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钟浩然已经是几十家中国餐馆的老板了,他重新拥有了富贵公子的身份,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多如牛毛,可他却始终如一,他的爱只给她一个人。
然而,他的爱太深、太沉重,冷寒不敢去窥视他的内心,怕自己会被他的爱压得喘不过气。
她一直在逃避,逃避他的感情,她让冷漠叫他舅舅,那意思是,她还是把他当成哥哥。
可他只是微微皱一下眉头,然后欣然接受,于他而言,能与她有这样的交集,总好过她利用各种借口逃避他。
他是舅舅,就算与她走得近些,也成了理所当然,渐渐地,他成了她家里的常客,成了冷漠最好的朋友。
他不敢再向冷寒告白,他怕吓跑她,只要能在她身边照顾她,只要能看到她一个开心的笑容,他就满足了。
他在等待,只求她能在累了、倦了的时候,能想起还有一个他。
他不需要她奔波,只求她能站在原地,回过头,一定会看到他,向她奔去。
他无微不至、不求回报的付出,就算钢铁也会被熔化,又怎么能不令冷寒感动?
她曾经动摇过,曾经试着将珍珠项链摘掉,可是一整楚,她就像丢了西似的,不能安心工作,心绪不宁。
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耻,怀揣着一段无法忘却的记忆,又怎么能妄图享受钟浩然的爱呢?
现在,重遇夜楚,他又唤醒了她的记忆,她的伤痛,甚至她尘封5年的感情。
钟浩然的爱,注定只能停留在兄妹关系之上,她的目光闪动着,从钟浩然身上收回。
他应该拥有一个更好的女人去爱他、疼他、珍惜他,而不是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这时,冷漠跳上了她的腿,搂住了她的脖子,摇晃着:
“妈咪,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好无聊,多亏了舅舅每天晚上来陪我,你这样好不好,我们让舅舅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反正我也没有爹地,让舅舅当我的爹地吧!”
冷漠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望,一个从就没有爸爸的孩子,谁能来理解他的内心?
他也想像别的孩子那样,去游乐场时骑在爸爸的肩膀上,有朋友欺负他时,爸爸能替他撑腰他心中的空白,永远都无法弥补。
可他的身边,只有一个称之为舅舅的钟浩然,这个舅舅,在他的生活里充当了必不可少的角色。
如果舅舅和爸爸只是称呼不同的话,他更愿意叫他爸爸。
冷寒倍感尴尬,她了解冷漠对爹地的渴望,但当着钟浩然的面出这样的话,她怕他会误会。
“漠漠,别乱,舅舅就是舅舅,是妈咪的哥哥,不能乱叫,让人听了笑话。”
冷寒盯着冷漠的眼睛,不敢去看钟浩然的反应,
“去看猫和老鼠,别在这捣乱。”
冷漠瘪瘪嘴巴,不情愿地打开了电视,每次妈咪没空理他,就让他看猫和老鼠。
“我去做饭。”
冷寒有些慌乱,头也不抬地去了厨房。
钟浩然依旧埋头整理着客厅的凌乱,两道清润的浓眉却紧了。
刚才冷漠问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他好紧张,虽然知道答案,但他还是盼望着冷寒不要拒绝,哪怕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一句模糊的回答,让他由着这句话激动几天也好啊!
