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你跟着他们冲上去干嘛,送人头吗?”大虫的喝声如雷霆一般在脑海中响起,硬生生将尹承一的脚步逼停下来,“这种事情让你两个同伴去做就好了——别忘了他一开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往他那边冲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尹承一不禁困惑道,“要我袖手旁观?”
“别多想,我的本意是——一般物理手段根本不可能伤害到他,刚才也试验过了,别不把实验数据当回事儿。”大虫娓娓道来,“第一个,他可以将能量攻击直接转到其他时空去,比如一个月前的海面上……打了等于没打,除了消耗自己的体力之外毫无意义。其次,诸如飞扑、擒抱、拳打脚踢之类的也是无用功,这家伙的‘未来视’会让你根本碰不到他一下,简而言之,就是把闪避给点满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尹承一嘟囔着补充道。
“……关于这一点,我个人猜测是他将自身的一部分质量‘逸散’到了其他时空的其他物体上。比如说,这片沙滩的每一粒沙子可能在方才的战斗中都比原来重了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克,而这多出来的质量,正是其体重平均分布后的结果。”
“有可能做到这种事吗?”尹承一惊道。
“我也不清楚,这种能力者我也是头一次碰到……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要如何给他致命一击。”
“……听你这意思,你是有主意了?”
“哈……反过来说,我们掌握的情报应该是完全一致的,因为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时空干涉系能力者,那些远古知识派不上用场,和你是站在同一起跑线的。为什么我想到了,你却还是一团浆糊,只知道傻不愣登地往前冲?”大虫先是反问了一句,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好像只是为了在智商上小小地鄙视一下尹承一。
“他的目的是什么?”
“……杀我?”尹承一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通过‘杀死我三次’,来改变秩序和混沌的均势?”
“至少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没错,你先前遇到的金刚和琉璃也是这么说的。除非双方提前串过口供,但……可能性不大。”大虫的推理开始渐入佳境,“那么,问题就来了。”
“既然能从‘历史’中曾经发生过的事件里汲取能量攻击,为什么不再干脆一点,直接把时空门开在半空中,开在【沙皇炸弹】垂直下落的路径上,然后让它直接从时空门里掉出来,砸在这片沙滩上?如果他觉得你们生命力过于顽强,一枚沙皇炸弹可能还死不了,为什么不再补一发【喝彩城堡】?(同样是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但比起沙皇炸弹则略逊一筹)以他的能力完全做得到,对吧?”
……是啊?
尹承一微微一怔,仔细一想,竟觉得很有道理。
要想杀自己,那还不简单?
他都能够打开时空门,将沙皇炸弹爆炸时的一部分威能传过来,为何就不能再多走那么一小步,干脆把炸弹本身传送过来呢?技术上来讲是完全做得到的!只需要这么轻轻一下……整座沙滩必然化为焦土,海水蒸发,尚海市都会被卷进去……冲击波甚至能直接威胁到钢铁长城。这种情况下,就算老朱不藏拙,拿出全部力气,估计也保不下他们——因为他们处在一发人类历史以来威力最大炸弹的起爆点上!朱伯特再怎么厉害,最多也只能保证他自己不死。
“……为什么呢?”
“再想。”大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我们现在是在用心电感应交流,速度是人类体感时间的十万分之一——换句话说,我们两个说话时自带时停,不要担心你的同伴在这么点时间内就挂掉。”
“为什么……”
一道明光闪过尹承一的脑海。
“如果他这么做了,【沙皇炸弹】就会从历史上突兀地消失。”尹承一喃喃道,“他……不敢?”
“胆子大一点,你没错!他就是不敢。他不敢盗取历史上人类用智慧浇灌出来的果实,只敢在果子砸到地上时偷那么一两滴汁水回来。因为这一两滴汁水对历史没有多大影响……少了,也就少了,炸弹爆炸后,没人能看出来多碎一块石头和少碎一块石头是否有什么区别。”
“可是……又怎样呢?”想明白这一点后,尹承一又迷糊了。
“再想的细一些,为什么?”大虫似乎一点都不急,一定要尹承一自己把答案琢磨出来。
“因为……他不能让历史发生‘巨大’的改变。”尹承一顺着这条线往下倒腾,好像又明白了什么,“从历史中‘窃走’一小点能量,不会造成什么波澜,如果不考虑蝴蝶效应之类玄乎的东西……至少从宏观的角度是如此;但如果直接改变了一个节点上的现实,历史会发生不可逆的冲突。沙皇炸弹等于从未存在过,后来的一系列反应就像多米诺骨牌……倒塌……”
“而他自己,也不过是连锁反应下的一张牌!”
