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从某家公司面试出来时,一阵惊雷入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倾倒而下。
午餐时间,外出的人很多,她没有带伞,抱着包与众人挤在屋檐下。
“新月,去哪?我送你。”
一记男声传入耳内,她望向声音的来源,雷津林撑着黑色大伞站在不远处同她招呼.
她正欲应声‘不必’时,屋檐下又挤进了个没带伞的女孩,新月侧了侧身想让她站进来一些,脚下的高跟鞋一个不慎滑开,她身子晃下台阶.
女孩满怀歉意“对不起”与雷津林关切的“小心点”同时在耳边响起。
屋檐下实在是太挤了,她讲了声“没关系”后躲进雷津林撑开的大伞下。
上了车,雷津林递了纸巾给她。
“多谢。”
她拭干脸上的雨水,将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往耳后拨。
“不客气。你要去哪?我送你。”
雷津林侧过头看她,眼神带着抹温柔。
新月不是亮眼张扬的美女,她的美属于岁月静好那种,没有任何的攻击性,秀气又温柔,软绵绵的,让人很舒服。
他一直很喜欢这类型的女孩,温柔孝顺,宜家宜室。
所以,以前她虽然拒绝了他,可他一直有留意她。
这几年,他工作开始步上轨道,她也还没有男朋友,他相信持之以恒,定能敲开她的心扉。
“去医院。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不舒服吗?”他关切问道。
“看朋友。”陆太不小心动了胎气住院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巧在那里呢?”
“我公司就在那座大厦26楼。你来这边做什么?面试?”
“对啊。”
“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戏。”
对方对外公布招的是总裁办秘书,新月虽然有工作经验,但来面试的人经验都比她丰富,更重要的是,学历都比她高。
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面试的主管看了她的简历后直言,他们需要的是研究生以上学历,最好有国外留学经历。
既然她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获得的面试机会的。
面试的主管很不客气,但是同时也很好奇-
“你当初是怎么进傅盛的?又为什么要离职?”
“个人原因。”
新月只给她了四个字,便起身告辞。
“没关系。慢慢来,总有适合的。我毕业的时候也是经过多番选择的。”
雷津林安慰她。
“恩。我知道。”
两人了一路聊到医院,熟稔了几分。
雨还在下。
雷津林坚持送她到门诊大楼那里,两人共撑一把伞慢慢走着,伞沿与迎面而来的人碰了下,歪过一边。
“不好意思啊。”雷津林撑好伞,率先道歉。
对方没应声,新月抬脸望见一张冷峻的脸。
是傅琛。
雷津林也认出他了,礼貌地招呼了一声:“傅生。”
新月没料到,会在这样一个雨天,这样的情形下,在医院门口碰到他。
雨点“啪啪啪”地落到伞面上,她听到他的声音:“宁小姐。”
她下意识地应了声:“傅总。”
-
雷津林将伞留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车上
便利店里,傅琛含着烟点上,看着那辆车尾灯亮了起来,消失在重重雨雾中。
-
进门时,陆生正坐在床边喂陆太饮汤。
朝新月招呼一声后,接过她的花束拿去插,体贴地将空间留给她们。
“怎么这么不小心哪?bb怎么样了?”她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
“没事,不用担心。”
陆太弯了弯唇。
“你撑个大肚子就不能安份一点吗?想吃什么就让家里其它人做嘛,要是觉得她们都做得不合口味,跟我讲一声不就好了,反正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新月忍不住又念了她几句。
“知道你对我好,怎么不对自己好一点?”陆太伸手刮了下她的脸,“最近怎么瘦了那么多?没吃饭啊?”
“有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啊。在忙什么?”
“找工作。”
“让你过来帮我又不愿意。要不然你可以考虑一下,做点自己想做的事。”陆太建议。
“陆太,你要给我投资吗?”
“好呀。”
新月摇了摇头:“自己做老板好费心,我做不来。”
她表示,她没有太大的野心。
她只想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力所能及的工作养活自己,分担家庭压力,闲暇之余出去走走,陪朋友饮茶,聊天足以。
-
新月在病房陪了叶臻一个下午。
陆怀远送她到电梯口处,一抹高挺的背影正站在那里。
“傅叔……”陆怀远招呼了声,男人转身过来。
“远。”语毕,瞥了眼站在陆怀远身侧的新月。
“傅生。”新月抬头,唤了声。
“傅嫲嫲怎么样?”陆怀远又问。
“手术刚结束,一切顺利。”
两个男人随意地聊了几句,电梯到了。
“新月,谢谢你来陪臻臻。”陆生极为客气有礼地再度致谢。
“不客气。明日我再过来,再见。”
电梯门打开,傅琛率先步入,新月紧跟其后。
傅琛站在后面,电梯里空间宽敞,新月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站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抿着唇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握着伞柄的手握得紧紧的,看似很镇定,心里却有些乱。
若不是陆怀远亲自送她到电梯口,她一定不会跟他搭同一部电梯下来。
若是他不开口,她便也沉默着,当他是陌生人好了,应该很快就到一楼了。
就在她内心杂乱之时,男人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手背蹭过她的肩膀。
新月在紧张之下整个人冷不妨抖了抖,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瞪大眼。
身后的男人身体前倾,结实的胸膛压了过来,离她僵硬的身躯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哪一层?”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淡淡的烟草味喷向她脸侧,新月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度了,软软地吐出声音-
“一楼。”
傅琛的手指从负一层抬了起来,按下“1”后,退了一步,姿态随意地靠到电梯墙上看着只留给他一个头顶的女孩。
她很紧张,十个指头紧紧地握着弯弯的伞柄,黑色与白色,径渭分明。
新月低着头,也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盯着她看。
她抬了抬眼,努力地将注意力集中到电梯下行的数字上面,默默地数着-
“那个男人,雷津林,本地人,工程师?工作很上进,业务能力也不错……”他忽然打破沉默开口:“他是你男朋友?”
新月没有回他的话。
“跟他比跟我好?”他又问。
新月咬了咬唇:“那是我的私事。”
“私事?”他咬得很重,“跟他就很适合?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最后一句,又是带着抹嘲讽的意味。
新月握着伞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心里有些闷,有些呼吸不畅。
“我一直都清楚。”
电梯门打开,连再见也没有讲,她努力地挤出一抹微笑,挺直身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