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国他乡这个寒冷的夜里,新月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与无助。
父亲的电话过来,焦急的询问情况。
听到父亲声音那一刻,她的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却不敢让父亲知晓,怕他担心。
只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骗他,飞机晚点,她刚下飞机,正准备前往医院。
挂了父亲电话,她再也站不住。
-
傅琛从病房出来,便瞧见她蹲在走廊边上,低着头按手机。
他走过去,瞥见手机屏幕上水光淋漓,他喉结动了动,开口-
“打算蹲在这里过夜?”
新月听闻他声音,抬头,一张小脸如同手机屏幕一般,满满都是水。
真是能哭!
阿奕躺在床上几时能醒未知,他都没哭呢!不就是联系不上人而已。
新月站起来,伸手抹掉脸上的泪。
“阿奕他……”
“走吧。”傅琛显然不愿多谈,抬步就走。
新月跟上,拉住他手臂:“傅生,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我上机之前他还说他在医院的,可现在怎么也联系不上……”
她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扑簌簌往下落。
“不许哭了。”他答非所问。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阿杰?”
“你再哭,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他冷声威胁。
新月咬着唇不敢再哭,忐忑不安地跟着他离开医院。
上了车,新月没敢问他去哪里,但不管他要去哪里,她都要跟着他。
她与傅琛的手机同时响起。
是叶臻来电。
伴随着她的关切而来的,还有陆南烟软软地叫着“妈妈”、“妈妈”的声音,还有户外爆竹爆炸的声音……
是啊,过年了啊!
“联系不上阿杰?”叶臻有些惊讶,然后让她等一下。
随后新月听到了陆生与她讲话的声音-
“傅叔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用担心。”
叶臻将陆生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让她不要太担心。
她担心的是:“傅叔没对你怎么样吧?”
新月摇头:“没有。”
她挂机时,转过脸来看他。
他已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好像不怎么想跟她沟通。
-
傅琛临时订的酒店,新月跟着他进门,想自己订个房,被他冷冷地打断-
“这间酒店只接受会员入住。”
-
套房很大,主、客卧室、厨房、书房一应具全。
“你先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忙。”
他将大衣随意地丢到沙发上,坐下来,抽出烟点上。
“那我不打扰你了。”
新月去了客房,洗了个热澡后,坐在床上再次尝试拨打弟弟的电话,还是没接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焦虑难安,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他出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去哪里?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来。
客厅里空无一人,烟灰缸里最后按掉的烟头还在冒着烟。
她壮着胆子往主卧走,门开着,里面没人。
所以,他真的是出去了。
新月打开房门望了望,空无一人。
半夜三更,人生地不熟,她也不敢乱闯。
只好又回到床上躺着,焦急着,忐忑着,最后迷迷糊糊的闭上眼。
-
醒来时,天还未亮。
外边好像又在下雨,滴答滴答入耳。
无心再睡,她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过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弟弟的回电,却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真是糟糕。
匆匆忙忙插上电,等待开机时,好像听到外头有动静。
他也这么早吗?
新月放下手机开门去看,看到了担忧许久的人站在她面前。
宁俊杰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左手上还缠着绷带。
“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宁俊杰单手搂着姐姐颤抖的肩膀低声道。
新月有太多的话想问他,可此时此刻,她却只能搂着他掩面而泣。
许久。
宁俊杰跟新月坦白了他与傅时奕的事情,来慕尼黑是为了同他一起回国过年,却没料到会撞上这么大的意外。
而他之所以失联那么久,是因为手机丢了,这是他的说辞。
真是孽缘!
新月头疼。
她一下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姐,感情无罪的。我希望你能理解与尊重我的选择。”
她可以尊重他,并尝试去理解,可父亲呢?让他怎么接受?他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还有傅家那边呢?那才是最难过的一关。
新月心力交瘁之余,又听闻他道:“如今阿奕因我变成这样,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他。”
-
主卧室的门推开,身上穿着浴袍,头发微湿的傅琛站在那里。
宁俊杰脸色变了变,招呼的声音有些颤-
“傅叔……”
新月站起来,却是一阵头晕眼花。
宁俊杰快手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姐,你不舒服?”
“可能是肚子饿了。”新月露出抹虚弱的笑。
从知道他发生意外,她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在机上十几个小时更是在浑浑噩噩中过来。
如今见到弟弟没事,终于稍有宽心,身体大概也快到极限了。
-
客房服务送来早餐,很丰盛,面包,香肠,奶酪、沙拉还有牛奶,咖啡,水果。
新月对西式早餐不感冒,只喝了杯热牛奶配羊角面包就没有什么胃口,被弟弟推回房间休息。
傅琛手里握着咖啡杯坐着不动,宁俊杰坐到他对面时,闲闲地问了句-
“手怎么样?”
“还好,多谢傅叔关心。”
傅琛冷哼一声:“要是阿奕醒不过来,我废了你双手双脚,填伊萨尔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