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奸臣横行!
万历八年的岁末,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大江南北,其实主要还是在江南,在南直隶在浙江等地就开始流传着类似的言语,而毫无疑问的奸臣必定是张居正以及那些支持改革的大臣。甚至还流传着张居正与李太后苟合从而把持朝政的流言蜚语。
而这些流言蜚语为什么会流行。
或许其它人不清楚,但是至少这间昏暗的秘室中的人们却非常清楚,正是他们授意传出去的,并不仅仅是为了发动士林,同样也是为了打下“舆论基础”。
“现在朝野不过刚刚发现张居正的狼子野心,我等要是仓促行事的话,只会让天下人以为咱们是叛逆,所以,总归还是要再等等,至少要等到衡王过来”
总是要先有一个藩王宗室领头啊!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只是蓟镇那边的戚继光怎么办?那位可是张江陵的心腹,万一他要是动了起来,只恐怕到时候会出乱子的!”
“就是啊,蓟镇那边听可是几万清一色的火铳兵,用的是清一色的迅雷铳!”
“就是就是,前阵子北蛮王子进犯辽的时候,就让戚继光的火铳兵重创,京营这边可没有什么迅雷铳。”
当初迅雷铳刚出来的时候,在很多人看来它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三个月前,北蛮王子领兵五千进犯辽,戚继光派遣三千火铳兵往辽助阵,一战杀虏两千余人,自身伤亡不过一百多人,伤亡惨重的王子更是夺路而逃,上千北虏投降后被李成梁砍了脑袋。
“迅雷铳”一战扬名,让九边的将领看到了它的威力,于是乎九边无不是纷纷向卢沟铁工厂定购迅雷铳,而对于“迅雷铳”的威力,大家伙自然也就念在了心里。
“哎呀,现在起来,这件事可真是办错了,当初要是兵部不阻拦的话,指不定现在京营也都是清一色的迅雷铳了。”
“可不是嘛,当初谁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啊!”
其实去年的时候,张居正曾经建议京营换用“迅雷铳”,但是兵部官员却千百计的阻挠,可不曾想现在却是作茧自缚,
“即便是他有迅雷铳有火铳兵,又能怎么办?”
有人冷笑道。
“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张江陵拿下了,即使是他戚继光有三头六臂,有几万火铳兵,也只能束手就擒,除非他想抗旨!”
一句抗旨让众人的眼前一亮,是啊,到时候只要有了皇帝上的圣旨,他戚继光不论是否愿意,总是要服从的,要不然他就是乱臣贼子,当然,那个时候,皇帝发不发圣旨,不都是他们的算?
就在众人继续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时,那边有人悄悄的走了进来,对影子里的人轻声了一句,然后那人点点头,轻声道。
“好,我知道了!”
然后影子里的人咳了一声,才慢吞吞的道。
“好了,衡王已经到了张家湾了,这件事,开始准备吧!”
权力!
对于权力的渴望,总会让人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选择,即便是直到现在朱载封,仍然觉得有些恍惚,作为衡王府庶三子的他,原被封为武定王,从来不曾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衡王,可大哥无子身后由二哥继承王位,而二哥在几个月前身故,他从武定王摇身成为衡王。
这仍然不是最匪夷所思的,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多月前,在他衡王墓地中,他的老师对他的话那番话朝中奸佞横行,藩王理应清君侧!老师的话惊得他有些不知所以,但是接下来的那位话,却又让他禁不住为之心动。
“衡王仁义,理应继承大统!”
好嘛!
这些家伙要清君侧,拉着我来牵头尽管明白那些人的用意,可是朱载封还是没有办法拒绝。试问天底下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大哥、二哥都是无子绝嗣,然后才轮到我继承衡王王位,难不成,这就是天命所归?”
这一路上,朱载封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对于是不是天命所归他并不清楚,甚至对于张居正等人是不是奸佞,他也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就是皇位,就是那些的的许诺。
如果仅仅只是几个大臣的许诺,或许他早就揭发了,但是参与其中的不仅仅只是几个大臣,而是几百个、上千个大臣!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藏身在粪车中逃离青州王府,一路赶到京城。
“哼哼,待到孤登极之后,再好好的收拾你们,朱家的天下,总归是朱家的”
就在朱载封的心里冒出他日“鸟尽弓藏”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啊,臣参见大王!”
身后的声音让朱载封连忙转过身。
“哎呀,申阁老!”
见到申行时时,朱载封显得很是客气,从老师透露给他的消息来看,申行时是那些人在京城的领头人,居然连阁老也涉及其中,万历那黄口儿当真是无能至极!
心里念着,朱载封的客客气气对申行时道。
“不知阁老请王过来,是为何事?”
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即使是直到现在,朱载封仍然在那里装着。
“自然是请大王过来主持大局!”
申行时面带着微笑,对于这个衡王,他并不怎么了解,唯一的了解是什么?就是他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在大家刚把目标投在他身上的时候,他还是武定王,还在那等着继承衡王王位,为了能让他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所以才会打破惯例,匆匆下旨让其继承王位,但是他只是衡王而已,至于将来的皇帝是他儿子!
“哎呀,阁老客气,这大局有阁老主持就行了,按祖制,我这个藩王是不能与外臣结交的”
这边朱载封的话音刚落,就听申行时笑道。
“是啊,按祖制大王擅自离开封地,离开王府,就已经是大逆了!”
看似随口的一句话,让朱载封的脸色猛然一变,原还想和申行时争上一争的他,立即意识从自己踏出王府的那一瞬间,其实他就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阁、阁老笑了”
朱载封连忙客客气气的道。
“不知阁老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