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灼凝走在暴雨中, 手里拿着一把阴森森的刀。
一串串的水珠从刀尖上往下淌, 她抹了一把脸, 好让视线更清晰一些。
她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林小鸷,也没听到任何可疑的动静。
整个世界都被大雨侵蚀着,雨水拍打万物的声响将其他一切声音吞没。
她往小区外跑。
小区门口有一个早就荒废的岗亭, 那里常年没有门卫, 就算林小鸷从这里出去了,也未必有目击者。
在小区里找还有一定的范围,等她站在小区外的马路上, 整个世界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林小鸷有可能在任何地方,也有可能任何地方都没有她。
魏灼凝整个人已经完全被雨水浇透了,沉重的喘息声一直回荡在自己的耳边,她双眼充血,犹如一只初次进入残酷猎场的幼兽。
林小鸷在哪里……
她会在哪里?
魏灼凝在路口举棋不定的时候, 身后的早点摊玻璃门“唰”地拉开了。
“小魏。”
魏灼凝回头看, 是卖灌饼的张阿姨,张阿姨每天早上都在这里卖灌饼, 魏灼凝是她的常客。
“小魏,常来找你的那个小姑娘往西边去了。”张阿姨满是皱纹的脸此刻更紧绷,“还有两个男人追在她身后, 太可怕了,什么情况啊,我看小姑娘浑身是血, 我已经报警了。”
魏灼凝听到“血”字,撒腿就跑。
西边有个移动派出所,那里偶尔会有警察,林小鸷以前肯定注意到了。
魏灼凝从人行横道一跃而起,飞过了防护栏,穿过下沉区空荡荡的主路。
体育成绩向来都很差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跑得这么快。
林小鸷一定找到了警察帮忙,一定是。
路上偶尔经过的车辆速度极快,完全不可能为任何人停留。
暴雨之时,街道上的行人少之又少,魏灼凝第一次恨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下沉区就是平民窟,警力不足,犯罪率高,人情冷漠,是这个城市最黑暗的角落。
但凡有点钱,珍惜生命的人早就搬离了这里。
如果今天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林小鸷家附近,别说是有人在居民楼里行凶,就是陌生人都不可能进入她所在的社区。
更不用说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分出一点点时间注意别人的事。
起码她还能找个人求助。
魏灼凝一边跑一边哭,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林小鸷。
恐慌感伴随她来到记忆中的移动派出所,看见派出所的门紧闭时,魏灼凝的呼吸都要消失了。
派出所门口有红色痕迹,魏灼凝慌张地确定,那是两个被雨水冲刷过的血手印。
血手印似乎是刚刚沾上去的。
是林小鸷,林小鸷可能就在附近!
“林小鸷——!”魏灼凝大喊,用尽了所有力量咆哮。
“林小鸷——!”
魏灼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凄厉,即便大风大雨,居然也有种穿透力。
喊完之后她喘了几下,继续再喊。
如果歹徒还是追林小鸷,听到她的喊声说不定会被吸引过来,林小鸷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即便喉咙里已经有了血腥味,魏灼凝依旧忍痛,继续喊。
喊了四五声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有个女声道:
“我在这!你们过来!”
魏灼凝一怔,是小鸷,是她的声音!
太好了,她还活着!
听到林小鸷清晰的声音,魏灼凝仿佛吃到了一颗定心丸,所有的恐慌一扫而光,兴奋感让她精神抖擞,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
声音是从小公园里传出来的,这个小公园是下沉区唯一还算样的公共场所。
树是种了很多,但是常年无人看管,枝叶长得乱七八糟,几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黑暗森林。
这里的地势说不上多有利,到至少还能有周旋的余地。
魏灼凝就要往公园走的时候,雨中的树林深处有两个黑影晃动着,向她走过来。
魏灼凝呼吸一滞,本能地握紧了手里的刀。
从黑暗之处往外走,两个男人的脸越来越清晰。
那是两张死灰色、麻木的脸。
在魏灼凝和他们对视的一瞬间,仿佛看到的是两个死人。
他们手中握着的刀,和魏灼凝这种切水果的小刀完全不同,仿佛一刀就能开膛破肚。
就是他们……
是他们!
