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隐子眼见此等浩大声势,目中光闪烁,仅仅是在法力之那是没有办法与对抗衡的,不过还有大阵可以作为依凭,除此之外十数亿凡人生灵,数十万炼气士也是他重要的手段之一。
随他心意一动,诸多凡人忽而包庇,无数鲜血汇聚成河流,整一座大阵骤然添了几分血色,显得凄厉可怖,层层怨念从鲜血之中传递出来。做得此事,他一声怒喝,昆仑道宫所藏的无数法宝都是落入大阵之中,而且立刻沟通了昆仑道宫大洞天,抽取洞天源气。
与此同时,随着他心念动作,无数法宝气飞出,又有昆仑万年来的异兽齐齐奔出,前去袭杀赵正。
昆仑道宫修士此时得了谕令,也是纷纷祭出法宝,其等早已是藏在阵门之中,只要将赵正杀死,那么云沐阳一切筹谋便成了无根之水。昔年其等无法准确辨认正主所在,之后其人成长起来又是难以斩杀,唯有如今才有机会。
成千万修士倾巢而出,只为了斩杀赵正。
云沐阳举目看去,却并不十分担心赵正此人,其人身有自身留下神通道术,又将五气山河扇交予云灼,只要遇到无法处理的危机,立刻可以转挪出来。他稍稍看了,便将转天巡游诸界转挪而来,只要此宝在手,无论其等避去何处都能寻找出来。
此时此刻,道隐子把洞天源气都是抽取,那么必然会导致洞天崩塌,毁掉昆仑道统之意不言自明。不过一旦如此做了,云沐阳法力再是高绝一时之间也不容易应对。
他心中已有计较,化作一道玄奇剑光游走诸,随他法力震荡,五十转轮光运转,取摄了百十座阵门。片刻后,昆仑大洞天已是与大阵合二为一,如今要破大阵那便是要率先打破大洞天。
随他化出万千剑光游走,万千阵门齐动,此是斩玄诛气神通不断侵夺此洞天与大阵相合的气机。云沐阳看去气定神闲,游走此寻到每一处阵门皆是起了法力毁去。
道隐子神情凝重,将昆仑大洞天所有法力灵机都是汇集到自身才胜过此人一筹,只是此法不可能长久,待得气机回落,那便是风压倒西风。不过如今只要将云沐阳拖在此中,也无需分出胜负来。
赵正立在金乌神鸟背后,立刻就有一只异兽扑了来,金乌双翅一振在空中一个翻转,探出一爪将这异兽射穿。同时就有无数飞鸟禽兽从大阵各个角落飞了出来。
赵正手持天子剑一声长啸,把剑光斩出,霎时间将千百鸟兽都是斩灭。金乌更是威猛无比,其所到之处,无有鸟兽能敌,皆是成了它爪下亡魂。
妙华纤指一点,一朵巨大白色莲花落在前,无数鸟兽立刻飞散开去,见她身化千手千眼佛像,口中一段段经涌出。经声音出来,眼前立刻有无数幻象,阵阵经声音似有蛊惑天地万物之能。
赵正见眼前景象骤变,连座下金乌神鸟似乎也是心神摇摆,他神一震,怒气涌入胸口,大喝一声,“雕虫技,魑魅魍魉也想惑我?”罢,手持天子剑,化作一阵刚猛烈风冲入幻象之中。
他无法力在身,然而雄浑气血激荡,自有辟易万魔、诛绝万象之能。不过眼前妙华施展法术神通,其人也有元神之能,赵正一剑斩下只是将眼前景象斩破,不曾损得这幻象。
他这一击看去并没有建工,可是气血激荡之下,金乌神鸟却是被唤醒了潜藏凶性,发出声声长叫,团团烈焰被他鼓动而起,立刻带着他冲破了妙华神通法术。
只是元华、玄华二人早已等候在侧,其等才是幻象,便有亿万重山黑水倾压而来。
面对三位堪比元神修士的妖邪,云灼被完压制住,口中叫道,“老爷必定留下护命之法,你速速用来。”
赵正眉宇紧锁,却是想不起来还有哪些疏漏,此时情势危急,他已是顾不得许多,立刻鼓起浑身法力,胸中有无穷战意,更有一往无回之决心,霎时间一声清亮辽远剑啸之声自他天子剑中劈斩而出。
此时一道剑光斩下,横贯西,如九天银河划开,元华三人被这剑光瞬间斩灭。金乌立刻鼓动双翅,立刻远远纵去。
片刻后原地元华等三人,皆是再度化身而出,其等面面相觑,妙华首先不可置信道,“这是那乾元子神通。
她完之后,一道清光落下来,立刻将三人罩定,三人明白过来之时,眼前一道轻烟落下,便见云沐阳一道化身施施然走来,三人不禁往后退去。
“三位要了断因果,贫道也要斩断恶因,不敢与万世留此灾祸。”云沐阳化身稽首作礼笑着道,“三位已是在转天巡游诸界中,若是不能了得此因果,那便无法再出去了。”
“好。”三人对视一眼,立刻知晓彼此心思,当下心念大动,三人化作一人,顷刻间法力境界便拔高了数倍不止,远胜三人。
赵正一路飞奔,他每每停下片刻,无数修士、异兽凶禽便立刻追杀来,期间已是数十次动用了五气山河扇转挪天地,此时便是金乌神鸟也是疲惫不堪,神萎靡。
入得阵中已有数日,可是迟迟无法感应到自家恩师所言的那一物,无数对手在他剑下丧生,他自身也是负伤累累。这时又有数十人衔尾追杀而来。他望了一眼金乌神鸟,二人皆是气力将要耗尽,他笑着大声喊道,“云灼道兄,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去决一死战?”
