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城头上站满了人,齐齐望着城门之前,两名女子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
一身青衣,一袭黑裙,交相辉映,日月争辉!
青瓷浑身上下气息充沛流窜,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她天然开窍,与天地相通,体内丹田是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能够容纳人间气息,郝连流水以可顿身份多次要收她为神极阁下一代阁主,许她一切条件,青瓷都婉言拒绝了,郝连流水大为可惜,中行书劝慰急不来,时间还很长。独独青瓷知晓,不会有那一天了。
都不用提及对面的李元樱,论起天赋,在这一代,青瓷拔得头筹,天然剑胚赵星途、血液玄黄的拓跋龙山、西域少庄主慕容恪都远远不及,即便是和身怀凤血的小丫头桑桑、眉间开天眼的赵凤和自得人间真谛的赵一比起来,青瓷那无与伦比的天赋都要超过半个身位,于人间最独特。
青瓷的天赋前不见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了,以前她觉得这不重要,因为她的心思不在于此,先生的衣食住行就是她所操心的全部,偶尔她会抬头看一眼盛京城上方的天空,想象一下在空中翱翔的雄鹰,这便是她全部的野望了。
现在先生走了,盛京城被攻克,不得已远走他乡,寄人篱下,战神夫人腹中的孩子,拓跋龙山被打透的气海,秦英双手露出外面的森森白骨,城外那走火入魔女子的冷漠眼神,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夜之间,她敞开心扉,疯狂吸纳人间气息,洛阳城紫竹大阵,游荡在皇宫内的龙脉气息,郝连流水、西楚九剑、书院四剑、赵星途、赵无锋、拓跋龙山、秦英的气息也都奉献出来。
那一条昂首向西域的天山龙脉一夜之间被她纳入体内,青瓷的身体成了一座海纳百川的鼎炉,不断吸收着外界的气息,昨夜那绽放在洛阳城的一条条光柱便是她在吸纳气息,终于,天空破晓,她的雪山气海充沛至极,深不知几千里,高直达云霄之外,一道道遮天波浪纵横千万里。
容纳了无数气息之后,青瓷不但气质大变,神圣不可侵犯,光明正大,而且她的身高也有了改变,虽然赶不上以魁梧著称的拓跋龙山,但是在女子之中,也只有城外的北魏天子可以相比较。
她所吸纳的气息五颜六色,驳杂难驯,经过雪山气海的转变再释放出来,竟然呈现一种明灿灿的白光。
而在对面,北魏天子心境阴霾,杀戮无数致使心头杀气盎然,再加上吸纳了盛京城的黑龙气运,此刻绽放的气息漆黑如墨,如同九幽地府之中的修罗阎魔,霸道至极。
白对黑!
神圣光明对凌厉霸道!
由于两人气息太盛,向前行走的双脚已经不能着地,凌空飞行,飘飘然如同神仙御风。
与三丈之外,两人相对而立!
青衣飘飘,黑裙烈烈!
人间再也不会出现这等风华绝代的场景!
世人曾经推测,巅峰的澹台国藩对上巅峰的澹台国藩,天下无双对上人间第一会是何等恢弘场景,但是世间只有一个澹台国藩,那只能是推测,但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李元樱对上青瓷,便能满足人们所有的臆想和推测。
因为那就是无敌战无敌,天下无双对上人间第一!
李元樱终于走到了宿命之战,青瓷终于等到了人生最大的敌人!
城头上的众人看着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北魏天子深不可测,已非人力可以抗衡,人间未曾有过的凶悍战力,青瓷姑娘一夜之间攀岩登高,直上云霄,现在是否可以和北魏天子相抗衡?谁都不知道,但是洛阳城全城百姓的性命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所以,可一定要胜啊!
拓跋龙山双手攥紧,斜倚着城头,满脸泪水,在下面厮杀的本该是他,为何最终面对生死大战的人成了她?
诸葛唯我仰头看天,喃喃自语“这或许就是人间的最后一战了。”
两人还未交手,外放的气息已经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摩擦声,如同雷电绽放,不知是两人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使然,两人之间的空间呈现一种人间百态的奇异场景,有电闪雷鸣,旋风阴云,也有浓雾惊涛,大风起兮。
李元樱一手伸出,一柄薄刀出自虚无,刀身轻薄细长,刀泛寒光,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讽刺“滋味不好受吧?”
青瓷脸色无常,却知晓李元樱这话的意思,当初太和殿前诛杀澹台国藩,李元樱也曾经倒行逆施,疯狂吸纳气息,瞬间达到和澹台国藩针锋相对的程度,此刻青瓷的状况和当初的李元樱如出一辙,门外汉骤得富贵,宛若身处汪洋大海之内,不知东西,也不知深浅,那种无所不能又无所适从的感觉如影随形,好像下一刻生命便会在身体内抽离出去,走到另一个未知之地。
她一手虚握,好像在极力模仿李元樱,一柄白色的光剑在手中形成“我的气息比你盛,执念比你强,所以今日肯定是我胜。”
“是吗?与朕交手的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后来他们都死了,今日多你一个不多。”李元樱好像有些不耐烦,学着陈珞岩平日的模样摊了摊手。
青瓷不为所动,手握光剑,盯着北魏天子“李元樱,我问你,我家先生最后如何了?”
李元樱冷笑一声“中行书啊,魂归故里,老死家乡,老王八一辈子想要死在汉中,朕在他入汉中之前,亲手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成为孤魂野鬼,来世不得投胎为人!”
“李元樱,我不准你那样说先生!”青瓷脸色冷峻,眼中含泪。
“不准?要靠实力,朕懒得和你说道理。”李元樱是真得懒得说,从两个李秀策分别被掳去匈奴,她对草原的恨远远大于对南梁和西楚。
青瓷盯着李元樱,半晌方才平复心情“李元樱,你为什么这么霸道,不留给别人一点活路?”
李元樱突然收敛起脸上的戏谑和不屑,一手持刀,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因为朕的痛,比你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