可她每次都是这样,委婉地拒绝,不给他希望,不留余地。。
刚才艾迪送她回来,他也看在了眼里。
任他的爱再无私,也只限于两人之间,看她被别的男人抱着,他吃醋、嫉妒,一股紧张感油然而生。
他好怕她被别的男人抢走,只要他能守护着她,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他也愿意。
可如果她有了其他男人,那么他就永远只能是个哥哥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玩具,跟着冷寒进入了厨房。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抢下冷寒手中的工具,代替她做这做那。
可是今楚,他想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忙碌地为他们准备晚餐,享受作为一个丈夫的感觉,把她看成自己的妻子。
“刚才漠漠的话,你不妨考虑一下,我可是连锁饭店的老板,如果我在这,你就不用亲自下厨了。”
他靠在冰箱边上,似玩笑非玩笑地着,饶有兴味地看着冷寒。
冷寒一顿,手上的碗差点掉下来,脸上紧了紧,忽而变成了不走心的笑:
“我怎么敢用连锁饭店的老板亲自为我们娘俩下厨做饭,要是让你的那些崇拜者知道了,我恐怕连家都回不了了。”
她背对着钟浩然,心中在恳求着,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她害怕面对这样的他,讨厌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就这样自然地以兄妹的关系相处下去不好吗?不牵扯到感情,大家都轻松,更不会因为感情而伤害彼此。
“那就给你买个新家,只有我们知道的家。”
钟浩然默默地注视着她窄窄的背,温柔地。
冷寒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这样算是在告白吗?
他还是出来了,她对他虽然没有爱情,但听到这样的告白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毕竟钟浩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她不敢停下手里的工作,水龙头开得很大,似乎水流的声音此刻能遮掩自己的慌乱。
拒绝这样的好男人,是需要勇气的。
“新家要有新人住才行,旧人是不合时宜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买了新家,住进去的人肯定不会是她,而应该是一个新的女人,一段新的爱情。
换言之,她不会接受他。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钟浩然还是禁不住心痛。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的心痛了,每次,他都轻描淡写地把这心痛忘掉,然后重新再来。
冷寒惊得马上直起了身子,手中的洋葱也咚的一声掉进了水槽里,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我不在乎什么崇拜者,也不要什么新人,我只想要你,我想每天回家都能看到你,我愿意为你和儿子做一辈子的晚餐。”
钟浩然的声音颤抖起来。
冷寒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是冷血动物,怎么会体会不到钟浩然的痛苦?
如果这样的拥抱能让他好受些,那么她也只能用这种式弥补他了,她的心,却给不了他。
“浩然哥,从我认识你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了一个可靠的哥哥,直到今楚,我也没有改变初衷。我知道你的心,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照顾我们母子,除了感激,我真的给不了你什么。我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
冷寒哽咽着,为钟浩然的爱而心痛。
她可以忘记前仇旧恨,可以不管钟浩然的母亲是怎么害自己的母亲的,但冷漠的存在,让她没有办法无视夜楚与钟家的恩怨。
但这些也许都是她的借口,就算没有那些恩恩怨怨,她就真的能接受钟浩然吗?
答案是否定的,天天对着冷漠的脸,她根无法忘记夜楚,这样的心,要怎么接受另一个男人?
不管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都时间能证明一切,钟浩然的真心,已经经过了时间的充分证明,她更不能去伤害一个如此真心的男人。
“如果不想伤害我,就接受我”
钟浩然喃喃地着。
“浩然哥,我的心是死的,就算接受了你,也不能给你我的心,得到这样的我,你会快乐吗?”
冷寒哀怨地着,她的心,在5年前就死了,可是在见到了夜楚之后,她的心还是死的吗?
钟浩然紧咬着牙关,渐渐地放开了冷寒,一向淡漠如风的他,此刻竟然感到了一丝不甘心:
“为什么?是因为冷漠的父亲吗?5年了,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你为什么还要惦记他?你为他而心死,难道我的爱还不足以让你心动吗?”
钟浩然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痛苦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竟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与他无关”
冷寒弱弱地着。
钟浩然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看着我,夜楚给你的伤害还不够吗?为什么要为了他而把自己的心关起来?5年了,如果他爱你,怎么会不来找你?5年前,他用五千万买走了你的人,也买走了你的心吗?你已经为他生下了儿子,如果你还觉得欠他的,那么我帮你还清那五千万,这样行吗?”
第一次,钟浩然对她发火了,他的眼神坚定,却有些可怕。。
冷寒完愣住了,他为什么要提到夜楚,他知道了什么?
