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阴的明的,更何况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你不孝顺,谁孝顺,还划清关系,这关系划不清的。”陈止娣指着王桂花骂道,“拉巴兄弟是应该的,我还没说你呢,给你那两女儿那么好的铺子,就给阿粮他们就一些地管着,你黑了心的玩意儿。”
对于陈止娣的谩骂,王桂花一点儿没往心里去,不然她老早英年早逝了,毕竟陈止娣这嘴不是一般的毒。
“爹,自己的老婆自己管好了,如果再让我听到一点儿不中听的,别怪我翻脸子,我也不是不会翻。”王桂花看着王厚土淡然说道,“到时爹你们可别后悔。”
“你这婆娘给我住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王厚土狠狠瞪了陈止娣一眼斥骂道。
对于王厚土的话,陈止娣是听的,当下就住了嘴了。
“爹,我这人不是个蠢的,娘会变成今天这样,无理取闹、贪得无厌、是非不分,主要是爹你惯的,默许的,反正是跟你们过日子,你们不嫌弃,我也没话说,不过我这人受不了得寸进尺,一再惹怒。”
“今儿我是在拉巴娘家,是在给娘家带来好处,娘都对我这样的脸色,当我小白菜啊,不拉巴对我也就这样,我是傻的还双手奉上银子来找气受啊,好好掂量掂量。”王桂花冷然的撇了陈止娣一眼。
“你”
“想清楚了再说。”王桂花看着颤抖着手指指着自己的陈止娣,轻飘飘提醒了一句。
“娘多想想大弟他们,安安生生的多活个几年才是硬道理,这样我才能好好孝顺你们,娘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王桂花笑着说道。
陈止娣突然冷静下来了,瞪了王桂花一眼,坐到炕上,不说话了。
“这多好啊,说不来话,就不说,聪明人就该这么做。”王桂花补充道,“我这人就不喜欢被骗,被骂,顺着我些,得的好处也多,还能亲亲和和的得到,对我们彼此都好。”
“桂花,这次的事我们是不该隐瞒。”
“爹,跟她说什么,说什么知道我们的苦,那怎么不多给些银钱来,还说什么能商量,那我们要一百两一年,她能给吗?”王桂善哼声道。
“哦,一年一百两。”王桂花气笑了,看着王桂善说道,“以前王家一年到头的出息有多少你知道吗,我还没出嫁的时候,除去粮食,那一年到头能攒下个三百文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知道我们罗塘县的县令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四五十两,你红口白牙的一开一闭就一百两,你比县令还牛啊。”
“我,我”王桂善被堵得哑口无言。
“做人实在一点不好吗?”王桂花嗤笑道,“更何况我是出嫁的闺女,我一年给多少,你们这当儿子的拿得出这么多,你们有吗还有,我是孝顺父母,不是还要养你们这些兄弟,现在都不计前嫌拉巴你们这些兄弟了,还不够好啊,你去王家村,不,去落霞镇范围内,给我找出来一个比我给娘家还多的人来。”
“去呀,去找呀。”王桂花看着王桂善嘴角挂着冷笑,“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自己不求上进,净做些痴心妄想的梦。”
王桂善气得满脸通红。
“再惹恼了我,我可就拍拍屁股什么都不管了。”王桂花哼声道,然后看向一旁的王桂粮和夏兰香,“大弟、大弟媳妇,你们俩算是王家少有的有些羞耻心外加一点脑子的人了,你们这一代是没什么看头了,不过一中他们那一辈的还能教。”
“送孩子们去念书是好事,孩子念书的银钱每年我会另外给。”
王桂花这话让屋里的人眼睛都亮了,有惊喜的,当然也有贪婪的。
“我儿子是从小读书的,读到现在,每年要多少,我是一清二楚,多一文都没有。”王桂花打断大部分人的白日梦。
“除了束脩,还得笔墨纸砚啊,你以为读书那么”
王桂善后面的话在王桂花平静的注视下消了声,“一中他们以后真出挑了,那冒青烟的是王家祖坟,跟我罗家有半文钱关系。”
“我不供着,都没人有意见,你是多大的脸,还敢跟我顶嘴。”王桂花失笑道,“王家本来也不会这般,都是因为儿子被养坏了。”
王桂花说这话看向的是王厚土,“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爹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以后王家当家作主的人,得是个明白人。”王桂花看了看夏兰香,看得夏兰香心里一阵阵的跳,又是惊喜又是惊吓。
“爹,你觉得呢?”王桂花笑了笑,“这跟明白人才能商量嘛。”
王厚土犹豫了,王桂花坦然自若的拉了拉绸缎袄子不存在褶皱的衣摆,“哦,有件事我忘记说了,幼根八月秋闱的时候中举了,还是第一名的解元。”
中举,解元,犹如敲在王厚土内心深处的磐石,惊得他怔愣住了,又联想到之前王桂花说得要供王家孩子念书,这心一下子就热胀起来了。
“桂花,你说得对,我跟你娘年纪大了,是时候该享清福了,以后王家是要让阿粮和阿粮媳妇当家的,阿粮媳妇啊,今年过年,家里的一切事宜,你操持着来吧。”王厚土下定决心道。
王桂花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家老爹至少能认清些局面,也不枉她说了那么多。
“老头子”陈止娣不敢置信看向王厚土。
“就这么决定了,听我的没错。”王厚土厉目直视陈止娣,陈止娣脸红了青,青了白,可就是不敢反驳一句。
王桂花心里好笑,这是被压迫惯了,哎,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现在最高兴的要数夏兰香了,不过她不敢明目张胆的高兴。
“我,我先去帮二弟妹她们做饭忙活。”夏兰香直接开溜了,她之前就是端糖水进来的,没想到能一下子就得了当家作主的权利。
“大哥和大嫂他们哪里会当家,我”
“阿善,你的脾气得改改了。”王厚土看着二儿子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