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磨难,总是一重又一重。
新月以最快的速度到S城,在除夕前夜搭陆家的私人飞机前往慕尼黑。
去年,她满怀喜悦前往异国他乡与弟弟团聚。
今年,她满腹惆怅地搭上飞机,前路未明。
她没有跟傅家联系,但想也知道傅琛肯定也是第一时间飞过去。
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再次面对他,可没料到会这么快。
他也在陆家的飞机上。
见她上机,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埋首到面前打开的笔电。
只是一眼,足以让新月看清他毫无表情的脸及冷淡的态度。
那句“傅生”在喉间滚了滚,终还是咽了回去。
姿仪端庄,身材极佳的空中小姐将她引到她的位置上,询问她的意见后为她端来的一杯柳橙汁,随即又转身询问坐在她前面的傅琛是否需要帮忙。
傅琛让她退了下去,宽敞的机舱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没有半点沟通与交流。
私人飞机设施齐全,舒适的套房,浴室,整体式厨房,随时可以开视讯会议的会议室,吧台,娱乐室,在陆地上能做的事情,空中也可以。
新月第一次搭私人飞机,却没有半点心情去惊叹它的奢华。
她忐忑的心情全在未知的旅途上。
飞机起航,离开S城,舷窗外的夜幕一眼也望不到天际。
新月并不晕机,但是这次出行,心情郁结,又没吃什么东西,飞行一个小时之后,她的胃越来越难受,想呕又呕不出来,脸色苍白,看起来精神很差。
空姐将她带进了套房里,机上的医生过来给她检查,服了药后便睡下了。
这一觉,新月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又睡。
空姐第N次进来时,离目的地还有3个小时的飞行。
她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才从套房出来,没看到傅琛的人,空姐说傅生在房间里休息。
她用机上的卫星电话拨了弟弟手机,却意外的关机了。
新月心里有些慌,想去问傅琛,却又不敢。
肯定是没电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呆坐了很久,听闻他吩咐空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她下意识地往后望了下。
四目相对,他率先撇开眼,继续吩咐空姐,内容都是关于公事方面的。
他一边说,空姐一边记录下来。
原来私人飞机的空姐,不仅是服务客人,还要兼职私人秘书的工作。
新月听得恍惚,她不知他们讲话的具体内容,她只想着等他吩咐完公事后,她就鼓起勇气去问他,傅时奕现在怎么样了?她弟弟是不是在医院陪着他?
空姐退下后,她起身到他面前。
“傅生。”她开口,声音有些哑。
他不应声,连眼都没抬。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阿奕现在怎么样了?”
“死不了。”他没好气地应了声。
新月怔了下,才又壮着胆问:“阿杰是不是还在医院陪他?”
“你问我?我问谁?”
他冷哼一声,终于抬头,两根手指敲着桌面,话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般:“我三番五次地讲过,让你管好你弟弟,不要让他来骚扰阿奕,结果呢?恩……”
“对不起,傅生。”新月哽咽着道歉:“我有吩咐过他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会……”
新月以为,弟弟应该知道事情轻重的。
可她没料到,他与傅时奕总是状况频频。
上次的扣押事件已经让她操过了心,现在又惹出更麻烦的事情……
而且还是自家弟弟跑来慕尼黑找傅时奕出的事,她能责怪到人家傅时奕身上?
更别提傅时奕为了救阿杰身受重伤,如今尚未清醒。
她话未讲完,便被他打断:“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若是阿奕出了什么事……”
傅琛忽然抬手,重捶了下桌面。
新月见他带着郁气的表情,后退两步,愧疚难当。
傅琛烟瘾犯了,心情更是不好,看她一眼后,起身走人。
新月知道,傅琛与傅时奕这对另类的‘父子’平时经常抬杠傅时奕更是经常在他们面前讲他管他太多,
可她知道,他其实是很疼傅时奕的。
现在傅时奕情况不明,他会生气,甚至迁怒到他们宁家,都正常的。
新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闷闷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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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出来,傅琛的车子已经等候多时。
新月接到叶臻那边安排来接她司机的电话,对方用生疏的中文告诉她,他怀孕的妻子忽然腹痛,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让她等他一会儿。
新月告知他照顾好妻子,她随朋友一同前往医院,不用担心她。
挂了电话,她还是联系不上弟弟,却也没胆跟着傅老板上车。
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夜空飘着细细的雨,空气又湿又冷。
机场外等候的计程车不多。
她等了五分钟才有一辆缓缓驶过来。
她手机里有弟弟发给她的医院地址,可是语言不通,她只能用翻译软件跟计程车司机沟通。
“上车。”
黑色轿车离开后又驶回,停到了她身侧。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男人冷峻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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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暖气十足,新月将被雨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放在腿上。
明明有过最亲密关系的一对男女,半年未见第一次坐得这么近,新月却分外的拘谨。
她其实也不知道与他相处才好,手指紧了紧腿上的外套,干干地说了句:“多谢傅生。”
傅琛没应她,她便识趣地将脸转到车窗外,不再打扰他。
窗外漆黑一片,并无景可赏,但好过面对他的冷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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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到医院门口停下,便有两名身穿白大褂的高大男子迎上来。
傅琛与他们招呼,他没有介绍新月,便同他们一同步入医院,新月只能紧跟他们身后。
傅时奕还在ICU病房里,尚未清醒,傅琛换了隔离衣物进去看他。
新月再次拨打弟弟手机,依然还是无法接通。
这下,她真的是慌了。
一名护士经过她身边,她唤住她,用翻译软件询问傅时奕病情,护士表示这不是她管辖的病房,她不清楚。
透过玻璃窗,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傅时奕,看着男人背对着她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弟弟的号码,一遍又一遍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