魏灼凝心跳如雷,本能地往后退。
不害怕是假,魏灼凝从来没面对生死一瞬,不可能不怕。
但是一想到把他们俩吸引开,林小鸷就彻底安全了,魏灼凝不知哪来的勇气,对他们喊道:
“过来啊!来啊!”
两人加速向她的方向快步走,魏灼凝拔腿就跑,跑了一段还怕对方不跟上来,往后确认了一眼。
没想到两人的速度极快,已经在她身后了!
魏灼凝看见刀向她后脖子划过来时,本能一扑扑倒在地。
刀从她头顶削过去,她完全不敢往回看,根本没时间完全站起来,猫着腰调转了方向想往另一边逃。
她个子小,此时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分外灵活,躲过了第一刀。
但对方有两个人。
另一人揪住了她的后领子将她拽回来,魏灼凝的脖子被衣领卡得差点窒息,动作也施展不开,没能逃走。
魏灼凝还未来得及害怕,忽然拉扯她的人被撞了一下,手中的力量有些松懈,魏灼凝趁机用刀割破了衣领,从他手中逃了出来。
“快走!”撞他的人居然是林小鸷,林小鸷拽起魏灼凝稳定了她的重心,立即将她往山上的方向推。
魏灼凝看见活生生的林小鸷出现在自己面前,眼泪都来不及掉,两人埋头狂奔!
林小鸷曾经看过一个小科普,被歹徒追击的时候,两个人千万别携手一块儿跑,那样只会耽误和限制彼此的动作,反而加不起速。
正确的方法是在维持好平衡的同时推着彼此赶着彼此,这样才更有利于提速。
魏灼凝腿已经软了,但是林小鸷就在身后,给了她无限的安全感,两人往小山上跑,身后的歹徒紧追不舍。
眼看就要被追上,林小鸷当机立断将魏灼凝手里的刀抢过来,停下脚步,没等魏灼凝说话,她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走!”
魏灼凝身后是个小土坡,被林小鸷这么一推,脚下湿滑,整个人往土坡下滑了好几米才稳住了动作。
“走啊!”
林小鸷还在吼,魏灼凝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小鸷!”魏灼凝奋力往上爬。
她不能离开,她绝对不要离开林小鸷!
当她爬回来时,看见了林小鸷的背影。
林小鸷没有动,血滴滴答答从她身前滴下来。
魏灼凝眼前一黑,几乎还处于晕眩状态,什么都不顾上,冲上去一把将她抱住,死死护在怀里。
做好了被刀砍的准备,这一刻的魏灼凝不惧怕任何痛苦。
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她要保护好林小鸷,绝对不能再让她受一点点伤。
“呼——呼——呼——”
魏灼凝五官拧在一块儿,沉重的呼吸声中,她听到了林小鸷在唤她的名字:
“灼凝,灼凝?”
林小鸷温柔的声音让魏灼凝的思绪渐渐回归,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究竟被砍了多少刀,她一点都感觉不到,紧紧抱住林小鸷的双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小鸷,灼凝。”
甚至她都没听出池凛的声音。
“没事了宝贝。”林小鸷手被她紧紧箍着抬不起来,只能在她发冷的脸庞上亲了亲,“我们得救了,阿凛来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魏灼凝的手臂掰开,林小鸷凝视着她发直的眼睛,笑了:
“你看看我是谁?”
“小鸷……”
“对,你看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林小鸷捏了捏她的小脸。
魏灼凝看看她,再看看站在她们身边的池凛,
忽然往她身上看:“你的伤!血!”
