领子的摊位。
今天你卖蛤蟆镜喇叭裤卖货了,保准不出一周,不同货源不同渠道的蛤蟆镜喇叭裤,会出现在东门墟的市面上。
盒饭也不是什么高门槛儿高精尖的东西,既然快餐店能被其他商家跟风,一家一家地在东门墟出来,又何况盒饭呢?
大意了!
红姐暗暗警醒自己,最近盒饭业务推进的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自己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同时,她又暗暗庆幸。
庆幸春雷提前想到了这个事,并提出了预防之法。
“要想不怕被人跟风,就要先一步将快餐点还有盒饭进行品牌化。只有一步先,才能步步先!”
有韩春雷这句话,红姐心里顿时有底了。
她嗯呢一声,斩钉截铁道:“那就听你的,这钱,该花就得花!”
“行,那咱们回头分工一下。”
韩春雷知道,只要自己能讲出个所以然来,红姐总是能被自己轻易说服。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个有胸襟的女人,更是一个愿意听取意见,接受意见的女人。
不然南下打工的外地女人那么多,但又有多少女人,能像她这样干出一番自己事业来呢?
尤其是她不盲目但也不盲从的性格,是韩春雷最为赞赏的地方。
正因于此,韩春雷才放心大胆地把大股东的位置交给她。
拥有一个好的合伙人,是创业能否成功的先决条件。
韩春雷也很庆幸,红姐就是那个好的合伙人。
接下来,整顿资源,折算股本,成立公司,招兵买马,统一培训这些看似繁琐又极其重要的日常事务,韩春雷就交给红姐办了。
工作谈完,姐弟俩又拉了会儿家常。
韩春雷问红姐,既然她有苏大河的名片,也知道了他在香港的座机号码,那她有没有往香港那边打过长途电话?跟苏大河有没有通过电话?
红姐突然像小姑娘似的羞红了脸,吱吱呜呜地说道:“我我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电话打过去跟他说些啥!我我不敢打!”
“”
韩春雷微微一摇头,好笑道:“这有什么不敢打的?你只要跑到电话局,轻轻拨通名片上的那串号码,你能和他讲话了。你俩不是夫妻吗?你都找了他十几年了,明明现在可以轻松简单的,听到他的声音。你反倒不敢打这个电话了呢?”
红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羞赧,又有些苦恼地摇摇头,叹道:“不知道,你说不知道他下落的时候吧,总盼着能见到他,哪怕能听到他一声咳嗽的声音,也都好。可是现在明明就近在咫尺,明明就知道他就在河对岸,只要一拨通电话,就能听见他的声音,我我却有些迷茫了。春雷,你说姐是不是精神病了?”
“不不不,姐,你别胡思乱想,你好着呢。”
韩春雷赶紧起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拍轻抚着她的肩膀:“不是你病了,是那个时代,病了!你只是个苦命人,苏大哥也是个苦命人。”
说完,韩春雷强忍着鼻头上的几分酸楚,宽慰道:“不过现在好了,你和苏大哥的厄运一去不复返了,坚守住,春天会来的。再过些日子,你和苏大哥终将守得云开见月明。”
“嗯!”
红姐强忍着泪花儿,重重地点了下头:“我等着呢,等了他十几年了,我肯定能等住!”
“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韩春雷抬手看了看表,八点多了,对红姐告辞道:“我和雄哥、还有喜禄约了吃宵夜。”
“好,你回吧。”
红姐站起来,送韩春雷出了快餐店。
此时。
阿灿家。
两口子也是刚刚回家。
一进屋,阿灿就跑去厨房。
他将灶台上炖好的鸡汤热了热,然后盛了满满一碗,端出了厨房。
现在阿灿开计程车,每个月收入不低,而胡丹萍也在快餐店,有一份工资,所以他俩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
自从胡丹萍怀孕之后,阿灿基本上五天就会去菜市场买一只鸡,然后炖上一锅香喷喷,飘着黄油的鸡汤,保证胡丹萍和肚子里胎儿的营养。
每次一锅鸡汤炖完,他自己就吃点鸡骨架子,剩下的汤和肉,全都归胡丹萍,足够她吃上两天。
别看阿灿是个糙人,但对于胡丹萍,从恋爱到结婚,再到怀孕,他都照顾得很好。
偶尔他也会发点蛮脾气,但事后,肯定都是他自己主动去把老婆哄回来的。
客厅里。
天气有些闷热。
胡丹萍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拿着蒲扇打着风。
阿灿小心翼翼地把汤吹了吹,端到胡丹萍跟前,笑道:“媳妇,赶紧喝鸡汤,喝完再洗个澡,舒舒服服睡觉!”
胡丹萍接过汤碗,不过却没喝,而是顺手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她看着阿灿,问道:“老公,刚才在车上,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到底行不行呀?”
“哪个事啊?”阿灿的眼神有些闪躲。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胡丹萍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嗔道:“就是咱姐快餐店里的盒饭生意,我说了一路,你也听了一路!”
阿灿一见媳妇儿急了,有些紧张地说道:“你先别激动嘛,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胡丹萍气道:“那你说,到底行不行吧?”
“我倒是愿意!”
阿灿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胡丹萍,底气不足地说道:“但是我不知道咱姐那里行得通行不通啊?”
“那你明天就去说嘛!”
“我怕诶,明天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