这么一来,眼前豁然开朗。
时魔并非“高于”时间,“高于”因果,相反,他自己也被困在时间和因果中间,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竭力寻找着一个个平衡的点。拆东墙,补西墙,像个可怜的工匠。
一旦人类历史中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也会跟着坠入地狱。
“他的真身确实比我们高一个维度,但并非完全‘超脱’于时间之外,可以为所欲为。很明显,他本身也会受到时空规则的约束……尽管这个约束力相对小一些。换言之,只需要一种能够伤到他真身的武器——足够强大的武器,可以穿透他在无数条时间线中的无数个分身,将伤害递归到他身上,依旧有可能伤到他。”
“就像……透过无数个子链接,直捣ip中心?”尹承一忽然给了个极其诡异的比喻,可大虫到底算半个古人,根本没听懂他在说啥。
愣了半晌,也只好讷讷点头,“大概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吧。”
“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吗……”尹承一沉思片刻,高声喊道,“对了,有啊!徐少阳的火焰!刚才时魔自己说的:杀掉一个人可以有三种不同方法,灵魂上的死亡也是死亡。现在少阳的朱雀神力正处在最强大的时期,我们可以用朱雀对‘灵魂’的特殊杀伤力,将他……”
“啧啧啧……不行的。”大虫难得翻了个白眼,“我对那家伙了如指掌。要是她的真身降临,或许还有几成机会,就现在这个分身……想对敌人造成足以毁灭灵魂的杀伤吗?做梦。”
“四圣也就图一乐,真出了什么事,还得看我四凶。”
“还记得【白玉京】吗?”提到白玉京时,大虫似乎又想起了身为姬璇时的种种,语气中带着一股莫名自豪,“里面的飞剑你也见识过了,是我爹用昊天上帝那儿求来的精铁打造,暗含天道之威,纵观天下,没有什么不可斩。那可是【昊天】啊,你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可……我现在没办法召唤白玉京啊……这玩意儿是想来就来的吗?”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现在也不能变成姬璇,只有靠你自己了。”大虫无奈地说道,“想点掉san的东西,把精神压力值突破到100,然后再往上涨……涨到2000多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这是能硬涨的吗?又不是股票。”尹承一瞪大眼睛质问道,“迄今为止,我的精神压力值应该就两次破百吧。一次是跟鹤连山那个妖怪对垒,另一次就是我挂掉的时候啊,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复制的了?”
“哎……反正以我的脑子,只能想到这种办法。”
“尝试一下吧,反正也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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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一……你脑子没问题吧?”凌如月几乎要看傻了,“快过来帮忙啊!大少爷一个人打不过他的!”
也难怪她急……尹承一现在的样子实在有点搞人心态。
同伴在第一线和时魔拼杀,他一个人盘腿坐在沙滩上,双腿交叠,学金刚在那儿静坐……双眼微闭,眉关紧紧蹙着,表情却完全不像金刚那么放松,反倒像时在逼自己想一些非常可怕的事。
刀山火海、地狱油锅,人间炼狱……但凡是能把精神压力值往上提的招数都试过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恐怖片这种东西,看过一部叫做《咒怨》的电影,从此留下了巨大心理阴影……这会儿为了提san值,愣是把这部电影的回忆都拿出来嚼了。
可惜,确实如他所言,这种东西勉强不来。
“抱歉……如月,能不能先帮我顶一下?”尹承一一时间也无法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听上去有些含糊,“我有办法一劳永逸地干掉他,但这种大招需要点时间……”
“……”
凌如月怔了一下,与他四目相对。
尹承一这时候才发现,她一直绑着的小辫儿不知在何时也散开了。
“也就是说,你还有后招?”她轻声问道,“那种‘从来没在人前展示过’的招数?”
“……对。”尹承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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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一秒,小丫头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过身,也不再多问什么了,只是将神剑横在胸口,“大少爷,你听到了吗?承一还藏着牛呢!”
“知道了知道了,别嚷嚷……”徐少阳也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喜欢看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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