“我没事,一点小伤,幸好阿凛及时赶到,地上的血是歹徒的。”
魏灼凝不相信似的检查她的胸口和腹部,确定要害之处都没有异样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往前方看,见不远处地上躺着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被一群警察摁在地上,满脸是泥水,神色却一点都不慌张。
甚至在魏灼凝看向他们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复杂又阴森的笑意。
笑得魏灼凝浑身发抖。
……
“灼凝睡了?”
“嗯,睡了。”林小鸷从病房里走出来,对池凛和楼觅说。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也太吓人了。”楼觅当时也赶去了,但是没池凛跑得快,所以没有看见林小鸷差点被害的那一幕。
要不是池凛及时赶到,林小鸷说不定真的没命了。
不过也是因为林小鸷的临危不乱,才将她和魏灼凝母女的性命一块儿保了下来。
将她们送到医院检查,魏灼凝身上就一些淤青,连皮都没破,但林小鸷后背和手臂上被开了两个口子,各缝两针,脚踝还严重扭伤。
这会儿受到惊吓的魏灼凝发了高烧,林小鸷好不容易把她哄睡,自己像没事人一样出来。
门也不敢关,生怕关了门里面再突然有危险,更怕魏灼凝突然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着急。
林小鸷就站在门口,魏灼凝一眼就能看到她的位置,低声跟池凛和楼觅交谈。
“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刚经历过生死一瞬,林小鸷还算是有精神,看得出来这姑娘心理素质是真强大,“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池凛看了眼刚刚离开的警察,对林小鸷说:“谢不虞和浮屠也受伤了,就是中午那会儿的事。我担心你和灼凝的安全就来看看,来的路上你们谁也没接我的电话,那时候我就知道要出事。”
“她们也受伤了?”林小鸷再聪明,这会儿脑子也有点乱,“神经病粉丝?还是寻仇?”
“这件事说来复杂。”楼觅帮她接来一杯咖啡,林小鸷说了声“谢谢”,握在手里。
池凛:“姐姐,你在这儿帮忙看着灼凝,小鸷,你跟我来。”
林小鸷看着池凛严肃的表情,已经知道事情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
……
这家私人医院是林小鸷家的产业,她让人在餐厅开了一间包间,就她和池凛两个人坐到里面。
池凛长话短说,将这件事迅速还原。
听完之后林小鸷久久没有开口。
“所以,你是说,那两个人会袭击你身边的人,有可能是要夺走我们的身体?”
“有可能,我是这样猜测的。”池凛说,“现在看来,对方应该没有办法选择特定的人直接调换魂魄,必定有限制,所以才会对你们下手。”
“但那两个人可是一点都没留情,我感觉他们不像是要抢身体,完全是要人命。”
池凛也没任何的惊讶:“是,就算是尸体,也可以用来还魂,而且尸体还更听话。”
听到这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小鸷终于打了一个寒战,脸色也白了一个色号。
“抱歉小鸷。”池凛出生入死又经历了无数奇谈怪事,楼觅胆大,和她说话惯了,措辞方面有点没收住。
见林小鸷神色慌张,池凛诚恳地道歉:“将你们卷进这么恐怖的事件,真的很过意不去。”
林小鸷摇摇头:“这又不是你们的错,而且你不是将我们保护得很好么,我也没什么事。只是……”
池凛和楼觅早就商量好了:“这段时间你们就搬到我们家住吧,我们实在不放心,咱们住在一块能彼此照应,我真的一点都不想你们再受伤。”
池凛甚至握住了林小鸷的手。
林小鸷看她发红的眼睛里覆了一层眼泪,看得出来是真的着急。
以前觉得阿凛这个人挺冷淡的,除了她姐姐之外,也没看她对什么人什么事有过明显的热情。
没想到她跟灼凝已经在她心上了。
池凛的提议的确让林小鸷有了安全感,池凛的身手她懂,在小公园那会儿,一出场十招之内就把对方两个人一块儿制服了,只要有她在,人身安全不是问题。
“那我和灼凝就打扰了,我这边估计是瞒不住我爸妈的,我也会从他们那边调派一些人手过来保护咱们。”林小鸷说,“对了,我要去接灼凝的妈妈,她现在估计快要急疯了。”
“你身上有伤就别跑了,我去一趟。”
“好,辛苦了阿凛。”
楼觅迅速联系了一家顶尖的安保公司,雇了20位保镖,一拨人去保护楼力行和彭梓媛,一拨人接浮屠谢不虞她们到家里。
“嗯,你们跟他们来就是。”楼觅给谢不虞视频,“让岚姐和互互也一块儿来,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没关系,我家住得下,再来十个人都住得下,放心吧。”
爷爷奶奶那边也要接来,楼觅打电话跟爷爷奶奶耐心解释这件事,对面听出了她担忧的语气,也就没有多问,一切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安排完一切后,楼觅疲惫地捏了捏眼睛。
身边只要是跟她亲近的人,都收到了威胁,这种感觉让她极其不甘且愤怒!
