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蓁没能告诉汪寒的东西,便是眼前楚紫璇的毒体。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理由是:楚紫璇所学的毒功,来自外出游历时的一桩机缘,正巧,这番机缘与羽蓁当年得到的医书,同出一脉。而羽蓁在得到医书、完全掌握了整本医书上记载的医术后,便得知,与这本医书相对应的,还有一本毒经。
这也是羽蓁会觉得楚紫璇回山后展示出来的东西那么熟悉的原因。
羽蓁看到场内的楚紫璇整个人身体被紫黑色花纹包裹,布满全身,宛若刺满了纹身的**,显得诡异、危险,这一刻,她回忆起了多年前得到机缘时的情形。
那本医书的最后,有着作者留下的话。
留下这本书的作者,叫白阳,他说道:
“不知道是谁会找到这本记录着我一生所学的医书。
我穷其一生,让自己的医术登峰造极,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打破了数百年来医术的桎梏,若你能学会这本医书上的所有内容,不,不用所有,你若能学会一半,已经足以笑傲江湖。
以下的话,望你细读:
若你40岁前能学会整本医书,请务必帮我实现一个愿望。
请找到一本毒经,那上面记载着我的对头,黑鸢,毕生研究的毒术、毒功,甚至还有她最后才参透的‘毒体’。
接下来是这一请求的解释:
若你达到了我所说的‘40岁前学会整本书’这一条件,我猜测,你应该有着我与黑鸢一生所追求的东西——特殊体质。
我70岁才完成这本医书,当我写下最后一个字时,我突然明悟了我总感觉自己缺少的一种东西,那就是我的体质,不允许我做到很多事情,所以我70岁才勉强达到了我能触碰到的极限。而若是我有梦寐以求的体质!搭配上我的各种猜测与尝试,我甚至可以40岁就问鼎整个江湖!
二十年前,我与黑鸢因为这个原因,争论不休,最终她选择离我而去,去找寻能后天获得体质的方法,而当时的我,坚信人力是可以超过体质决定的上限的。
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当时的我,有多无知。
我完成这本医书的时候,黑鸢,也完成了自己的那本毒经。
并且她做到了——创出了属于她的毒体,她为其命名:黑鸢毒体。
她炫耀般地来到了我这里,告知了我这一切,并且宣称自己已经找到了传人,会让黑鸢毒体真正地传承下去,打败全天下的医术,让整个江湖被她黑鸢的毒给笼罩!
我不知道当我死后多久,黑鸢毒体将重现江湖,但我请求,看到这本医书的你,若是此时的江湖上已经有了黑鸢的传人,你又有足够的实力,请你,阻止她。若是还没有,请找到那本毒经,尽可能销毁它!
最后一个算不上请求的东西:我想将你拥有的特殊体质,称为‘白阳体’。”
羽蓁获得这本白阳医书时,是23岁,她仅仅学会一半时,就已经当上了花隐山的山主,后来,在38岁时,掌握了全书。
没错,羽蓁,便拥有着白阳老人口中所说的特殊体质,天生“白阳体”。
但羽蓁却因为当上山主无法离开花隐山的缘故,未能出山,帮白阳老人实现医书最后描述的请求。这一直是羽蓁心中的愧疚,让她耿耿于怀。
没想到,今天,这“黑鸢毒体”,直接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实际上,汪寒此时对这毒体的了解,可能并不少于羽蓁。
因为他的眼前已经自动弹出了信息栏:
黑鸢毒体,黑鸢婆婆所创,后天毒体的一种。亲近任何毒素、毒药,百毒不侵,并能将毒素集中在体内任何部位,需要时,身体的各部位都是剧毒,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毒体并不是先天的,而是楚紫璇依靠黑鸢婆婆留下的毒经,不断练习,最终后天形成的。正是因为这黑鸢毒体,才让楚紫璇在毒功的实力上突飞猛进,近乎赶超了侵淫了一辈子毒术的羽雁。
实际上,羽雁也知晓了这一毒体的存在,但因为年龄大了,身体已经定型,无法再练习这一毒体,所以目前整个江湖真正拥有这一毒体的,只有楚紫璇一人。
“汪寒,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小心了!”
耳边传来七七的密语。
汪寒眼神一闪,议事厅内爆发的黑光已经黯淡,但只是全部回敛在七七的体内,让人感觉得到皮肤之下暗藏着巨大的力量。
七七的身体一阵黑光泛起,而后,消失在了原地。
同时,九道黑雾,以并不慢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冲向了汪寒!
每道黑雾,都化作了一个骷髅,像是索命的使者,面目扭曲,凶狠可怖。
而不仅仅是被当作攻击对象的汪寒,就连站得远远的楚曦、坐在高位的羽蓁,以及议事厅外的所有弟子,也都感受得到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
副位上的羽雁,更是眼中不断闪过艳羡的神色,心中暗想:若是早个20年得到这东西,山主之位,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
汪寒闭上了眼。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九道骷髅,是与楚紫璇身体气息密切相关的,这也是毒体的神奇之处:并不是单纯的内力出体,而是完全由毒体本身衍生而出的攻击。
可以说,这九道骷髅毒雾,既是内力,亦是毒体本身,更是楚紫璇本人!
手持“如花”,一道清凉的气息窜上了大脑,使得这九道骷髅黑雾对自己的影响不是那么明显。
下一刻,汪寒睁开了眼。
两道剑光从双眸中爆射而出。
手中的“如花”,缓缓落下。
看起来速度不快,但却直插进了议事厅的地面,炸开了数块地砖。
笔直且本身纤细的剑身,在此刻昏暗的议事大厅中,显得有些明亮。
汪寒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朝上一抬。
刹那间,自汪寒的周身之下,升起了九道剑影!
不偏不倚,直直地插入了九道骷髅黑雾之中!
骷髅的黑雾笼罩住了每一道透明但耀眼的剑影,两种不同的虚物,在此时仿佛都是可触碰到的实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黑雾不断扩散,又不断地被剑影给控制在原地。
剑影也在不断上升,却又被黑雾给压制得只能颤抖。
汪寒眼中剑光愈盛,黑雾就愈浅。
隐隐间,议事大厅内,剑意盎然。
羽雁皱眉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沉重:“这无名小子,剑意竟然如此强大?!”
黑雾骤然散去,九道剑影在此时达到了巅峰,九剑归一,齐聚汪寒的头顶,化为了“如花”的真身。
下一刻,散去的黑雾也重新汇成了人形,楚紫璇的身体再次出现,倒飞而出。
最终的比拼,还是汪寒拥有的王狂歌身体,以剑意与内力,更胜一筹!
七七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嘴角带着黑紫色的血,身体上本来存在的黑紫色花纹,已经尽数消失。
汪寒调息了一番,实际上,刚刚看着只是电光火石间就结束了战斗,但其中的比拼,已经耗去了他大半的内力,也是他在那种情况能做出的最完美应对。
“如花”回到手中,汪寒向前踏出一步,瞬间跨越了距离,来到了七七的身前。
“不打了吧?”汪寒说道。
“楚紫璇”叹了口气,说道:“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