“我可不愿与你赴死。”云灼勉强站了起身,双翅微微扑打,冷声道。
赵正不由一愣,而后听它继续道,“我还未证道果,只我答应护你周,便一定要护送你出去。”
赵正不由哈哈大笑,言道,“是我误会道兄了,我一定留着此身,只是眼前之人阻天下一统之势,欲坏天地秩
序重定,我既立大愿,绝不可后退。”着转头看了一眼金乌神鸟,正色道,“道兄,此可是你所言的道心?”
云灼十分不屑,慵懒道,“正是你的道心。”
赵正心中似云雾散开终见明月,豁然开朗,心中一个念头生出,恍若金阳一点显于天际,忽而跃出层云,摆脱黑暗,霎时间天光大放,天子剑呼啸数声,照射出一道万丈清光,眼前无穷景象似乎都被打破,百里之外地壳震动,一座高有十二丈,三十六章的高台显现。
高台正中有一玄黄宝印,吞吐天地灵机,其圆所在却是不见半分灵气。
变故一出,道隐子等人皆是立刻有所感。道隐子与云沐阳斗法已然到了最为关键时候,此时如果再不能将其震退,那立刻陷入被动。
只是那最终欲求之物已经出现,这远远脱离了他最初想法,他立刻就要抽身而去。然而此时一阵汹涌法力反转而来,无穷伟力立刻将他身形定住。
云沐阳望向道隐子,哂然道,“你我胜负未分,怎可离去?”
道隐子冷笑道,“那天外浩劫已现真身,你还不心动?”
“你明知此物不会属于你我任何一人,又何必执着于此?”云沐阳淡然问道。
“昔年我与你一般想法,却是落得身死,若非我自有气运在身,夺了诸般法宝,今日又怎会再有证得长生机会?”道隐子胸中一股戾气涌,喝道,“我不愿与你分胜负,只你休来阻我。”
罢,轰然一声,昆仑大洞天气机再是被他抽取,已是面临崩塌,其人身法力也是再度暴涨。
云沐阳见此心中稍稍一想,立刻起了日月长恒之法,将此天地定住,片刻后一道斩玄诛气神通化作剑芒斩出。此人已是动用了诸多手段,若是任其施为,十数亿凡人性命皆要不存。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法力震荡抚平,不使这绝阵继续抽取凡人生机。
他法力雄浑无比,直面洞天源抽取之力也是有些吃力,而随他法力一动立刻有无数生灵生机被抽取出来填补到绝阵之中,以此形成源源不断的法力。如此下去,阴阳再度失衡,必定与重定天地秩序有大影响,与他所思所想更是大为相悖。
他深深思索之后,大声道,“道隐子,贫道绝对不会动用天外浩劫真身,只是道友若要拿去,却是不可以凭你今日元神之修为。你若是果真与此物有缘法,我也难阻你。”
道隐子心中一怔,心中无数念头涌过,忽而大声道,“既是你出此言,我又不是你的对手,那我便顺你之意,若你违背此言,我便让你天序不得定。”罢,其人忽而法力骤然散开,而后元神化作一道星光飞出大洞天。
昆仑大洞天在他法力撤去那一瞬间,无有了支撑,轰然炸裂,威力向四面八涌去,不啻于沧海翻覆,洞天之内一切生灵在这冲击之下皆是化成飞灰。云沐阳再是起了法力,重重玄气用处,五色光芒霎时间布满天穹,将部分异动按压下去,同时引导这一部分威能散开。
他看着那一道元神已是投入楚国大营之中,也不去理会他威胁之言,知晓到了此时,自己便是要铲除元神修为的妖邪,其余之事自身已经不能再多做插手。他身形一动,到得转天巡游诸界中,与化身相合。
此时那妖邪分身再是厉害,面对这等正身不过半日之后依然没有还手之力,一切气机都被云沐阳分解收取。云沐阳将这妖邪之气镇压下去,以法力逐渐将此妖邪化解。
他起身望了大楚,道隐子已经将元神斩去,投入大楚国主身躯之中,而其人果然并不安分,仍是留下后手。他冷笑道,“没有一往无前、勇猛进之心,你是与此大机缘无关了。”
