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长安。
被上官婉儿用长笔击中后,公孙离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在半空中翻腾了十几圈,重重的一声砸在了高墙上。
她听到了自己身体内部传来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内脏破裂后混合着鲜血喷涌而出。
此刻,受到重击的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控制了,却还是勉强支撑着脑袋,抬眼看向依旧在和长安治安官狄仁杰对峙的裴擒虎。
“虎子”
“阿离!”听到身后阿离虚弱的声音,裴擒虎看到她的惨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阿离虚弱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裴擒虎的肩膀,断断续续的微笑道,“虎子跑吧,把消息传达给首领还来得及”
“不行,我不能抛弃你,是我重要的同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连裴擒虎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而阿离眼里满是绝望,他们已经无路可逃。
为了应对今天的袭击,长安城内赫赫有名的几位高手都在此恭候他们。
裴擒虎轻轻抱起已经疼得晕过去的阿离,低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会送你离开。”
“别挣扎了,你们两个谁也跑不了。”狄仁杰手持六道令牌,出现在他们眼前,眼里满是杀意。
闯入到大明宫的杀手,竟是如此年轻曾有过几面之缘的两位。
但是今天他们杀死了他无数的部下,这笔账,绝对不是他们的死亡就可以抵消的。
但就在这一瞬间,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
“你想要救她吗?”
这道声音仿佛在他脑海里响起,又仿佛来自天边,与此同时,一只散发着月光般光芒的手,轻轻放在了裴擒虎的肩上。
“你是谁?”裴擒虎大惊,从未有人如此靠近自己,却又不被发现。
“我啊,是在长安城建造之前,就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神明”
那道声音的主人悠然的出现在他的身前,衣袂翩飞,就在他和狄仁杰之间。
那是一个身披月光织成的长裙的女人,银白色的飞纱,摇曳的月光裙摆,满头银发,浑身都显露出月光的色。
她的容颜超出世人对美的想象,世间的四大美人不及她的分毫。
她朝着裴擒虎微微一笑,仿佛寒潭之中盛开的白莲。
这不是人类应有的姿态,只有神。
“你是神?!”
“我乃上古之神月御使望舒。”
裴擒虎环顾四周,这是极为诡异的一个瞬间。
在她出现后,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失去了色,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只有他和眼前的月御使,还保留着一份色。
月御使望舒,“你们人类早已忘记了我们,若非你的执念感动了我,我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不是,我是来和你缔结契约的。”
“什么契约?”
“主仆契约,我需要一个执剑者。”
“缔结了契约,你就能救我们出去吗?”
“那就得看你的回答,能不能让我满意”月御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眯着眼睛点了点他怀中阿离的额头,“呐,你爱她吗?”
裴擒虎一愣,面对生死抉择,此刻的他已经不再犹豫,“是的,我喜欢阿离,她亦是我的同伴和家人。”
“很可惜,她快要死了,和我缔结契约,我封存她的时间。”
“代价是什么?”
“敬我为永恒的神明,以及,到长城去,替我向某个人转达一句话。”
裴擒虎问,“这么简单?但我能相信你吗?”
“我能将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却又没有伤害你们,你觉得呢?”
裴擒虎凝视着她,眼眸如星子明亮,他,“好,我愿与你缔结契约。”
长城之畔瞭望塔。
子芒换上了士兵的服装,跟在李信身边做了亲兵,而李白不知去向,不过出发之前留下了一句要去征服起源之地的话。
“他为什么要去征服起源之地呀?”在瞭望塔守夜的那天晚上,子芒问李信。
“他的剑术征服了这片大陆,唯有起源之地,还未曾去过。”
“但是起源之地很危险,他只是个凡人,孤身一人,会受伤的。”
李信想了一下,又问,“青莲剑仙他一直都那样,你觉得,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怎么对待我?”
“嗯也许会成为同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好像特别憎恨河洛?”子芒想了想,他曾经看到的只言片语。
李信望着远处的山岗,在荒漠的风中轻声,“嗯,他的故国楼兰,毁在了河洛军队的铁蹄之下,据那楼兰王女,也在被羞辱后自尽。”
“灭国之仇他那么强,为什么不去杀了女帝报仇?”
“失去了女帝的统治,河洛就会陷入一片战乱之中,他热爱这片山河,所以不会那么做,而且,要推翻nn,何谈容易?”李信分析道,后面那句话,不知道是对子芒,还是对他自己。
子芒想了一下,问,“如果你拥有神迹,就会很轻松吧?”
