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楼冷笑:“你们苏家,会怕黑渠?”
苏想摇了摇头,继续声道:“不要再提那个孩子,那件事,那个人。”
他异常郑重的道:“黑渠会听到,苏暖会听到。”
“苏大先生绝不希望也绝不喜欢苏暖知道这件事。”
吴楼想了想,觉得自己盛时期也不会是苏大先生的对手,
当年他都得罪不起苏大,更不要现在。
于是吴楼收起戾气,眯起眼睛,一张中年油腻的面孔挤出神神秘秘的颜色,像极了潦倒无聊的家庭妇男。
他问:“苏暖不知道?”
苏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她不知道。”
吴楼发出了奇异的笑声,差点把刚刚喝掉的茶水都呛了出来。
苏想看着他笑。
他好一会才缓过来,哑声道:“她已经养成庚金剑肺,配合你们苏家的血脉,心如赤子肺如镜,剑道皆通明,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苏想继续看着他。
吴楼悠悠的道:“我就想啊,如果这丫头知道了,就像活取熊胆一样,她是靠融合了从另一个孩子的肺子里抽取出来的庚金肺液,才生得如此天资,取得如此成就,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这样太过残忍,从而动摇了剑心呢?”
苏想还是看着他。
一切不变,只是这茶室内多了些杀机。
滚烫的茶水,瞬间冻结,黑漆如墨。
他不知道吴楼还活着。
他也没联想过这吴剑馆是吴楼的。
他更不晓得吴楼竟然知道这么多隐秘。
在他身后隐隐有阴影汇聚,渐渐凝成一个新的影子。
吴楼端起冻茶,嘎吱嘎吱,嚼碎咽下,以茶代酒,却醉意熏熏。
他似乎没有感受到丝毫杀机,还不慌不忙着:“你们幽州苏家,置身事外,当年却甘冒奇险参与此事,千百计的拿到了庚液,原来就是为了造就这个女孩的剑道基业么?你们苏家到底图谋些什么?”
苏想打算动手。
如果吴楼在盛时期,他自是殊无把握。
6级剑道强者,在野这个剑道之都也是不多见的。
但现在,他能看得出来,吴楼身上的活性已经近乎油尽灯枯。
他如今还能活着,还能喝酒吃肉,还能演练剑式,还能去隔壁的惠香街上去浪一浪。
可他不能出剑。
出真正的剑,出剑道的剑。
他一出剑,就会气血枯竭而死。
所以,苏想不晓得他哪里来的勇气。
是酒给他的?还是因米安那给他的?
苏想凛然一冷:“难道是那个人给他的?”
他不得不生出这种猜测。
并因为这种猜测而忌惮。
吴楼似乎看出了苏想的忌惮。
他笑着:“我不会乱话的。我不怕,但他们还年轻。”
他指着窗外的剑馆弟子身影,叹息道:“那个孩子,也该像他们一样茁壮成长,为翩翩少年郎。”
苏想摇摇头:“他若是能茁壮成长,到现在也16多岁了,就算驻颜有术,也该是青年人模样。”
吴楼眼眸有些悠长:“可惜啊,有人取了他的心火,有人取了他的脾土,有人取了他的肝木,有人取了他的肾水。一个有望登临位阶之顶的五行身,生生被拆散了,被浸泡在活水当中,奄奄一息等待复苏。”
“一代剑宗,为此怒斩野,引黄泉而灭剑基,断了野几千年剑道风水,你们五大隐世宗门,竟不智至此。”
苏想笑了笑,可眼眸却殊无笑意,“你什么都不懂,而且你的话也太多了。”
吴楼也笑了笑,“好,我不了,你们五家,我哪个都惹不起,我闭嘴就是了。”
苏想站起身,走出门。
他刚想回头“叮嘱”一下吴楼,却听见树荫下,苏暖正跟那少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熟悉,那种感觉好奇怪,似乎,有种血脉的呼应,我感受到了心肺的异常跳动。”
苏想吓得一激灵,他完忘了警告吴楼。
苏暖还没到14岁吧?
她这是跟这男生表白?
我们苏家的公主要被猪啃了?
我的天!
早知道什么都不带她出来了。
张一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鼻翼翕动,像猫一样嗅着什么的苏暖,点头道:“是的,在你身上我也闻到了相似的气息。
“肯定是因为我们都用大宝。”
苏暖摇摇头,她身上的护肤品是苏家特产的梦脂,除了味道,跟大宝这种廉价的护肤品就再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她有些惆怅的道:“或许是因为我们认识过同一个人,养过同一只猫,使我产生了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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