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海平面上布满了深红色粘稠的像蜂蜜一般的云,太阳在云层中费力地漂浮着,云让它在天空中显得更加臃肿。
白恩努力睁开双眼,这真是漫长的一天。他周围的土地,曾经如此的安和宁静,现在已经成了另一番景象,战争的暗流搅动着它。他不打算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扎营过一个晚上。
暮色渐渐包围住他的身边,他胯下马的坐骑也低着头,踏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着。白恩的思绪紊乱,疲惫不堪。他正在试图整理从早上开始发生的一切。
不过他的思绪仍然不受控制的发散开来,年幼时在黑塔,他从最开始便和法尔海姆联手对抗其他人,随后加入立誓者便有了更多的同伴。夺取黑塔后得益于阿门加农的命令,他的出行也有人陪伴。
而这一次,每一个黑塔的法师都需要自己面对一切。自己身后的保镖和几个徒弟也并非可以完信任。白恩突然有了一种处于人群中的孤独感。留意到这点的他,急忙把这种自怜自艾的情绪赶走。
换一个面来向,独自领军可以他人生的一次巨大的进步,在黑塔中当徒的他连想都不敢想。虽然他在魔法面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可他现在的成就一定会让曾经黑塔内的徒和导师吃惊甚至敬畏。
随后他又想到夜枭,他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那个有着某些贵族气质的男人,长久以来,期待着在军事面有所建树,扬名立万,满足自我。夜枭一直想在干出一些比蹲在法师塔更具有挑战性的事业。
胡思乱想的白恩终于把思考的向转到之前海边渔村的大s和之前塞满鸽子的治安处上。想到这里,他在马背上不安地移动着,急忙伸手扶住马鞍,这才问住了身形。
在整个事件中,他一直保持着自信,而现在,当他的思绪回到那个恐怖的场景时,似乎有什么他一直在回避的西深深烙印在他脑海深处,令他不寒而栗。
他对当时那些跪在路边无助干呕的士兵们有着淡淡地蔑视,而现在这种蔑视带着令他也感到恐惧的西反扑回来。治安处里发生的事也加入其中,像迟来的打击狠狠地冲击着他已经不堪一击的灵魂上,再一次撼动了他用麻木,愤怒和仇恨建造的自我防御。
白恩狠狠地摇了摇头,随后挺直腰板,想要把这种该死的思绪彻底甩离自己。他在内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自己无所畏惧,无所顾忌,除了保持心谨慎外。
这时候,突然的,从他心底最深处那是他不愿意回忆,也不愿意去想,放着他最不愿意去回忆的记忆的地冒出了一句很久以前,久到他快要遗忘的话:安静地活下去。
他曾经服从了这个忠告,但他宁愿自己当时拒绝了它。巨大的悲伤和他能感受到的最极致的愤怒混合在一起淹没了他。第一次,他突然怀疑起来,自己是否为现在的成就感到骄傲。多年前那个形象又浮现在他脑海。
“男孩已经不再是男孩,而是成为了男人。记得我的忠告,孩子,安静地活下去。”那个形象带着白恩看不清的表情道。
就在白恩被突然而至的情感所淹没的时候,他的坐骑突然停了下来,前蹄扬起,又慌乱地踏在地上。白恩下意识的一边让祭刀出现在手中,一边不安地搜索这昏暗的四周。
他注意到离他的队伍不远处,在对面的一个矮矮的山脊上,有一个人影站在了道路中间,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一阵海风吹过,白恩听到身后队伍中不停拔出武器的声音。自己保镖把马骑到自己右侧的前,护住了自己一半的空间。
那个人影从身高上来看是个男人,身裹在深绿色的斗篷内,带着兜帽,穿着褪色的敞怀上衣,皮靴上还打着亚麻裹腿。一柄士兵惯用的长剑斜挂在细细的腰带上。这个男人的手在暮色中显出灰白色,手上的戒指闪耀着光芒,每根手指上,上下指关节都有。
一个法师,白恩想到。从手上的戒指数量来看,一个炼金术师,或者一个在制造珠宝类魔法物品有着足够天赋的法师。不管是哪种都是一个威胁。
那个男人从后腰上摘下了什么西,然后把它拿到身前,举了起来。白恩看到他手中的一个金属酒壶。
“我希望您口渴了,白恩法师?”男人的声音很柔和,语调带着奇特的旋律。
“我们认识?”白恩骑在马上问道,他的手中仍然握着祭刀。
那个男人笑了笑,拉开了兜帽。他的脸很尖,皮肤呈现淡淡地灰色,脑门很大,黑色的眼睛向上吊着,眼角的角度很诡异。眼仁很大,不出的怪异。他看上去大概三十出头,但是头发则掺杂着大量的灰色。
“德尔苏尔男爵让我来帮个忙,”他道。“他听了海岸边的s,我是来帮助向您寻求帮助处理这件事的。”
白恩注意到了对的改口,不过男人似乎完把改口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他摇了摇酒壶继续道。“不过,我认为我们得先吃上一顿。我口袋里藏着不折不扣的盛宴比行军口粮或者搜刮农夫拿出来的西好得多。”
“跟我一起享用吧,”他指了指路边。“就在路边,我们可以聊一聊。顺便让您的士兵也早点休息。夜晚行军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对了,我的名字叫博德。”
“抱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白恩道。
“好吧,如果您愿意赏光的话,我会告诉您想知道的。”博德完走到路边,从背后拿出一张毯子,铺在地上。随后盘腿坐在上面,望着白恩,似乎在等待他的加入。
“安排人扎营。”白恩转头对自己的保镖和徒弟两人道。
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白恩确实思考过要不要直接让部下们干掉对之后再问话。不过他更好奇怪物莫拉德伦打的什么主意。海岸边的s不可能保密,看到的人太多了。不过消息传播的速度还是有些让他意外。
看着徒弟莫里斯和保镖诺克兰斯托夫掉转马头去安排身后的队员原地扎营。白恩等了一会,等两人把队伍的成员扎营位置安排好,以某种不经意地包围了坐在毯子上的男人后。他才催马向前,走到男人不远处,才停住马。
坐在毯子上的男人一直保持自己的笑容,即使被白恩的士兵隐隐包围也没有任何改变。
“你似乎不担心我直接干掉你。”白恩仍然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问道。
“德尔苏尔男爵介绍过您。”博德的笑容更盛。“我想您没听过我的名字,但是一定听过前德尔苏尔男爵的不幸遭遇。”
博德举起自己手,似乎在向白恩展示。“就是这这双手带走了男爵的生命。还包括男爵夫人,男爵的儿子和女儿的。”
“还有其他近亲,表亲,远亲”博德开始滔滔不绝。“私生子,心腹,管家,厨子,厨娘,园丁,女仆,女侍”
“事实上,斩草除根。”博德比划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继续笑着道。“他们我的血管里流淌着恶魔或者黑暗灵的血,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更邪恶。不过毫无疑问,不管我血管里留着什么西的血液,它一直在想设法摆脱平凡的人类血统。”
他笑着晃了晃头,似乎在感慨什么。
“作为一个出类拔萃的十爪成员,这是我的职责。”博德又继续道,随后非常认真地盯着白恩。“不过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您渴了吗?”
白恩皱起了眉毛,他见过法师,也见过疯子。两者合一的人也见过不少。而他怀疑眼前的这位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还是下了马,走到毯子上,盘腿坐在博德对面。
“你的十爪是什么?”白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