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间已是月上梢头,苗疆城内夜里的景象与中原又是大不相同了。街市上的门店前皆挂上一盏莲花模样的灯,暖融烛光从莲瓣中央照耀开来,映在那一瓣瓣莲瓣间,似隔了烟雾般朦朦胧胧,很是好看。
身着苗疆传统服饰的男男女女穿梭在长街之上,面部皆戴着形态各异的面具,或是由于民风开放,可见许多男女在街市上互换信物的场面。
苏辰砂沿着长街一直向前走,他回到住处休息之后便按着那店二所,入夜之后向着一品天下向前行了片刻,走至拐角,便已经看见了苗疆人人口中的红韶坊。
此时此刻的红韶坊已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坊外四下个各处站了几名容貌气质各异的女子,唯一相似的是她们投降四周男子们的笑意,颇有媚骨生香之感。坊内通明的烛光将整座屋宇都照耀的熠熠生辉,仿佛只要你靠近这红韶坊便会不自觉地被这番景象吸引过去。
不过苏辰砂对此并无兴趣,若不是因为有正事非来不可,他应是不会踏足这种地的。
他从人群中无声而过,想就此悄无声息地进到红韶坊中,却不想还是被几名女子拦住了脚步。
其实想想也不为过,他这般温润如玉的模样,芝兰玉树,眉眼之间皆是与生俱来的不凡之气,一袭轻衫在夜风中飒飒飞扬。即便是什么话也不,也足以就此引得姑娘们争先恐后。
“这位公子,别走得这么快呀。”一着了绯红衣裙的女子,酥胸半露,面若桃花,含羞地看着苏辰砂,手中的绢子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肩膀,“公子既然来了,又何必避而不见呢。”
苏辰砂心中一想不如将计就计,于是便故作轻浮地一笑,伸手将那女子揽在怀中,如此一来其余几位女子见状便也知趣的不再上来。
“照你才所言,你们这红韶坊有何乐子可寻啊?”苏辰砂刻意着身旁那些人话,一双眸子柔情似水地看着那女子,叫那女子顿时乱了心扉,羞得脸颊飞红,又似飘在空中的红云一般。
“公子瞧你这话的,只要进了我们红韶坊,便是进了人间天堂。”女子伏在苏辰砂的肩上,言语间似乎对自己在红韶坊有一席之地而感到十分地骄傲,一边着一边引着他朝坊内走去。
苏辰砂随着她进了红韶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女子身上的脂粉香熏得他有多么难受,鼻腔下几乎都充斥着这样浓腻的香气,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向后退去。
红韶坊内灯烛熠熠,飘摇在夜风中的烛火皆用鎏金奇异兽形灯盏盛放,大红的绸缎挂满了大堂的阶梯两侧,正中央所对是一台子,台子似乎是以纯金打造,十分奢靡。
苏辰砂不禁心想这红韶坊的老板可真是十分舍得了,如此大的手笔,定然不是普通经商者能够做到的。
大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使得整个红韶坊都充斥着一股异域的神秘感。那味道与才那女子身上浓烈的香气十分相似,看来这定然是他们苗疆所独有的香了。
那女子领着苏辰砂一路朝二楼走去,一路上引得这红韶坊的女子纷纷侧目。
在二楼的一处厢阁前停留下来,女子伸出纤手撩起面前的朱红色蛟纱,“公子请。”
苏辰砂朝她点头示意,微微低了身子踏入厢阁,从此处望去,恰好能够俯看楼下的舞台中央,视野很是不错,若他当真是来欣赏这歌舞的,倒的确是很好的一处观赏地。
但他此行的目的却绝非歌舞与绝色。不过眼下只有静观其变才是。
才他上楼并未发现洛怀梁的身影,若是他来的定然也会被安排到与自己一样的厢阁中观赏歌舞,那么如此一来,自己要盯着他便难了几分。
不过,不是还有苏吗。他想到此处不禁一笑。
“公子在笑什么呢?”那女子还未离开,此刻看见苏辰砂浅浅一笑,不禁心头一跳,凑了过来。
此时苏辰砂已经没有时间来与她周旋,于是故意一问,“我听人口中所言的那皎皎姑娘,怎么不见其人?”
果然,那女子一听皎皎两字,顿时觉得没趣,嘴角一撇,“哼,果然你们这些男人都一个样。”只听她冷哼一声,似乎将苏辰砂看作了与这红韶坊内其他男子一样的人,“要看皎皎那女人,等着吧,人家可是清高的很,不到时辰可不会出来见人的。”
女子一字一句都极尽地嘲讽着那名为皎皎的女子,但苏辰砂看的出,这是女子的妒在作祟。
“那便多谢姑娘了。”苏辰砂言罢之际,那女子也不自讨没趣,便只身走出了这间厢阁,招揽别的客人去了。
苏辰砂独自坐在厢阁中,朱红色的蛟纱掩住了他的身影,从外也无法探究其中人的真容与一举一动。
他坐在里栏杆有些距离之处,为的是不引人注目。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楼下所发生的种种,看着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人进进出出,但却就是没有发现洛怀梁的踪影。
眼见着时辰来晚,距离皎皎上台的时刻应当也不远了。
难道他今夜突有急事来不了了?
就在苏辰砂思索地间隙,他双眸瞥见了一熟悉的身影,那人不是洛怀梁又是谁。只见洛怀梁同今日在那一品天下中一样,同行的有三人,皆是今日陪他吃饭的那几位。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他身上着了另外的衣衫,应当是特意回府换的。
不出苏辰砂所料,红韶坊里的妈妈将洛怀梁带上楼,进了自己正对面的一间厢阁。如此一来,他们中间便隔着楼下的一舞台。但倒是便了苏辰砂盯着他的动向。
苏辰砂看着他进了厢阁坐下,与身旁的人大声谈笑,就在这时,大堂中忽然一暗,所有的烛火都灭了下去。
楼下的舞台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琵琶声,苏辰砂心中了然,定然是那皎皎姑娘登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