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涅与刀鸑鷟没有作半分逗留往丞相府去了,一路上二人无话,不过怀着的心思却是相同。
走了许久,刀鸑鷟这才抬首朝一旁的秦羽涅看去,只见他面色有些沉重,一道剑眉紧蹙,想来此事除了棘手程度之外,他更多的是在为能否揭开十五年前的真相而忧心忡忡。
若是让云苍阑背负着十五年前的秘密死去,那他绝不会心安。
若是能够等来拨云见日的那一天,那么十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才会真真正正地烟消云散。
“羽涅,你这安茕在安永琰面前究竟了些什么?”她忽而想到才在临王府中安永琰的那一席话。
“想来安茕定然透露了一些与安永琰身世相关之事,如若不然,安永琰也不会安茕是个疯子,些疯言疯语。”那么安茕的话必定是安永琰不愿听,却又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刀鸑鷟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你可还记得那日夜里,谈及安永琰时,安茕曾道了一句不愧是我安茕的儿子。”
秦羽涅点头,“他是曾这么过。”顿了顿,“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若是安茕一时想不通透,十五年前的怨恨再次涌上心头,在正确与儿子的两难抉择中,他会不会重蹈覆辙,助安永琰一臂之力?”刀鸑鷟美目流转,“再来,我总觉得皇后的长兄带兵隐藏驻扎在傲雪神山下是一大隐患,如果安永琰趁此机会,派人探听进入傲雪神山的道路”
“此事,我也想过,但眼下只能够将计就计。”秦羽涅眸中射出一道利光,“安永琰他想得知穹玄山庄之所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傲雪神山的道路又岂是那般好找寻的,眼下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也只有如此了。
他们二人停步在丞相府门前,只听刀鸑鷟开口道:“也不知靳丞相是否已经打探到了消息?”
“进去问问父亲便知。”言罢,携了她的手,丞相府的侍卫见是秦羽涅到来,也不肖通报,便让他们直接入内了。
刀鸑鷟与秦羽涅一路至正堂,并未见刀客影与元望归的身影,只有靳颉一人独自坐于厅堂中,似有愁容。
“父亲。”秦羽涅唤了一声,靳颉这才抬首望去。
“羽涅,鸑鷟。”见是他二人,便即刻吩咐了婢子去准备茶水。
“靳丞相。”刀鸑鷟行了礼,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父亲,今日怎么未见刀叔叔与元叔叔?”
“老夫正想派人去你府上通知你过来,昨日得了消息,原来云苍阑的那一亲信,当年宫变之后便逃至了苗疆一带生活,此人十分机灵,当年云苍阑与绮兰勾结,发动宫变时曾书信一封与绮兰教母,绮兰教母回信至南朝,那信便至了此人手中,他担心事情若是败露,自己也难逃一死,便在云苍阑还未看那书信时临摹了一封,以假乱真,而真的那封回信则被他自己收了起来。”靳颉捻了捻自己的胡须,继续道,“那信在他逃亡苗疆时,也一直带在身上。”
“那师傅与元叔是前往苗疆去找此人了吗?”刀鸑鷟不禁问到。
靳颉却摇了摇头,“哎”只听他长叹一声,引得刀鸑鷟与秦羽涅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此人在去年便已经过世了。”
“啊!”刀鸑鷟惊呼,“那那封书信?”
“且听老夫将话完。”顿了顿,“那人过世之后,他的长子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封书信。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老夫猜测他的长子是绝不愿相信朝廷,将此事公之于众的,怕的应是会招来株连九族之罪。”
“如此来,他是怎样都不会交出这书信了?”秦羽涅心中怀疑,以此人的做法是否会将那书信毁掉以绝后患?
靳颉满面愁容,“望归与客影已经去置办马匹,打算亲自去一趟苗疆,他应当还不知这书信的消息泄露了出来。”
“若非儿臣眼下走不开,必定亲自去一趟苗疆。”秦羽涅思索片刻,“若是他还未知此消息,那么以儿臣的身份施些计谋将他的真话套出也不难。”
“这确是一问题。”
“不如”刀鸑鷟话音未落,便听得府外的侍卫匆匆忙忙地进来急报。
“禀丞相,苏府的人派人来传话若是慎王殿下在此,请他速去苏府一趟。”
靳颉听闻后与秦羽涅对视一眼,点点头,虽不知是何要事,但他示意秦羽涅速速前往,切莫耽搁。
“那父亲,羽涅就先行告退,一会儿派人来回禀父亲。”秦羽涅拱手,便与刀鸑鷟一道出了正堂。
“羽涅,难道公子出什么事了?”才侍卫的来报让刀鸑鷟的一颗心七上八下,若非急事,公子又怎么如此匆忙地派人来通知他们。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秦羽涅虽出言宽慰刀鸑鷟,但其实他心里也并不踏实,他深知以辰砂的性格,如不是遇上了困难,绝不会如此慌忙。
“我们快走吧羽涅。”刀鸑鷟现在恨只恨今日外出竟是没有骑马,才走的太急也忘了劳烦靳丞相家的马车送他们一程。
刀鸑鷟一边着一边执了秦羽涅的手,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在长街上奔跑了起来,也来不及在意自己是否气喘吁吁,所谓关心则乱,正是这个道理。
不多时便到了苏府门前,还未踏入府邸,便见门扉被猛地推开,只见来人是苏!
“大哥!公子他怎么样了?”刀鸑鷟不禁大声询问,话的间隙已至苏跟前。
苏被来人止住脚步,要发作,却见是秦羽涅与刀鸑鷟,顿时安下心来。
“公子受伤了。”苏一脸急切,想是见他们还未来出来寻他们的。
“是谁下的手?”秦羽涅迈上阶梯,眸色冷寒,连这几个字出口,都似结了一层冰。
“是花容。”顿了顿,“不,应该,是绮兰教母乌落珠!”
苏的话犹似一道惊雷,在这青天白日之中硬生生地破出深藏在此最为晦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