“浩然哥,你怎么知道”
“是,我早就知道,冷漠是夜楚的儿子。我也知道,你一直忘不了他。”
钟浩然艰难地出了这样的话,他觉得胸口好闷,转身,双手撑在餐桌上,
“在我知道你帮他挡了一刀之后,我就知道,你跟这个人之间,已经不简单了。后来夜楚为了报复,用五千万将你买走,你跟他在一起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带你离开后,就发现你怀孕了,这个孩子,除了夜楚,还会是谁的?还有冷漠,他的脸就是活生生的证明,还用多想吗?”
他转过身,重新按住了冷寒的肩膀,
“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我不想你一直惦记着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爱你吗?如果他爱你,会用金钱来夺走你吗?如果他爱你,会让你亲眼看着他订婚吗?如果他爱你,会5年来音讯无吗?”
冷寒的泪禁不住流淌下来,夜楚真的是像他得那样吗?
如果他真的不爱她,为什么她好几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痛,为了她而心痛的眼神,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她还记得他在订婚前,那个紧紧的拥抱,分明流露着不舍与无奈,如果不是因为爱,还有什么会让他如此?
“别再傻了,为了一个根不爱你的男人而毁掉你的人生,不值得!”
钟浩然语重心长,他试图打开冷寒的心扉,就算不接受他,也不要为了夜楚而把自己还年轻的心关起来。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人就是这么怪异,他在劝她的同时,怎么没有想到自己?
冷寒拨开了钟浩然的手,泪眼朦胧中,她生气地冲他大声地喊:
“你有什么资格我?你不觉得我们是同一种人吗?自相矛盾的家伙!”
难道他不是一直在做一个傻人吗?为了一个根不爱他的女人而毁掉自己的人生,他却认为值得!
自己在用一支长矛着她,而他同时也是一面盾牌,在守护着她,他明明就是在自相矛盾,却然不觉。
冷寒的话让钟浩然愣住了,他尴尬地低下了头,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冷寒出这些话,就一直放在心里不好吗?
他激怒了她,是因为中了她心底的秘密吗?
她会不会因此而讨厌他?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冷寒转过身,恹恹地着。
钟浩然抬起头,看着冷寒的背影,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肩膀,告诉她,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让她难过,让她哭的。
可是她的背让他感觉到孤傲冰冷,虽然纤瘦却那么倔强,他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n了裤兜里。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钟浩然走出厨房,穿过客厅,向门口走去。
冷漠一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他似懂非懂,却知道他们之间很不愉快。
他一直很喜欢钟浩然,他爱他、宠他,在他寂寞的时候陪着他,在他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他一直想让他做他的爹地。
可是妈咪好像不太喜欢这个舅舅了。
“舅舅!”
冷漠大声地喊着,然后冲到门口抱住了钟浩然的腿,扬起脸,一副不舍的模样,
“舅舅,什么时候还来?”
钟浩然看着冷漠的脸,这个孩子着实让他心疼,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他只知道他是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他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关爱。
他抱起了冷漠,走出了家门,边笑着:
“只要漠漠想舅舅了,我就来,好吗?”
冷漠满意地点了点头:
“舅舅是个好舅舅,提出表扬!”
钟浩然笑了,却有点苦涩:
“漠漠,以后不要叫我舅舅,叫浩然叔叔好吗?”
他听了舅舅这个称呼有几年,他就心痛了几年,现在他真的不想再忍受这种痛苦了,他要改变。
冷漠眨巴着大眼睛,问:
“为什么?”
钟浩然把冷漠放在了地上,蹲在他的面前,很认真地:
“因为我不是你妈咪的亲哥哥,而且我很爱你的妈咪。”
冷漠的眼睛突然一亮:
“那你们干吗不结婚?那样我就可以直接叫你爹地了,怎么样?”
钟浩然笑了,冷漠的话让他感到很欣慰,也有了前进的动力:
“谢谢你,漠漠,可是你妈咪不同意,暂时叫浩然叔叔吧!”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