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中,月云兮的眼眶微微湿润,过往的美好记忆,时常出现在脑海中,可是每当她回忆他们兄妹美好的时光,那一夜的疯狂杀戮就会跳出来,让她不寒而栗,夜不能寐。
“阿九,阿九你怎么了?”洛清绝看着落泪的月云兮,吃惊的问道。
月云兮伸手摸了摸脸上,竟摸了一脸的水,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粉圆太好吃,好吃得我都哭了,阿婆,再来一碗粉圆。”
本来两人都诧异的看着月云兮,听月云兮叫再来一碗粉圆,阿婆笑呵呵的又去煮粉圆去了。
洛清绝搅拌着碗里的粉圆,心思沉重,世人皆知,东临太子跟九公主好得跟一个人一样,不但形影不离,甚至日日吃住在一块,以月云兮贪玩的性子,想必他们兄妹以往也经常趁着夜色,溜出皇宫,去到热闹的街市,从街头吃到街尾。
洛清绝想到这里,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不知道该如何驱逐月云兮心中的惊恐,东临宫变,怕是她心中最可怕的梦魇,无数次在梦中叫喊着不要杀她,昔日疼她入骨的兄长,拔剑刺向她的时候,她怕是又惊恐,又绝望。
“别吃太多了,若是光吃粉圆就够了,那两百文可就花不光了,这一条街这么多好吃的,你就只请我吃粉圆吗?怎么也要从街头吃到街尾才行,说好的两百文不花完,我可是不依的。”洛清绝突然抬起头,看向月云兮,“煮的粉圆就打包吧,回去给清凡吃,我们去吃别的。”
“好。”月云兮对于洛清绝坑弟的行为视而不见,粉圆也才三文钱一碗,洛清绝一手提着粉圆,一手拉着月云兮,两人从街头开始看,看中什么东西就买来尝尝,月云兮总是最先品尝的,尝过好吃之后,又给洛清绝尝,两人一直玩到夜市收市,月云兮摸着撑得不行的肚子,懒洋洋的不肯走了,吃得太撑了。
“走吧,该回家了。”洛清绝稍微拉了拉月云兮,夜市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小摊贩也开始收摊了,就连路旁的灯笼散发出来的光线都变得有些暗淡了,怕是烛火快要燃尽了。
月云兮却撑得厉害,根本不想动,下意识的抓着洛清绝的手,撒娇道:“兄长,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话一出口,月云兮瞬间脸色苍白,洛清绝却佯装没有听到,催促道:“阿九,赶紧的,趁着路灯还没有熄灭,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月云兮愣了一下,努力的迈步跟上去,那一瞬间,她将洛清绝跟月风华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仿佛宫变不曾有过,仿佛他们回到过往的时光。
“二哥哥……”
“走不动了?”洛清绝回过头来,笑着问道。
月云兮点点头,吃得太多,太撑了,洛清绝的手中还打包了不少东西。
“今晚的两百文应该花完了吧?”洛清绝笑着问道。
月云兮翻看了一下荷包,拿出一个铜板来:“还剩下一个铜板。”
洛清绝拿过来,揣进自己的荷包,随后转身蹲下:“这一个铜板就当是我背你回家的赏钱了,这样两百文就花光了。”
“好。”月云兮当即点头道,趴在洛清绝的背上,转头看向逐渐变得冷清的夜市,一切仿佛看得不真切,但是此刻洛清绝温暖又宽广的后背,让月云兮知道,她已经不在东临的红墙绿瓦中,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孩。
“二哥哥。”
“嗯,怎么了?”洛清绝步伐文件,声音温柔,目光坚定的看向前方,或许前方会有许多困难,但是他不会退缩。
“遇到你,真好。”月云兮轻声说道。
洛清绝的眸子中,总算有了笑意,今夜,这丫头总算说了一句取悦他的话。
“二哥哥。”
“我在。”
“若是有朝一日,我会给你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二哥哥你会丢下我不管吗?”月云兮突兀的问道,她突然想到,只要她一日不死,兄长是决计不会放过她的,以兄长的手段,怕是会给洛清绝带去很多麻烦。
“我不怕麻烦。”洛清绝笑着说道,“所以别担心。”
“哪怕会有生命危险也不怕吗?”
“我怕你哪天吃醋,变着法的折磨我。”洛清绝调侃的说道,“除了你,我谁都不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月云兮衬起身子问道。
“别乱动,小心摔着。”洛清绝提醒道,顺便紧了紧力道,避免月云兮因为乱动,从他背上滑落,“我怕你突然不见了。”
月云兮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洛清绝是怕她逃走,但是她早就说了,她不会逃走:“二哥哥,我不会逃走,若是有朝一日,突然有人冒出来,说是我的家人,要带我走,我该怎么办?”
“我才是你的家人。”洛清绝停住脚步,极为认真的说道,“我,我的家人才是你的家人,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手中带走,没有人!”
月云兮趴在洛清绝的背上,不再说话,感觉着洛清绝传给她的温暖,她整日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兄长找到她,担心兄长将她抓回去,担心兄长会杀她,也担心兄长会伤害洛家的人,可是这一刻,听了洛清绝的话,她竟觉得心安,仿佛这个人真的可以保护她远离伤害。
洛清绝背着月云兮回来的时候,洛清凡正在门口翘首以望,见两人回来,赶紧迎上来:“二哥,你们……”
“嘘。”洛清绝让洛清凡噤声,背上的月云兮已经沉沉的睡着了,将月云兮送进屋里,安置好,这才出来,洛清凡压低声音。
“二哥,二嫂已经睡了?”
“嗯,你怎么还没有睡?”
“二哥,我还没有吃晚饭呢,一直在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洛清绝听了,将打包回来的东西递给洛清凡:“我们已经吃过了,你就凑合吃吧,吃了早点睡,我也睡去了。”
洛清凡看着洛清绝无情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一包吃食,这是他亲二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