“神迹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力去控制它,而且,神技能颠覆一个国家,却不能让一个国家繁荣昌盛战乱的河洛,不是我想要的天下。”
“作为帝王,还真是辛苦。”
李信斜睨了他一眼,“你就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活了这么多年,无论是为将为相,你至少也得拿出点能力来吧!”
子芒,“凤鸟的能力各不相同,我的能力不是战斗和策略,而是发动类似于天谴一样的攻击。”
“哦?”
“千年之前,反叛神明的神明,几乎被元气炮杀死,后来,这种武器被永远的封存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
“然后呢?”
“我就属于那种武器,只有你能驾驭的武器。”
“所以,你不仅不是人和神,也不是魔种,而是和我手中别无二致的武器?”
“差不多,至少,我是拥有人类的外表和智慧,以及人类感情的武器啊!”
“要如何发动你?”
“只要你下达命令。”
“那我现在向你下达毁灭你们所魔神的命令,你能做到吗?”
“可以,但是,需要充能。”
“啊?”
“我需要大规模的吸收魔道之力,才能释放天谴。”
“感觉没什么用”
“我很有用的啊,除了陪你唠嗑,我还可以变成凤鸟带你飞!”
“那你变一个给我看看。”
“可这地太了,站不下。”
“”此刻,李信觉得他选错了人。
长城之畔千窟城。
地震发生之前,伽罗正在前往千窟城的途中,只需要再翻过一座山,她就可以望到千窟城了。
身边的山丘上,几队魔种又一次向千窟城的向跑去,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几年前发生的事。
“现在的千窟城,可没有什么能让你们肆虐的了”伽罗忍不住自嘲。
当她过山丘,才发现已无人等待。
漫天飞舞的瓣鳞花,破晓之色的山岗,一点点的收尽眼底。
她勾起一丝笑容,发自内心的笑了。
“终于,回来了!”
牵着白马,走在千窟城破损的长廊上,伽罗一点点的回忆起过去辉煌的景象。
不过短短几年而已,千窟城就已破败成这个样子。
魔种,必须清剿!她恨恨地想。
她在千窟城里的图书馆台阶上坐了一夜,望了一夜的星星,不停的回忆起父亲曾对她过的话:
“当我们的子孙后代想要了解我们的历史,得不到的不是一个空洞的名字,而是无数的发明和荣耀。”
“他们看到的是美妙的明,这,就是永生!”
“书中诞生明,而明长存不灭。”
“”
伽罗望着仿佛与大漠相接的明月,喃喃道,“父亲,我还是没能查清人为制造的魔种来千窟城,究竟是为了找寻什么?”
请再次给我指引吧,父亲!
不久,天已经亮了。
江龙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天边凝聚了一片黑云,黑云没有扩大的迹象,却在不停地吸收着魔道之力,这种现象非常反常。
这是你的指引吗?父亲。
伽罗站在箴言回廊上,再次看了一眼残损的图书馆,吹起了羌笛。
一曲过后,她翻身上马,朝着黑云凝聚的地赶过去。
她站在最后那一座山丘上,回头时惊恐的发现,千窟城伴随着大地的轰鸣被分裂,陷入了地下。
“!”倘若她一早没有离开,那么,此刻已葬身城里。
她策马离去,不久后遇到了苏烈。
但她不知道,城市上空正凝聚起一团白光,那种柔和的光芒吸引了躲藏在千窟城附近的魔种,也吸引了正观察大陆上一切变动的舟议会。
奇迹之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明的信仰之力,在千窟城诞生了!
“将信仰之力诞生的消息,告诉在那附近的使者,让她去取回来。”
“是,指挥官大人!”
长城之畔玉城。
由于黑风暴的影响,花木兰等人走错了向,竟然一路上偏离了原的轨迹,来到了玉城附近。
在途中,汇合了伽罗和苏烈。
不久前,长城刚夺回玉城,玉城此刻还在重建中,而守卫军撤离,守备力量松懈,正是马贼袭击的好时机。
花木兰等人到达时,正巧撞上了沙漠中最大的一帮马贼。
这帮马贼领头的人,正是当年金庭城没落的王族后裔,如今的金庭城被地震倾覆,已经回不去了,于是他们把目标投向了正在重建的玉城。
长长的马贼军队行走在山丘的大道上,为首的是一身戎装的年轻人,饱经风霜的脸庞,有着与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沧桑眼神。
“又是他们。”躲在山丘后面的花木兰特别不爽的。
“怎么了?”使者问。
“那家伙是金庭城的王族旁支,现在金庭城已毁,王族几乎灭,只有他还统治着剩下的子民,现在,还妄图将手伸向长城庇佑下的玉城,真是可恶。”
使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和兰陵王,是一样的啊!”