她早就将阿宝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她思索了片刻,拿出再战江湖的接入晶体。
飞鸽传书,收信人阿宝本宝:
【恩怨是你我之间的事,何必连累其他无辜的人?如果你恨我,尽管冲着我一个人来,我楼觅不躲不闪就在这里等着你。】
看完了信,一只雪白的手将纸团揉碎,顿了顿,再展开,舍不得似的又看了一遍。
即便是电子信笺,这一字一句也属于楼觅。
阿宝嗅着纸团,微笑:“有她的气息。”
小v坐在她身边,看着脚下几千阶,似乎和地狱相连的台阶。
阿宝将纸团咬成一片一片,吞进口中。
“好甜哦。”她靠在小v的肩头,心满意足地笑。
没有得到阿宝的回信,池凛回来了。
“林小鸷呢?”
“她爸妈赶来了,正在和她说话。”
“你都跟她说了?”
“嗯。”
楼觅捏了捏她的手,没再说话,有些累,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陛下。”
池凛站到她面前,温柔地抱住她的脑袋,帮她按摩,缓解压力。
“这不是你的错。”池凛非常明白她在想什么,“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伤害任何人。陛下……”
池凛坚定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要记得,身边有我。我一定会保护你。”
楼觅抬头看她,抚摸她有些发凉的脸庞:
“放心,我就是有点倦了,刚回来就遇到这种事,心里没什么准备。等我调整一下就行。咱们啊当然是互相保护。小凛,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怕,但是你要知道,你才是我的宝贝,是我的一切。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大概是身边的人连续受到生命威胁,一向坚强且看上去有点儿没心没肺的楼觅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但很快,这种焦虑的情绪变成了对亲友无微不至的关切。
楼觅已经做好了一切提醒和防护的工作,甚至联系了一些朋友,开始着手调查阿宝和小v那边的状况。
等魏灼凝醒了,还是有点烧,但意识清醒,警察又来作笔录,让她把所有的细节都说明白。
警察人在病房里,楼觅和池凛在外面等着,有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浅灰色风衣的女人走到楼觅身边,叫了她一声:
“楼总。”
楼觅拍拍池凛,示意她离开一会儿,跟着那女人走了。
“警局上下都很重视这件事,出动得也很快,但事情没这么快解决。”
阿透私人事务所的老板在接到楼觅的电话后,亲自跑了医院一趟,给她带了些关键的消息来。
“为什么?”
