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益清冷,为了给元气大伤的乐正绫休养,葛水一行人在水台村的杜芸家住了半月有余。
那村中的巫长妖道已死,丹徒江里的河伯泥鳅也已除掉,这江地界就是鱼米之乡,没有妖怪为非作歹,再加上葛水他们把那妖道积攒的银钱财物都散给了村民们,这水台村的村民们自然又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江家对葛水等人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江沐和江芸姐弟更是将几人照料得无微不至,江沐身体稍好,也天天跟在葛水身后,缠着他教自己仙术。
葛水第一次被人当成大哥,自然很是得意,江沐没有仙灵基础,葛水只能教他一些基础的拳术n,饶是这样,也让那江沐佩服得五体投地。
作为回报,江沐则带着葛水下河摸鱼、掏泥鳅、掰蜂蜜让在茅山中拘束惯了的葛水,也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到了立冬时节,乐正绫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祖狄等就计划着要继续朝北进发了。
江家姐弟自是很不舍,又是给几人准备御寒的衣服,又是打点他们路上的吃食,左邻右舍也都各有礼品相送。
江芸姐弟一直依依不舍将几人送到镇外,葛水等这才作别而去。
葛水还满口答应,在下一次茅山选徒时,一定把江沐推荐进一重天。葛洪和乐正绫知道他在吹牛皮,也没点破,只是咯咯而笑。
从水台村往北,一路都是水纵横,祖狄他们也不敢张扬,带着几人有时坐船,有时步行,穿田度水。
葛水几人虽然都有了仙灵根底,但是阴雨绵绵,风餐露宿,也是十分辛苦。尤其是乐正绫身体尚弱,只得裹着厚厚的袍服踽踽而行。葛水自是又抱怨了一路,嘟囔祖狄不讲情理,祖狄也不理他。
一行人又花了数日,这才沿着丹徒江,一路到了长江边上。
还隔着老远,葛水就听到了浩荡的潮水拍击江岸的哗哗声,空气中也带着一股特有的鱼腥味。
葛水早就听过长江的浩瀚,不由得很是神往。
“这长江横无际涯,飞鸟难渡,若非大船,一般舟只怕会被巨浪打翻。且江中险滩无数,如果不找个可靠的渡口,只怕也是绝难横渡。如果发生不慎,我们几个还好,葛水他们功力尚轻,恐怕未必能平安挺到对岸。”
江永老成持重,预先想到了前路的险恶,和祖狄商量道。
“不妨事,我们还走瓜洲渡,那里是走惯的熟路,南来北往的商旅众多,找个大船渡江应该不难。”祖狄建议道。
“恩,那咱就去丹徒县,走瓜洲渡。”江永附议道。
计议已定,几人又向北走了十数里,终于到了这丹徒江和长江的交汇处,此处水面平坦开阔,果是个绝佳的渡口。
此时天色已晚,丹徒城已经关闭,祖狄等只得去找户村民家借住。
可是他们一行人数众多,又都背剑带刀,均是外人士打扮,一个个把门关得飞快。
世道不太平,从北南下的逃难之人日多,故而也怨不得这些村民不愿收留。
好不容易,几人在才数里外一个水叉子处敲开一户略显寒酸的农舍。
开门的却是一个有点英武的青年男子,面相虽宽厚,神色却有些愁苦慌张。
“这位兄弟,我们是行旅的,天时晚了,没地投靠,能否在贵地借宿一晚。”祖狄忙上前打招呼道。
“几位贵客,看这打扮不像是我们庄稼人,我家贫寒破陋,我又是个孤身一人的单身汉,没得招待,只怕会怠慢了诸位。”
那年轻人苦涩着脸道。只见他虽有点畏缩,举止却很有礼,一看就老实厚道。
“不妨事,我们几个是茅山的修士,清修惯了,这寒风冬月的,有个地给我们同行的姑娘们歇歇脚就行了。”江永也忙上前解释道。
“原来是茅山的高士”
那年轻男子还没完,只见茗玉、葛水几个已嘻嘻哈哈的推门而入了。
“诶啊!等等”那年轻男子急道,奈何声音太早就被葛水等人吵闹声淹没了。
葛水几个一进屋,都反客为主的在各处凳椅上坐了。大家早累了,也顾不了太多,只有江永批评了几句别失了礼数。