“唉?确实,但是他们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
“那个人名叫图斯特,他最大的作战特点,就是将手下的俘虏跟魔种一起融合,改造成怪物袭击来往的商旅。”
“我不会伤害大漠子民。”
花木兰和兰陵王一前一后的。
“哦”使者恍然大悟,又问,“我们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花木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等等,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打不过。”
兰陵王突然问,“你们就不好奇吗,为什么玉城没有发生地震?”
“对哦,为什么啊?”花木兰问。
“”使者看着盯着她的几双眼睛,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因为玉城地底,有魔神需要的西,所以,它在重塑人形之前,是不会动手的。”
“原来如此,对了,你上次魔神重塑人形,还有多少时间来着?”
“来这里花了七天,差不多还有五天它就变成人类了,你们应该早点返回长城,我的传送指令已经准备好了,就看你们的选择了。”使者看向他们,等待他们的选择。
花木兰,“我自然是回到长城,可是玉城怎么办?没有援军,光靠我们根不行”
一直沉默的铠突然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也许还没等他攻下玉城,魔神就已经降临在这里了。”
兰陵王,“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
使者问,“让他们撤离,不就行了?”
花木兰为难的,“我只是长城守卫军的一员,没有上级的命令,无法做出决定。”
苏烈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果,我们错了”守约问。
“一起承担!”玄策。
“”使者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没出心里的话,转过身去,手搭凉棚望向天边的黑云。
时间,来不及了!
果然,还没等使者告诉花木兰等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就已经响起,伴随着马贼的惨叫声,一起传入花木兰等人的耳朵。
一行人快速的过山岗,不远处高大的玉城正逐渐倾斜,崩坏。
在城市上空,一道金光之中,透明的人形生物迎风而立。
压倒性的重力让整座城市化为了废墟,连同周围的生灵,都被拖入了地下窒息而死。
玉城早已经被魔神摧毁了,现在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这场景让使者都没有预料到。
谁也没想到,被女娲封印在日之塔之下的大地之子,竟然逃了出来,并且来到了玉城,不惜杀掉这附近所有的生灵,重塑人形之躯。
“这是,怎么回事?”花木兰声音有些颤抖的。
他们根没想到,几个月前还在跟他们言笑晏晏,诉后会有期的长城守卫军同胞们,就这样被魔种杀死了。
“为什么,这里也有魔神啊?”铠拔出刀刃,架在使者的脖子上,大声质问她。
“”使者低着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不是你的阴谋?”
“”使者还是没话,仿佛默认了他们的推测。
“回答我们!”花木兰提高音量,叫醒了她。
使者猛然抬头,花木兰吃惊的后退,众人这才看到,她的眼里流出了血泪。
使者抬手擦去眼角的血泪,轻声,“我不是预言家,我只是来自北境的冒险者”
“”众人都不出话来,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他们站在重力范围之外,望着逐渐破损的玉城,心里百味杂成。
良久,伽罗问,“我们,能赢过魔神吗?”
不等使者回答,铠已经出了答案,“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守约抱起玄策,问,“木兰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花木兰,“回去,回长城!”
“我送你们回去。”使者。
“为什么?”花木兰一惊,刚才她对她的态度不上很好,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你们是,英雄!”仿佛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使者完,转身打开传送阵。
转身的瞬间,花木兰看到她勾唇笑了一下,又仿佛是错觉。
“我们回长城,你去哪里?”
“我去接鬼谷子和梦奇,各位有缘再会。”
花木兰等人通过传送阵一一离开,守约经过她身边时想什么,却没能出口,只了一句保重。
当他们所有人都离开后,使者对着树荫里的兰陵王,“要我送你回你的部下身边吗?”
兰陵王皱眉,试探的问,“传送阵还是飞过去?”
使者问,“你想要哪种?”
“还是传送阵吧,拜托你了。”飞过去可遭不住这大漠的风。
“客气了,王。”使者再次打开传送阵,叮嘱道,“这个传送阵通往我和你初次见面的地,我的同伴也在那附近,我跟你一起走。”
“好,不过,你称呼我为“王”是什么意思?”
使者看向他,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手,“没别的意思,只是尊称而已,你确实是一位王者!”
云中漠地黑云。
枯木之上,化作人形的湮灭之眼披着破烂的灰袍,在冬涯极度嫌弃的眼神里,接过她的备用服装。
换上白色长袍后,罗律打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将身边漂浮的灰袍抛在风中,很快湮灭。
“啧啧,你的这件披风使用了三千年,就这么毁了?”
“你一件衣服穿三千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