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舒缓的气氛霍然紧迫了起来。
真魔似乎突然失去了兴趣,脸上隐隐出现不耐之色,丝毫没有理会赤的反问直接用冷淡的语气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没有嘶吼也没有怒骂,可在场的生灵都从中听出了警告。
不清楚真魔为何突然改变态度,但所有人都知道,真魔是在立威,他在告诉下面的人——特别是赤,上界的决定不容质疑!
极具压迫感的氛围促使人们立刻闭嘴。
赤虽然依旧直视着真魔的眼睛,却也没有再度开口。
圣华山上顿时鸦雀无声。
真魔扭头环顾了一圈,骇得众人纷纷低头,方才依次将目光落在穆潇冷、青龙、穷奇和小鸡身上。
“尚且停留在人类和兽类的层次,却又突破下界的限制使用灵力,你们的身份确实有点难以界定。把你们留在修真界并无不妥,”真魔沉吟道,“但让你们提前飞升也不是不行。这个选择权就留给你们。说吧,要飞升还是要留下?”
现在就……飞升?
修士们心中一惊。
从古至今都只有切实突破了大乘期的修士才有资格踏上飞升台,现在上界真魔竟然将这样的好事摆在了穆潇冷等人的面前?
没有人敢质疑穆潇冷几人的天赋,可世上总是存在各种各样的意外,像绝道天尊这样只差临门一脚却抱憾陨落的修士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
一些修士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飞升台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蓝蓝的天空——谁也不知道上界何时才能重启飞升传送阵不是吗?
所以,想要保证自己到达上界,现在是绝佳的机会!
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吗?当然是……
没有辜负修士们的期待,根本无需多想,穆潇冷率先开口。
“多谢前辈美意,只是晚辈未能真正成就仙身,就此飞升有违晚辈道心,晚辈决定留在修真界!”
穆潇冷一席话说得斩钉截铁,连道心都搬出来了,根本一点回旋的余地斗没有!
修士们万万没想到穆潇冷的决定居然和他们的推测完全背道而驰,正一脸呆滞着就听见青龙、穷奇、小鸡的声音接连响起。
“本……我都大乘期了还特意去走偏道,总觉得飞升了心里也不踏实,说不定,以后回想起来还会感到遗憾,”青龙压下了习惯性的“本尊”二字,口吻却不见一丝卑微,“我留下。”
“留下。”穷奇的回答相当简洁。
“啾啾啾啾!”一连串清脆的啼鸣响起,小鸡用稚嫩的鸟语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内容令那些能听懂兽语的人们讶然又莞尔。
小鸡从来就没什么强烈的飞升愿望,它只想享受和伙伴一起的快乐时光,所以它要留下来,它相信一定能等到大家一起飞升的那一天!
被询问的四位生灵,都立刻给出了坚决的答案,结果却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她们,竟然无一想要即刻飞升!?
赤就算了,本就是个捉摸不透的变态,怎么连神兽凶兽,甚至穆潇冷这个冷静的正常人也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太……太玄幻了吧?
我们是修士,在修真界中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是为了飞升吗?
修士们想不明白。
同样意外至极的还有天空的仙神妖魔们。
修士无比渴望飞升的印象早就深深刻在它们脑海中,它们本以为只是走个流程便会得到既定的回答,然后接下来便是更加顺畅的路线……
怎么回事?
这不太对吧?
她们真的是修士吗?
几名仙神妖魔甚至用不可思议的目光反复打量了穆潇冷几人好几次!
豁然遇到这等颠覆性的场面,预备好的台词和流程全都派不上用场,仙神妖魔们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噗……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从双肩抖动开始,轻轻的笑声逐渐放大,赤再也抑制不住发出癫狂的大笑。
真魔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沉。
上界圣尊们眼中隐隐有怒色浮现。
“哈哈哈!笑死我了!”全场只能听见赤一个人的狂笑,“怎么就是学不聪明呢?你们……你们为什么老是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呢?”
这女人……?
赤疯狂的举动落在修士们眼中,让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然而她本人却好像一点也没注意到深后临近的悬崖:“三千年前就是这样了——一副清居世外的样子!!!绝道拿到了兽化因子和僵尸血清?是啊,他拿到了!可是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他到底是怎么拿到的?”
“是从撬开雪莲城地底遗迹的大门拿到的!你不是也去过那里……”诡王压抑住狂跳的心企图解释。
“是啊,就是因为我‘亲自’去过,”赤狠狠地咬住“亲自”二字,目中可怖的光芒射得诡王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所以才会知道,那道门到底有多么‘坚固’啊!”
接触过雪莲城秘辛的修士气息猛然一滞!
“别给我强行解释了!”赤的眼睛像捕猎的狼一样阴郁,“那根本不是‘人类’能破开的阻碍!就凭区区一个绝道天尊根本不可能挖穿那道门!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叫做牧天人,就真打算把他们当成‘人类’处理了?牧天人,就和你们这些家伙一样——本质上都是仙神妖魔!”
什么!?
修士们大为震惊。
他们还以为是一个上界惩罚有罪人类的故事,谁知,追杀所谓的牧天“人”竟然只是仙神妖魔的内斗?
“你们居高临下,把修真界的势力正斗当笑话看,把修士当棋子用,还把自己打扮得像朵纯洁的白莲一样,真以为没人知道吗?”根根血丝出现在赤的眼中,“是啊,撬开门的是绝道,带出禁品的也是绝道,你们只需要稍加引导,为他留下凭他的力量能够进出的缺口,之后静观其变就好了!”
点点煞气融入长枪,猩红的长枪上泛起一层腥红的雾气,赤豁然挑起枪尖对准了高傲女人的鼻子:“这一回,你们的手可干净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