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没事,”白恩说。他试图用他的语气来安慰别人。“他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手下还有五百多个枪骑兵。只要有人能活下来,他就能活下来。”
“我知道。但我也听说过侦察兵们对这支邪恶大军的规模是怎么讲的。他们把它比作蝗虫灾害。四个世纪以来,从那片废土之中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力量。这一次可能比虔诚的马尔努斯和查赞亚历山大面对的那次还要强大。”
“这只会让它更容易被避开。”
“你不了解我的父亲,白恩。他不是逃避战斗的人。他可能做了什么傻事。”她环顾四周,双唇紧闭。他坐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用胳膊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的膝盖上。
“我相信他不会的。喝一杯吧。这可能有助于镇定你的神经。”
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到这儿来以后,你喝得太多酒了。”
这是老生常谈。她总是提起这件事。与他们一起旅行的大多数人相比,他几乎不喝酒。当然,他们大多数都是矮人,所以这也许并不意味着什么。
“嗯,我今天没有喝酒,”白恩辩解道。“我在石像鬼之门外和那些敌人打了一仗。”
她斜着眼睛看着他。“我看到受伤的人从那里被带到尤达菈神庙疗伤。他们说有一千名邪神的信徒发动了袭击。”
“差不多有三十来个吧。一些先驱者而已。大部队还没有来。”白恩举起手,示意一个酒吧女招待过来。那女人信步走了过来,没人招呼,她就把两大杯啤酒放在桌上,然后走开了。
白恩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和他习惯喝的酒比起来,它尝起来很酸。斯诺瑞管这叫山羊尿。白恩怀疑他所知道的足以让他认为这种称呼可以说得上准确无误。尤其在斯诺瑞什么酒都愿意喝的况下。
安吉莉卡举起另外一倍啤酒,仰头开始大口喝酒。他永远也不会习惯这样。卡斯勒夫的贵妇人和他们的男人一样酗酒。尤其是当他们开始喝酒的时候。
“你在大门口”邻桌的一个男人问。
“是的,”白恩回答道。
“他们说你可以从城门看到邪恶势力的军队。他们说它有一万多。没准两万。”那人喝醉了,开始东拉西扯。
“没关系,”另一个黝黑的男人说道,他的胡子耷拉着,活像一个卡斯勒夫人的枪骑兵。“他们会像四百年前那样,攻破布拉格的城墙!”
这引起了周围桌子一阵哄堂大笑。这是人们在战斗前夜在酒馆里喜欢听到的一种谈话。白恩见过太多真实的战争,所以他不认为会像他小时候读过的书和诗歌那样。
另一方面,这些人看起来想法是和他一样的,但他们说话的口气仍然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也许他们只是在吹嘘。也许只是想让他们振作起来。如果他们看到白恩从那片废土上飞回来时看到的景,他们此刻就不会这么高兴了。他试图把那些令人沮丧的想法推到一边。
更更要的是,这些人似乎对四百年前的历史从未真正了解过,尤其是布拉格被成为鬼城的原因。这些人似乎以为当年虔诚的马尔努斯和沙赞亚历山大来到布拉格时,面对的还是围困最为外城墙的敌军。而不是已经攻破了两层外围城墙,正在围攻城堡的黑暗大军。
“我不知道,”一个瘦瘦的有着像黄鼠狼脸一样的男人站在门口说道。“我的大篷车刚到,我们在来这里的路上遇到了一些角兽人和那些黑暗骑手。他们很强悍。即使他们是因邪恶力量而产生了某种变化,那他们也只是变得更凶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那些角兽人表现的更凶悍的东西。”
白恩倾向于相信这一点。安吉莉卡看了他一眼,告诉他她也是,但是酒馆里的战士们一点也不想相信。
“瞧瞧这个邪神崇拜者说的什么话”一个大块头胖男人问道,把一只鸡腿重重地摔在桌上。“那群长角的野兽和黑暗战士们的死亡速度和其他生物一样快——如果你把两尺长的高质量马尔努斯帝国钢塞进他们的体里!”
这些话获得了雷鸣般的赞同。更多的笑声。更多的人开始吹嘘在未来的子里会有多少敌人死去。更多的人开始谈论他们如何成为围攻布拉格之歌中的英雄。
白恩又看了看四周。他可以看出,有许多人不同意这些观点。许多人显得忧心忡忡,而他们正是那种看上去似乎知道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人。
他们面无表,穿破旧的盔甲,手持武器,似乎知道如何使用。白恩知道他听到的这种吹嘘是愚蠢的,但他不想反驳。他不想成为使所有这些人绪低落的人。
那个长着黄鼠狼脸的男人显然也在改变主意。在一座即将被黑暗力量包围的城市之中,一个聪明人就不应该让自己被怀疑是一个邪神崇拜者。
“是啊,你说得对,”那人换了一副兴奋的表说道。“我和我的小伙子们把钢铁塞进他们体里去的时候,他们死得很快。”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使自己的声音充满。白恩同地看着他。很明显,这个人以前曾面对过角兽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没有人愿意听。从安吉莉卡摇头的样子,他可以看出她同意那个长着像黄鼠狼脸的男人说的话。
“软绵绵的南方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她嘟囔着。“一只山猫就会吃掉那头肥猪,就像他吃掉那只鸡一样。”
白恩苦涩地笑了。对他来说,卡斯勒夫人是吃苦耐劳,或者说顽强的代名词,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战争的危险之地。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彼此藐视。
当然,安吉莉卡是在卡斯勒夫北部大草原上长大的,那里是人类领土和邪恶诸神势力领地之间的边界。如果这个房间里有人真的知道关于邪恶诸神大军或者黑暗战士们的事,那就是她。她平稳地从他的膝盖上站起来。“我要上楼了。回我们的房间去。”
她的语气清楚地表明他应该跟着她。在这种况下,如果要在这样做和留在楼下听关于这场战争的喋喋不休之间做出选择,这似乎是很容易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