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年一手将江一竹拉到背后,紧紧盯着四周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她并不开口,面前的许多人都是在那座仓库中照过面的熟面孔,在此情此景下见面,各自的盘算已经不言而喻。
“不用躲了,你的真实身份,还有这孩子的身份,我们都已经打听到了。”丙迈步上前,谨慎地停在她三步之外,“你总要为你所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安年扫视着周围,听罢却是反过来嗤笑一句:“啊呀,我这记性不太好。你们的事情,是夜莺做的呢,还是前几天在仓库里当了手下败将呢?”
一群人脸上骤然变色,却没什么人有实质性的动作,不知是理智的定力还是对她实力的恐惧所致。
“现在还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看来是找了个好主子啊。”安年一个个看过那些面孔,“起来上次我还剩了一个问题,现在你们应该可以回答了:那位梁主管现在在哪?”
丙斜眼瞥着身边面面相觑的队员,沉声道:“在这之后,你自然会知道如果你有幸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的身影抖了抖,在那阴森的语调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妈妈的衣襟,由此感觉到了安年衣服下紧紧收缩的肌肉,这让她瞬白了妈妈绝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过人群落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如此情势下她自然也隐约察觉到了门后等待她们的命运,但不知为什么,从来到这里的一刻某种奇特的连接感就始终挥之不去,就连眼前这狰狞的旧门给她的感觉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
“希望真如你们所。”安年背过手拉起她的手腕,脸上收起了那副轻佻。
几道人影心地围拢而上,簇拥着一大一的两个背影,最终消失在门后的黑暗里。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地偏转,发出令人牙酸的轰响后紧紧关闭。
几十步距离外,黑色风衣包裹的身姿静静伫立在路灯的阴影间,目送着所有影子消失在门后。远凌乱的移动声在同时传入耳中,的猎人已经在展开队形,不用多想便知王庆所带的人已经融入了狼巢的人群当中。
“用这种式送她们上路么?”一贯淡漠的声音传来。
江桦回过身,果不其然就见那令人反感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此时他摘下了所有伪装,少年的脸庞上一片死气。
“她们会被怎么样?”
“既然结果已经确定,过程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吧。”甲摇摇头,“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赤条一人,所谓的别离也不过是回到原点。”
“我问的是,她们会被怎么样?”江桦重复了一遍。
“作为祭品,自然是要被摆上祭台。”甲顿了顿,妥协般转回了话题:“主人所追求的一切将在此地诞生,但那还不够。在这之后,这里的遗产会将终极的力量发散出去,那必然会摧毁现存的所有能见之物,而在毁灭之后,就是新世界的诞生。”
“谢春儿在这里建立了另外一个莫比乌斯岛,你们利用的还是谢春儿留下来的西”江桦望着眼前的废墟,“她能掌握的范围比你们大得多,但也只是撼动了一个天子城。现在你们拿着的只是相同的西,却想要改变一整个时代么?”都市之王者归来
“得没错,谢春儿并不是万能的。或者该,从程序阶段就规定了她只是为了那一条命令、一个单纯的研究目的而诞生,出了原兽领域的她和那些低端智能没什么不同。”甲,“但现在这个时代原兽还能被称为是人类的天敌。他们被锁在达格当中,正是人类恐惧于他们被再度组织起来的可能性漆黑之日的事情,不是已经明问题了么?”