言罢摆开法驾,冲去云天之中,此时此绝阵仍是在不断抽取十数亿凡人生机来补益大阵,现在他要的事情最为重要便是将这大阵一层层剥离,毁去所有阵门。
天外浩劫已经显化真身,赵正远远习得炼体之法,自是能够看清那高台宝印,乃是一枚玉玺,有九龙盘卧、金光笼罩。他心中生出一股明悟,只要拿下此物,那么立刻就会终结数十年来战乱,一统西国土,为天地重新定下秩序,也可凭此玉玺号令天下,万物生灵皆要受此玉玺统御。
他正欲开口,让金乌神鸟带他前去,这是金乌神鸟忽而化作一丈大,双翅展开,口中吐出一枚玄气笼罩的宝珠,他道,“此物乃是老爷所与,命我关键之时交到你手,如今我使命已经完成,也当离去,人命珠是要交予你的时候了。”
赵正一手握住人命珠,一股庞大气息涌心头,奇妙非常。他见金乌欲走,知道无法阻止,便道,“道兄今日相助之恩,赵正铭感五内,永志不忘,来日再叙,必助道兄成得道果。”
金乌神鸟不禁回过头来看他,犹豫片刻后道,“数日相处,你甚是对我脾性,你有天龙护身,唯有楚国人主与你相争,不必担忧其余之人。此回乃是老爷为你了却十数亿凡人的因果,这才与那位高人定下誓约,你只需要谨守心。我要速速离去了。”
完,双翅振开,撞破重重云光阵气,扶摇而去九天。
赵正环顾四周,那些走兽飞禽已是环绕过来,无数炼气士更是虎视眈眈。然而片刻后,天地似乎凝滞,眼前所有炼气士、飞禽走兽犹如定格在此,而后又被大力撞击,犹如琉璃被击碎了,哗啦啦洒落在地。
楚国大营之中,楚国神皇看见一道星光跃入身躯,脸色骤然一白,冥冥之中感应到一股危机,可是却无法消弭,只能任由这一道星光入体。少时,他面容有些扭曲,又过了半个时辰,逐渐恢复过来,此时看去目中有光闪烁。
现在此人乃是道隐子斩去元
神之后的正身所在,并无半分法力,纯粹是依仗一身炼体法门的雄浑血气支撑,一旦斗法几乎可以比拟元婴三重修士。不过他却不会孤注一掷,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此,除此之外他还留了一具元神化身在外,一旦此处失算便会立刻动用这一具元神化身。
不过这般施为乃是极为危险的,化身修为远在正身之。但是若是纯粹以法力来比较,自身不是云沐阳对手,唯有这般施为才可有翻身机会。
他抖擞双肩,大步踏出了楚营,直奔赵正而去。那枚玉玺他是势在必得,不容有失。
赵正往高台行去,虽是只有百里,可是也是足足走了五日,一路行去遇到了无数奇怪之事,皆是要阻拦他取得玉玺。此刻他已然到了深处,眼见那座高台就在眼前,可是到了此间竟是落入一处无名鬼蜮。
他略微整理心情,眼前一阵迷雾吹来,狂风拂面,手中天子剑铃铃作响,他稍稍玩够一退,运转双目,眼前一个昂藏中年男子傲然而立,他一眼认出此人,道,“原来是大楚神皇,秦赵正在此。”
秦楚争夺天下,双皆是将各自气运汇集于一身,已然不是其他力量能够插手,一旦双分出胜负,那么眼前玉玺便会归其人执掌。而对于云沐阳而言,此战不仅仅是天下所归,同样也是天地秩序归属之争。掌控玉玺便是掌控天地秩序制定的话语权。
云沐阳趺坐云天,此时此刻天机尽数被天外浩劫化身所遮掩,便是他元神境界也不能窥探。此时他便一意梳理天地之间散逸的灵机,逐步消解绝阵,将其中生灵气机驱赶开来。
他此番施为颇为重要,十数亿凡人在其法力之下,渐渐与大阵脱离,不过终究是生机有损,难得长寿。双斗法之时,秦楚两国都是生出动()乱来,盖因一月来都是不见双国主,难免动摇人心。
