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周国柱和程九他们这一行人就出发了。
穿过密密丛林,翻过高耸的山峰,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一路朝着正北向而来。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绝对有大道路,更何况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一团火光?
仅仅只是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距离,身就会产生很大的偏差,而且这不是在平原地带。
一直走到第二日的后半晌,依旧没有找到心目当中的那个部落,但却发现了明显的人类活动迹象。
沿途的背风处、山坳里出现了来多的篝火燃烧过的痕迹,熄灭的火堆旁边还有啃食剩下的动物骨骸。
但周国柱却感觉有些不对劲,而且这种感觉来强烈。
当他在一堆灰烬旁边发现了大量马粪之后,顿时提高了警惕:“好像不对头啊,这里不应该有马粪的。”
生番部落只养驯鹿,却不养马,但是这里却出现了大量的马粪,这明显不对头。
为了弄清楚真相,队伍暂时停止前进,做进一步的搜索。
很快,他们就又有所发现:找到了一个被踩扁了的铁皮壶。
大肚口的铁皮壶,拔下软木塞子之后还能嗅大浓重的酒气,而这个铁皮壶做功相当不错,上面还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和一些弯弯曲曲的字,那绝对是一种字,只是周国柱却不认得。
这西绝对是出于技艺娴熟的工匠之手。
那些个生番子就极度缺少物资,不可能会丢弃这么重要的生活用具。
“前面肯定有很多人,但却极有可能不是咱们要找的生番。”周国柱仔细的叮嘱着同伴们:“大家心些!”
众人纷纷散开,以潜行状态做进一步的搜索,没过多久,就又找到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黑色的布口袋。
把口袋倒翻过来,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些残留的粉末,那应该是一种面粉制品的残渣。
“这西好像有点眼熟”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西确实眼熟,很象是他们身上的干粮袋。
“快看,这里!”程九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低声叫喊着:“你们快过来看。”
大树上捆绑着一个人,准确的是一具尸体,尸体早已冻的硬邦邦,但众人还是从尸体的伤口处发现了一些更重要的线索。
这具尸体明显是被什么人用火铳在很近的距离上打死的,而且这种火铳用的是细的nn!
火铳和nn,这绝不是生番子的西,他们的弓箭大多是用骨制的,铁箭头几乎没有,怎么可能用得上火铳呢?
来多的人类活动迹象,来有规律的足迹,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附近应该活跃着一支军队,而且数量不在少数,而他已经接近了军队的。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怎么会有军队呢?
这是以前安没有想象到的事情。
那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规模多大?隶属于谁?等等等等这些信息安没有。
众人发的心翼翼起来,周国柱稍微思索了一下,马上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命令众人停止搜索,尽可能的隐藏起来,自己则带着两个人爬上了一座比较高的山峰。
在厚厚的积雪中爬山,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即便是这样一座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山峰,却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爬上峰顶,一路之上跌跌撞撞不知栽了多少次跟头,三个人都摔的鼻青脸肿。
站立在山头之上极目远眺,被眼前的情形惊的目瞪口呆:在目力的尽头,在两山之间有一条大河蜿蜒而过,已经封冻的河面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亮闪闪的或许是一条银色的丝带。
在大河的拐弯处,一座巨大的堡垒正拔地而起。
中原地区传统的城池,不论多么机巧,大多保持了四四的基轮廓。
但是视野尽头的这座堡垒却不是那个样子,看起来更象是一个不怎么规则的椭圆,从伸展出来很多个尖锐的突起,那显然是一种纯粹的军用设施。
在突击之侧,明显就是类似于藏兵洞之类的西,总有两个向上还有专门独立出来的区域。
凭借专业的眼光,周国柱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什么西:炮台!
在这座大型堡垒周围,还有六个类似的型建筑,而且明显没有完工。
如同蚂蚁一般细的人群频繁活动,似乎正在运送木料和石头之类的西。
“视野范围之内的军队,都是我们的敌人。”
这是张启阳的教诲。
在整个北,只有毅勇军这一支军队,除此之外任何形式的武装的是敌人,都要毫不犹豫的消灭!
周国柱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种蛮荒之地,竟然有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而且他们还在兴建堡垒。
虽然他不知道这支军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他却很清楚的知道那是敌人。
他马上记录下了这座堡垒的位和大致的距离,然后匆匆忙忙的从山峰上下来,于伙伴们汇合。
“我们应该马上返回,将这里的情形告知前沿,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有敌军的存在。”
“要不要再做进一步的抵近侦查?”
在这么遥远的距离上,在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向出上,出现了这么多的敌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如果能够抵近侦查,得出更清晰的判断,那显然是很好的。
但周国柱还是很明智的放弃了。
这不是两军交战的战场,这一带完在对的控制之下,就凭这几十个人,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死亡并不可怕,但若是这些人死了,这份极其重要的情报还这么传递回去?
所以,周国柱用一个比较保守的态度放弃了抵近侦查,而是很明智的选择撤退。
这个时节就夜长而昼短,暮色降临的特别快。
周国柱一行人,心翼翼的徐徐后撤,在来昏沉的暮色中悄无声息的移动着。
四下了寂然无声,只有脚下的靴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上发出的“吱吱”声,突然之间一声火铳打破了傍晚时分的宁静,前面传来探路战友的呼喊:“遇敌!”