“这屋子看着寒酸,没想到还挺致啊。”茗玉不客气的往一架竹制躺椅上舒服的一趟,伸着懒腰道。
“诶那是我家”那青年男子刚想制止,但最终还是将后半截话吞了下去。见事已至此,只得羞涩的苦笑着道:
“既然几位不嫌弃我家贫寒,那就请先在此稍歇,我去给你们收拾下住的屋子。看几位应该也还没吃完饭,我再弄点粗茶淡饭,给你们填填肚子。”
“嗯!”葛水等早已饥肠辘辘,听见有饭吃,立马两眼放光点头道。
果听得那人去了后,在后厨乒乒乓乓的忙碌起来。
葛水等肚子饿的咕咕叫,又没别的事可做,这才细细打量了下这房子。
只见这农舍虽然又老又旧,但是却被收拾的一尘不染。桌凳、柜子、板橱都十分的巧致,还罩着绣花软布,甚至连那窗格上都垂着一块绣满重重荷花的布帘,针法细腻、美异常。
他不是他是个单身汉吗,难道这个男人,竟还擅长女红吗?几人不禁好奇起来。
闻着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来浓,葛水再也坐不住了,饥不可耐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不时还凑过去,从门帘缝里垫起鼻子闻一闻。
那厨房里虽然光线昏暗又烟雾缭绕,但是,隐隐约约的,葛水还是看见那正在掌勺做菜的不像那长得高大的青年男子,反倒是一个身形婀娜的姑娘身形。
葛水吓了一跳,忙退了回来,神色惊异的对众人道:
“哎呀,这家后面明明藏着一个女人呢,为什么他他是一个单身汉呢?该不会是什么歹人吧,要是他觊觎茗玉姐姐的美色”
“少胡道,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又不是人家把我们哄进来的,是我们要强行留宿。”祖狄忙呵斥葛水道。
“就是,那哥一看就是个心地良善的人,怎么会是歹人。”茗玉也嗤笑道。
“我这不是担心茗玉姐姐你长得太漂亮嘛”葛水嘴甜道。
“这还差不多。”茗玉心满意足,掐了把葛水水嫩的脸蛋。
“好了好了,别吵了。葛水,那是人家内室之地,没有主人首肯,不要乱去窥视,太没礼数了。”江永也忙教育葛水道。
葛水被两人训斥,不由得嘟着嘴不高兴,独有茗玉偷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几人正着,只见那青年男子已经端着菜肴出来了,只得忙止住话头。
这才不多会功夫,可他端上来的菜却有十来盘,虽都是农家菜,但是有鱼有肉,看上去也都鲜美清爽,不禁令几人口舌大动。
葛水等忍不住,拿起筷子就吃,那ss菜肴都是十分的香甜可口,刚吃一口,便让他们眼放星光,惊呼不已。江永等虽拿失礼的葛水十分头疼,但见那青年男子并不在意,也就随他去了。
见葛水等一个劲的夸好吃,那青年男子苦涩的脸上才稍露笑容,忙招呼江永、祖狄等快吃。
“这位哥,忙活了半天,你也快坐下吃点吧。”江永忙拉他一起入席。
几人又互道了姓名,询问了一下这青年男子家中的情况。
原来这男子名叫李石,父母早已去世,家中只有三亩薄田,靠着一身力气给人打石器为生,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周边的姑娘都嫌他家穷,不愿意嫁给他,他只得孤身一人守着祖屋而活。
“哎呀,李大哥你人这么善良,手艺又好,还做得一手好菜,那些女子真没见识!”葛水听了他诉,忙打抱不平道。
“对呀,兄弟你家这么困难,你还做出来这么多菜给我们吃,真让我们不好意思。”祖狄也在一旁感激道。
“不妨事,这些都是我那”那李石意识到自己差点漏嘴,忙止住话头,红着脸转移话题道:“后厨里还热着两个菜,我去给你们端出来。”
只见他转身进去,不多时果然又端出两盘新炒的菜来。
“你这哥,你家后厨明明藏着一个美人,你为何要骗我们,人家辛辛苦苦做半天,我们在这坐着吃怎么行,我去把她请出来!”
只见茗玉狡黠一笑,站起来就要往后走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