又是过得一月,忽而天地轰然震荡,天中忽然生出万千云,条条清气,只见一条金龙身影在天穹之中穿梭。清气如大海浪潮在天中翻滚,又有一惊天霹雳雷声,日月同升,辉芒万丈。
万物生灵在此时都是感应到这等变化,无不适惊慌失措。
云沐阳举目看向金龙不由朗声长笑,足下一踏立刻去得天穹之,他俯身看去,赵正手持玉玺,与这玉玺将要融为一体。他此刻已是能够清晰感应到天地间所有气机都是随他而来。
重重清气浪潮汇聚而来,他自身融合了无穷威力,他正身举步行去已是落在了天柱断裂所在。那一具化身立刻跃入他身躯之中,而后太清极仪、乾阳天火灯也是化作宝光投入怀中。
此时王臻骤然苏醒,顷刻间就要飞身而去。云沐阳起手一点,王臻立刻化作轻烟散去,此时此刻已是将这名大敌真正消杀了。
随着天地气机游走,伟力汇集于己身,云沐阳瞬息间撞破了天地束缚,日月为同辉,仙乐齐奏,雷霆为歌,风云会涌。天穹之,云沐阳祭动太清极仪,道道清气投入下州陆,又有息壤落下,原只剩三洲大的九州土地逐渐向四延展,清灵之气游走其间。
一甲子之后,秦国国都皇城之中,赵正满头白发,垂垂老矣,他从龙床起身,立刻就有皇太孙前将他扶住。他颤颤巍巍道,“寡人要去承天台。”
这皇太孙已是知天命之年,原想劝一劝,只是对虽是已经看去垂垂老矣的天子仍是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去,道,“孙儿领命。”
承天台位于皇城正,此地高十二层楼。顶楼,赵正扶住栏杆,举目远眺可以看见整一座京都。他想起近百年来自己力挽狂澜,统一西伟业,成就大一统帝国更是面带欢欣。
只是片刻之后,寒风吹来,不觉意兴阑珊,他挥了挥手,纵是帝王也难逃过生死轮回。他一人坐在龙椅,一众宫人都是立在远处,他摩挲着怀中的玉玺,不禁想起自家恩师来。
六十年前,乾坤定鼎,云沐阳一举破开天地束缚,自此之后成就逍遥天仙,与此同时将此天地灵机归纳,划分仙凡两界,仙界九重天宇,与凡间分开,如此一来可谓仙凡互不相扰,人间自有帝皇统御、神道监督,足可繁荣昌盛万载。而灵机衰竭之兆也是逐渐消去,今时今日,清气扬,自是飞去九重天宇之中,浊气下沉,沉入九幽,落去黄泉。
他心中万般念头涌出,又觉十分无力,恍惚之间,不知何时一只金乌神鸟落在白玉栏。金乌神鸟欢声问他道,“道友,凡间一甲子过得可是顺遂?”
赵正心中惊喜,正欲大喊出声,可是发觉自己浑身无力,似乎魂魄要脱体而出,也知身体老朽,将不久人世,不过他仍是激动言道,“原是道兄来此,以为此生无缘再见。”
金乌神鸟微微展开双翅,似有烈阳在天,他笑着道,“你我缘法早定,我自然要来见你。”
赵正应了一声,心中有些低落道,“道兄可是恩师法谕?此回前来,乃是我阳寿将尽,特意来见我?”
“非也。”金乌神鸟摇了摇头,反而是十分高兴道,“今日,我是奉了老爷法旨前来接引,送你前往太极天宫凌霄宝殿,正神主之位。”
他完之后,顿时仙音阵阵响起,神光照耀天极,便见云霓之万兽奔腾、瑞鸟齐飞,千百仙姬神女,又有千百神人驾了金龙宝车,激荡起阵阵云光。
赵正微微一怔,而后已是明白所有前因后果,此时身体之金光环绕,却见其人已是乘了云往金龙飞车而去。
将近半个时辰,皇太孙等人见着皇帝坐在龙椅一言不发,皇太孙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躬身行到近前,见赵正一脸安详,不由伸出手,颤抖着靠近,而后惊哭道,“陛下驾崩。”(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