江桦忽地回过头去。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番话的影响,夜幕笼罩下那崎岖不平的轮廓看起来竟有着几分熟悉。
“那一天站在边境的实质指挥只有夜莺罢了,但借由上个时代的技术力量,她一人调动的原兽便已经够和人类锐抗衡,而那次调动的原兽还远非达格内的部。”甲同样在望着那座建筑,无波无澜道,“要达到目的,需要的部件只不过是一个足够强力的核心、再加上一个更凌驾于漆黑之日之上的媒介罢了。这些年来谢春儿和主人都在追寻同样的西,谢春儿已经完成了后者,主人要做的只是实现第一点。”
熟悉感像是触电那样击中身体,他终于记起了这种感觉:与在漆黑之日、身处边境之中的那座信号塔当中时完相同。那座塔作为巨型的扩张器,将夜莺的坐标信号扩散到足够控制边境内的上千原兽但从来没有人规定那样的西只能制造出一个。
“这是和那一天相同的设备。”江桦低声道,“你们追求的所谓终极不是单纯的个体力量而是功率开到极致的坐标。”
“是,你猜对了,不愧是谢春儿之后离夜莺最近的人。”甲点头,“谢春儿的目的是光复帝国,而这就是她真正用来实现这一切的nbn,是她真正的成果:和漆黑之日时所用的扩张设备相同,而通过她构造的络,这一次的功率可以达到上次的成千上万倍,影响范围也可想而知。想一想,如果生命最终被用来实现这等伟业的运转,是不是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这一次城里的兽灾是就是借着这种西实现的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把谢春儿当做借刀杀人的工具。”
“准确地,是她的副。”甲,“她的意识无形,能确定的只有作为承载物的硬件所在。部战区的那一个是正体没错,但主人从很早以前便掌握了她的拷贝件存放在这里。现在虽然体意识已灭,但基础的功能和数据库都还可以运转这对于我们的计划来已经足够了。”
江桦望着那直立向空的高塔,用沉默对抗着这番话带来的震撼。难怪谢春儿的请柬会邀请梁秋来这里、难怪当时安年会误判这座楼就是谢春儿的所在夜莺残留下的直觉并没有错,这里存放的就是她的分身。她早就知道是那个男人构造了这一切,两人相辅相成,但最后她自己都成为了对的食物。
“从一开始,谢春儿就是被他所舍弃的存在所有人都是。”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没什么是非要不可的。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赤条一人,所谓的别离也不过是回到原点。”甲还在着,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心情在这时候唠嗑起来的,“唯有看穿这一点,才能超脱于生命之上,才有资格得到最终力量的洗刷你到现在,真的做好这样的觉悟了么?”冰血皇灵
江桦听出了那话里微妙的异常,不动声色地反问:“莫非你达到这一点了么?”
“对我来,这称不上是觉悟,因为我从来就没有除此之外的想法,也就无法理解你们的所作所为。”甲抬起头,“除了执念和力量,没有什么是能永远握在手上的。人类在不断的得而复失中感受痛苦,因此才会被自己的心所困。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选择永远不去开始这样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江桦听着他话,从那一如既往的淡漠中感到了什么。许多次他从甲身上察觉到了一种熟悉到案的气息,而现在这句话让他终于明白了那感觉是从何而来。
只是同性相斥。眼前这个少年与他的过去是如此地相像,为了避免失去而不断逃避着人世间,殊不知自己才是真正的空无一物。原来那样的人真能空虚至此,行走在人世间如同人偶,被利用或许才是一种解脱。
“这样的事,你还打算做多久?”江桦问着,不带一点感情。
“多久之类的法是不存在的。这是我唯一的生存式,非要有期限的话,大约是不死不休吧。”甲淡淡道,“我不知道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但至少我能确保这样的情况下我始终都在前进。曾经的你也有过这样的机会和境遇,也是因为这样你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但从你打破与这个世界的墙壁后,你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江桦神色微变。
“从那个孩子的事情开始、到夜莺、再到今天的白狼,你从未放弃过任何人,从未愿意拿谁去当作筹码。你没有想过侵略,只一直在恐惧着失去,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甲用着似曾相识的语气道,“但你藏得很好,因为你已经有能力让别人无法碰到弱点。这也就意味着,你永远不可能主动选择失去,当然也就不可能真正让那两个人去牺牲。”
江桦并不接话,这只是借甲之口对另一个人言论的转述,即使了也没什么效果。只是在沉默的同时他已然将手探入衣摆下,无声地紧握住了被掩在长衣下的战术刀。
“在选择当猎人的一刻你就应该明白的,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救到所有人。”甲摇了摇头,“这一次也是一样,想要得到什么必然需要相对的代价。哪一端都不愿放弃、想要拯救一切的美事是不存在的,做出这种选择的你也不过是骗子罢了。”
早该知道这个障眼法是无法生效的,从那个选项被给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看穿了他的选择,也当然就知道了他将会采取的手段。他的没错,这一次换他对那个男人撒了谎,或许对自己也一样。
他没有去看旁边甲的动作,空气中的味已然清晰可闻,不用想就知道此时身边的人一定正同样像是独狼那般俯身蓄力。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动静销声匿迹,微却致命的变动发生在两人的视野之外。近乎凝固的几十秒或是几十分钟在悄声间流逝,随后一声尖鸣如同霹雳炸进耳膜。
那是自仓库门后传来的n声!
空气撕裂声平地惊雷,江桦霎时暴起,被推到极限的纯正赤瞳赫然亮起,手上利刃在同一瞬间被抽出直刺向后!寒光最终撞上另一道冷弧碰撞出无数火花,第二柄战术刀在半空中截住了他的冲势,刀刃后露出的眼睛同样如血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