两支对伍遭遇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的存在,同时堵住了对的去路。
天色还没有黑,在月光的映衬之下,视野还算是清晰,前面出现了几十个身影,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有火铳,但对手所用的火铳比周国柱他们的稍短一些,却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根就不是打猎用的工具,而是专门装备军队的制式武器。
除了一半人使用火铳之外,更多的人则是拿着冷兵器,但却不是常见的刀剑长矛,而是细细长长的弯刀,看起来好像是蒙古式的那种,但却比传统的蒙古弯刀至少要大出两个尺寸。
除此之外,还有人拿着大的吓人的单刃斧和重头锤。
这样的重型武器虽然很犀利,但却极少出现在战场上,一来是因为那根就不是制式装备,再者也是因为不便于使用,毕竟那玩意太过于沉重,在生死瞬间的战场上还不如轻便的长刀或者是n矛更具实用价值。
但是,对于眼前的这六七十个敌人而言,他们很显然更适合使用这样的重型武器。
这几十个敌人,明显比周国柱高大的多,尤其是把身都包裹在毛茸茸的皮衣之内,仿佛一群壮硕的巨熊。
手里拎着沉重宽大的武器,在月光的映衬之下闪耀着不祥的寒光。
这显然是一场遭遇战,彼此双都没有经过充分的准备,完就是因为一外出归来而另一想要退出去,就这么狭路相逢了。
双都没有任何畏惧,当然也不会后退,一瞬间都杀气腾腾。
身材和数量都占据了明显优势的敌人似乎根就没有把眼前的这几十个人当成是真正意义的动手,他们有些漫不经心的组成一个很松散的队形,甚至用带着挑衅姿态的架势虚晃着巨大的武器,大喊了一声“死慢几”就冲了上来。
没有任何命令,当然也不需要命令,周国柱的伙伴们就已经端起了火铳,排出一个密集的队形,迎着高声呐喊着冲杀过来的对手,平日里的训练那样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双几乎在同时进入对的射程,然后同时开火。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对手的火铳声显得稀稀拉拉,而他们的火铳则整齐划一,明显密集了很多。
这个时代的火铳,从不要求准度,为了保持杀伤,必须结成紧密队形。
对手火器数量的稀少和队形的松散,注定会在前期攻势当中吃大亏。
周国柱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从脸颊和耳根部位传来的痛感,他被对手击中了,但对手的弹丸并不是足够的密集,不足以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杀伤效果,只能算的轻伤而已。
但是,对手,尤其是前排的对手,瞬间就倒下了七个,这是一个很悬殊的伤亡比例。
而这个比例完取决于绝对的纪律。
对手显然没有受过非常良好的训练,纪律明显松散了很多,在第一轮的前置攻击当中表现的非常清楚。
但是这个对手,却远比以前所遭遇的那些对手更加凶悍,也更加狂野。
他们疯狂的叫喊着“死慢几”的口号,仿佛一群发了疯的野熊,踩着厚厚的积雪继续前冲,竟然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
因为己人数太少,不足以形成持续不断的波次射击,又没有火炮在后提供火力掩护,也就只能硬拼了。
“上刺n!”
虽然生们早就把以前的刺n换装成为更加良的刺刀,却依旧在沿用从前的口号。
从腿上拔出刺刀,在火铳端一卡一扣,猛力一旋!
惨烈而又血腥的短兵相接战开始了。
“砰!”
对手似乎没有披甲,刺刀很轻易就捅进了他的身体,然后周国柱很从容的后退了一大步,因为他知道同伴一定会及时的补上这个缺口。
他想利用这个宝贵的时间完成一次装填动作,然后只需要轻轻的扣动扳机就可以再次击杀一个敌人。
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对手的顽强程度。
两旁的敌人就好像是发了狂的野兽,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猛然垫步前冲,抡起巨大的单刃斧,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让人牙齿都酸倒的碰撞声中,单刃斧重重的砍在n管上,溅起一大蓬火星子。
在伙伴身体猛然一矮的瞬间,一柄长的吓人的弯刀猛然斜刺过来,就好像是一个n矛类型武器的刺出那样,直接就把身旁的伙伴给洞穿了。
于此同时,这个伙伴不顾一切的死命捅出刺刀,在被敌人洞穿胸膛的同时,也洞穿了敌人的胸膛。
三人战阵,是最简单的型战斗集体,这个队形一破,后果非常严重。
右手边的那个同伴被沉重的重头锤砸中了腰胯,马上就倒了下去,在对手的重头锤再次砸下来的时候,猛然大喊一声“去死”,丢出了一枚黄瓜形状的sn。
“轰”
巨响声中,至少有四个巨熊一般的敌人惨叫着倒下了。
电光火石之间,周国柱再次端起了火铳,朝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足足高出半头的家伙扣动了扳机。
“砰”
面前的敌人就好像被什么西猛烈的撞了一下,身体往后一仰立刻栽倒在地,眼前为之一空。
对手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群身材矮的家伙会有这么强悍的意志和如此猛烈的爆发力,立刻就下意识的往后退缩。
这给了周国柱他们很大的机会。
马上甩出刚刚装备上来的新式sn,在一连串轰鸣当中把敌人炸的鬼哭狼嚎人仰马翻。
绝对的纪律,良好的训练,还有更良的装备,让周国柱他们这些人在非常不利的战斗中很快就扭住了局势,并且开始占据上风。
但是,这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作战,他根就不必回头,也能听到从身后向传来的呼喊之声,显然正有大队的敌人从后面赶过来。
必须撤退,尽快撤退,要不然就会包了饺子。
“突进!”
剩下的十几个人猬集成一团,把受伤的队友死死的护在身后,用一轮排n轰开了倒卷过来的对手,急急忙忙朝着南撤退而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