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皇妃娘娘,房间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请跟小的这边来吧。”只是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眼生的下人匆匆地穿过了大厅,走到了三人的面前。
“怎么是你来?庄主呢?”夏渊大约也是觉得来的这个人看上去有那么一些奇怪,便稍稍多问了几句。
“额……就是庄主让小的来喊你们过去的。庄主他现在被要事缠身是在脱不开,便让小的来带你们。”这位下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哦?有什么要事是比皇上要更重要的?”
“这……”下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两边瞟,还在权衡要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怎么不继续说了?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朕知道的?”
“是……是这样的皇上,就在刚刚的时候,庄主接到了消息,说是夫人病倒了,而且病症看上去有些奇怪,就连镇子上的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庄主有些担心,便赶了回去,这会儿应该还在回去的路上。”虽然庄主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下人千万不要告诉皇上,但是在近距离感受到皇上的威压以后,双腿颤抖,一度就要跪下的他还是忍不住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夫人这是害了什么病?”一听下人说到病症奇怪的时候,夏渊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这就为难小的了,镇子上寄来的信中只说了夫人的病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模样,一走到房间外就会浑身发痛,身上还会起很多诡异的黑斑。”
“黑斑?”夏渊的视线落在安静地坐在自己身旁的温喃身上,“阿喃,朕怎么觉得这听起来有些像你当时生的那种病啊?”
温喃赞同地点了点头,“当时我身体内的六毒蛊蛊虫也确实就如同黑斑一般。”
“那个……皇上,不如小的先带您们去房间吧?在这里讲话……不太好吧?”下人胆颤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之中,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得龙颜大怒,命不久矣。
“你先带着阿喃和阿鸯回房间去,你告诉夫人住在哪里,朕有些担心,想要过去看看,朕还有为御医,专治这种疑难杂症,朕到时候会找他一同去,让庄主大可不必那么担心。”
“是,皇上,夫人就住在山下的柳河镇中……”
“罢,你不必再说,你与朕一同去,为朕带路。”说着,夏渊就要站起身来向外走。
“可是皇上,现在的天已经黑了下来,不如今夜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启程?”
“不必,朕知道这种病有多难熬,想必夫人已经吃了许多的苦,若是早些让褚公子为她治疗,能够少痛苦一夜也是好的。”
“皇上,您说得是。”
夏渊刚想要起身,面前却出现了一个人影,是鸳鸯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神情严肃地对夏渊说道:“皇上,请您带我一起去吧。”
“不行,你在这里陪着阿喃等朕回来。”夏渊拒绝得竟不带一点犹豫。
“可是皇上,我是西域巫女啊!若是带着我,也许我能帮上你们一点什么忙!”
“不行。”夏渊的表情变得严厉了起来,“就算你是西域的巫女也不行,朕是皇上,你必须听朕的,你留在这里陪阿喃。”
“皇上,姐姐若是想一起去,便让她跟着去吧,您若不放心我的话,我也同您一起去吧。”温喃见两人一副争执不下的模样,赶忙出来打圆场。
“阿喃你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若是跟着去的话,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夏渊看向温喃时的眼神瞬间变为了心疼。
鸳鸯有些看呆,方才分明还是一副要将自己贬进冷宫之中的模样,眨眼间就变为了现在柔情似水,这变脸的速度,让鸳鸯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没事的皇上。”温喃摇了摇头,“我的身体还挺好的,更何况您不是还要去找褚公子一起?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朕怕你会累到。”夏渊甚至很想要皇上的威严来强制让温喃在山庄中休息,但是每次一对上她的脸,就会狠不下心拒绝她的所有要求。他总是对温喃凶不起来。
“不会的,皇上,求您了,您就答应我这一次任性的要求好吗?”
夏渊对上了温喃略带了些哀求的目光,犹豫了再三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真是败给你了,阿喃你若是身子不行了,可一定要和朕讲啊!”
“皇上您对我真是太好了!”如若不是因为她的怀中还抱着夏泠,她甚至想要不顾形象地直接抱上夏渊,就像他从前经常对她做的那般。
“只是泠儿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带着他也一起去吧?”夏渊看着夏泠丝毫没有受到周围声音影响的模样,面露了难色。
“不如让皇上您的影卫将泠儿带回皇宫中吧?”