“公园抓到的那两个人出了状况。”
阿透打开手机,调出了一个视频给楼觅看:
“这是警局门口的监控,看这儿,人刚带下车在警局门口就死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警方那边也很迷茫,除了戴手铐之外根本没人碰到他们,身上的伤也不算致命,忽然就死了。”阿透看着周围的环境,手里拿着个面包吃着,面带微笑表情轻松,让她们看上去像是在讨论一些有趣的琐事,尽量降低存在感,
“路过的法医看一眼就知道那俩死了有好几天了,他们运回来的是尸体。楼总没看见在场的警察什么表情,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个个也吓懵了。”
她本以为楼觅听到这么离奇的事情时会诧异不已,没想到楼觅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只是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手中的罐装咖啡。
深藏不露啊。
阿透将面包全部吃完,把视频传给了楼觅,临走前说:
“警察、阿宝和你这边都在找的无人机,我有了点线索。只要拿到那玩意,警方就能定阿宝的罪。再给我点时间,一定给楼总满意的答复。”
楼觅当场又转了一百万给阿透:“麻烦你了。”
“我就喜欢楼总这种爽快人。行,我走了,有消息了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楼觅看着阿透离开医院,她知道这个人本事大得很,还是时悦的老同学。
虽然收费高了些,但想要的资料,只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找不到的。
警方办案自然都得讲究证据,楼觅没办法将魂穿这种事当做证据提供给现代警方。
但走过必留下痕迹,别以为可以永远逍遥自在地躲在幕后。
楼觅将手里的易拉罐捏扁,往垃圾桶的方向投掷。
一投即命中。
楼觅再次登录再战江湖,阿宝已经收到她的信了,但是没有回复。
她独自一人将阿宝的工会拆了个干净,把曾经属于她,被阿宝偷走的所有装备掘地三尺,全都挖了出来,一一夺回。
她曾经觉得阿宝是自己的徒弟,也被自己当着全世界的面拒绝,之后阿宝的打击报复她就当阿宝疯了,并不和她计较。
可现在看来,阿宝是真的疯了,她忍一时,结果换来的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楼觅觉得自己无需再忍。
只要是我的东西,即便是一根寒毛,你也别想再得到。
阿宝工会从里到外被楼觅洗劫一空,楼觅甚至都不屑登小号,直接大号上来屠杀。
这事儿还上了新闻,论坛里也在疯狂讨论,说高楼觅雪这是为谢不虞和浮屠复仇来了,复仇的手段非常泼辣,的确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高楼觅雪。
阿宝对这件事丝毫不在意,洗劫就洗劫,游戏里的东西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且,今天是去疗养院看她妈妈的日子。
到了疗养院,发现妈妈没在病房。
阿宝手里拿着一大捧的花,拉住路过的护士问她。
“你朋友不是把阿姨推出去了吗?”护士还觉得奇怪,“就是之前和你一起来过的那位女士,说带阿姨去花园里晒晒太阳。”
一起来过?
三年前她和楼觅的确一起来过,那时楼觅就已经是知名电竞选手,护士自然记下了她。
除了楼觅之外,她没带任何人来过,小v都没有。
阿宝手中的花丢在地上,立即往花园狂奔。
到了花园,她看见楼觅正在将她妈妈往花园外的小树林推去。
“停下——!”阿宝大叫一声就要追上去,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摁倒在地。
阿宝用力挣扎,身后就像是压着一座巍峨的山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池凛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如果再做无聊的事,可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结。我会让你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负责。”
池凛扯起她的头发,将她的长发齐着后脑割断,狠狠往前一推,阿宝的脑袋撞在地面上,陷入短暂的昏迷。
意识还没有恢复多少,她便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呼唤着她妈妈。
“宝宝?”
她妈妈坐在轮椅上,独自一人在小树林中,安然无事。
她妈妈有些老年痴呆,看着她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
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破了。”
阿宝擦了擦从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对妈妈笑道:“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妈妈并没有理会她,继续玩手中的小玩偶。
这小玩偶是楼觅带来的,是她曾经送给楼觅的生日礼物。
楼觅一并还给她了。
阿宝垂着眼眸冷笑,把玩偶拿过来,顺手丢到一旁的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