“也只能这样了。”
夏渊想要喊来影卫的话还没到嘴边,就听到身后的窗户外传来了一声动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外翻了进来,跪在了夏渊的面前,“皇上,您找我吗?”
“你倒是挺机灵。”
“多谢皇上夸奖。”
夏渊从温喃的手中抱过夏泠,递到影卫的手中,说道:“将泠儿送回宫中。”
“是!皇上。”影卫小心翼翼地抱过夏泠,深怕自己过重的手劲会将这位小皇子给吵醒。
很快影卫又用熟悉的姿势从窗户走了出去。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的影卫都那么喜欢走窗户呢?明明有门不走。这个问题在夏渊的脑海中困惑了许久,就连秦兄也一样,似乎要更加偏爱窗一点。
难不成以前的人都觉得翻窗要显得武功更加高强一点吗?
“那……那皇上您们的房间还……还要吗?”见几人并没有要吵起来的架势以后,那位下人才在一旁弱弱地开口问道。
“先留着吧,等到夫人的病痊愈之后,朕还想带着阿喃来这里小住几天。”
“好……好咧。”
“皇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位衣着朴素马夫样的男人低着头走到了夏渊的面前。
“嗯,你们差人去喊褚公子了吗?”
“影卫甲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与您同时到达柳河镇。”
“事不宜迟,走吧。”
“对了,皇上,要不要再派人去喊秦亲卫一同过来?”那位马夫抬起头来看向夏渊,一张年轻的脸撞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明明看着年龄并不大,却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
“不必了,让秦兄稍微多休息几天吧,他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大少爷,却因为朕而进了宫,跟了朕这么多年,总是那么麻烦他也不太好。况且,你们也会保护好朕的不是吗?”已经走从出了门的夏渊,又重新回过头来,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马夫,朝他微微一笑。
站在马夫身旁的鸳鸯和马夫两人皆是一怔,视线久久停在夏渊的身上,顷刻后,马夫才反应过来,又恢复了他的严肃脸,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了,我们影卫也不是吃白饭的。”
“那就好了,快点走吧,别再耽搁时间了。”
“是!”
夏渊在走出山庄的那一刻才发现,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下来,明明刚到时并不觉得有多晚。没过多久天就已经黑得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路。
“这天黑得还真是快啊。”
“是啊,毕竟已经到了冬季,又是一年过去了呢。”温喃走到了夏渊的身边。
“这一年的春节你要不要回将军府?”
“嗯,我也想让爹和娘见一见泠儿。”
“要朕陪你和泠儿回去吗?”
“不用了,皇上您偶尔也陪陪母后吧。”
马蹄声由远及近,马夫驾着马车缓缓地驶到了几人的面前,“皇上。”
“走吧,阿喃。”夏渊微笑地朝着温喃伸出手,拉着她上了同一辆马车。
而一直默默站在两人身后的鸳鸯,直到看着那两人双双坐上了马车以后,才失落地低下了头。小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呢……
“娘娘,外头冷,您也上车吧,小的这就去前面驾车。”那位下人见着鸳鸯独自一人站在山庄外,面前的那辆马车已经缓缓驶动,可只有她就好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一般,站在寒风之中,落寞了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
“走吧。”鸳鸯哈出一口热气,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衣,踩着台阶上了进到了马车之中。
一路上的鸳鸯都很沉默,下人时不时地就想要透过帘缝往里头看看鸳鸯在干什么,可她始终保持着同样的一个动作,望着窗外,神色看上去很是忧伤,他猜着她大约是因为方才被皇上冷落了才会变得如此吧。
“娘娘,小的能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声音传出去许久之后也没有得到回应,空气稍稍波澜了一会儿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就当他以为接下来的这一路上都不会得到回答以后,鸳鸯的声音这才冷冷清清地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你问。”
下人深吸了一口气:“娘娘,您为何要嫁进宫中?皇上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在乎您的样子。”
“他的眼里没有我。”
“那您为何还要……”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因为我爱他,即使他不爱我,我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就足够了。”
“小的知道小的这么说会被皇上治罪,但是小的还是要说,娘娘您分明值得更爱您的人,又何必执着于皇上呢?”
“谢谢你,我不会告诉皇上的,虽然我与皇上说过的话总共也没有几句。”鸳鸯自嘲得笑了笑,她知道他听不到,也不会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更确切地说,就好像是利益交换,“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劝我的了,可我还是像个傻子一样,一心只想往他所在的那片光明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