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深蓝色的意大利西装,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颇有管理者的傲气和风骨,身后跟着的几个助理捧着一大摞文件,似乎是着急着要到楼上开会。
林清粤自然地扬起一个笑脸,她想要过去打声招呼,毕竟之前在中餐厅里还没有打过照面,要是遇见了也不说话怪尴尬的。
“正宇……”
她的话刚刚从嘴里蹦出来,迎面走来的顾正宇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居然装作完全没看到的样子,径直忽视过去,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林清粤的笑脸顿时僵在脸上,转而换上了一副尴尬的面孔。没想到他还学会了摆架子那一套,在顾氏集团里究竟跟谁学的!
她颇为不满地转过身去,对方毫不在意地走进电梯,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顾正宇眼底涌起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这种态度跟之前在医院里的不一样,在林清粤的眼中,他一直是一个花花公子哥,在经历了白血病的折磨后,顾正宇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从前一般纨绔混日子,而开始过有条有理的生活。
或许大病过后,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顾正宇。林清粤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后背涌起一股寒意,心里拔凉拔凉得难受。
“这两个男人究竟要闹哪样?”
她又忍不住犯起嘀咕,顾席北生性冷僻喜欢摆脸色给人看也就算了,现在还遇上一个冷冰冰的顾正宇,再好脾气的人也不想要伺候他们两位少爷!
怒火中烧的林清粤直接扭头,三步做两步地走出顾氏集团的大楼,带着满肚子火气回到别墅里发泄。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没有半点生气,她也没有做晚饭的心思,简单地做了几道小菜将就吃完,还备好一份留给忙碌的顾席北。
就算再生气,该关怀的细节还是要做到。林清粤不是不识大体的女人,她只是需要时间去思考背后的原因。
“以往席北都不会给我脸色看,他这阵子在公司里忙得头昏脑涨,顾正宇的态度如此冷漠,两人一定发生了矛盾。”
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一双灵
动的眼睛很快察觉出端倪,便急急忙忙走进顾席北办公的书房,打算在里面找点线索。
景延泽迟迟不肯跟她透露顾氏集团的内幕,这也从侧面表明顾家人起了内讧。趁着顾席北还没有下班回家,她必须搞清楚再说。
在办公桌前折腾了好一阵子后,林清粤依旧没有半点收获,她疲惫不堪地躺倒在沙发上,眼神不经意地往茶几上一瞥,居然看到了一份黑色封面的文件,上面赫然盖着顾氏集团的印章。
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她顿时来了兴致,虽然平日里对这些公司机密不感兴趣,但为了了解顾席北的真实处境,她还是拿起来仔细阅读了一番。
“股份处置转让书……”
林清粤逐个字地看了一遍,那双淡漠如水的眼眸缓缓睁大,似乎在接受一个不太可能的事实。
在这份处置合同上有顾席北和顾正宇的签名和手指印,他们两人正在闹股份争夺战。
自从顾席北把顾氏集团的全部股份拿到手之后,公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股东敢对他说不,他占据了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剩下的由手下的人瓜分。
顾正宇加上顾二叔的股份一共有百分之三十,可是等到他大病回归后,手中的股权增长到了百分之四十五,也就是说背后有不少股东开始站队找他作为靠山。
“顾正宇这是要把顾氏集团占为己有!”
林清粤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重重地把手中的合约书往旁边一摔。这份合同是他亲手起草拟定,唯一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要从顾席北手里拿到更多的股份。
曾经的花花公子变成了野心勃勃的人,好好的一家人又开始窝里斗,弄得她也心烦意乱起来。
这么一来也说得清楚顾席北的异常反应,他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够跟顾正宇多加来往,本是亲戚的两人在公司里成为了死对头,气氛势必会很尴尬。
“难怪景延泽说过这不适合我来管,男人之间的博弈战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林清粤无可奈何地
扶着额头,不管顾席北怎么做都难以合理收场,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营。
想想这几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她也止不住心疼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跟顾正宇好好谈谈!”
居然敢把目标放在她心爱的男人身上,她才不管顾正宇对自己的情意,但凡触及到底线的问题,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下定决心要这一趟浑水,林清粤又是行动力十足的女人,她直接拿了车钥匙往门口走去。
一辆白色的迈巴赫在公路上驰骋,她下意识地踩下油门,似乎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林清粤不经意地往后视镜瞥了一眼,注意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她离开别墅开始就一直紧紧跟随,开车的人一定认识她。
“看来是上钩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又幽深的弧度,不由得加快车速,两辆车一同往跨海大桥的方向开过去。
如果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话,跨海大桥正是最佳的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太多人,她可以趁着时机不错跟顾正宇好好聊聊。
车子在十分钟后缓缓地停靠在路边,身后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也随着停下。
林清粤解开安全带便下车,靠在桥栏边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跨海大桥是最适合情侣一起出来散步的地方,这里没有过多的车辆路过,从桥上看到的城市夜景也十分璀璨夺目。
当初她跟顾席北刚刚谈恋爱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走走,他还会买好两杯加糖加奶的热可可,相互依偎着的两人羡煞旁人。
可是美好的事情只会发生一两次,随着两人工作越来越忙,他们再也没有好机会一起过来。
林清粤双手环胸地眺望着远方,桥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犹如蚂蚁一般,让她的心感觉到一抹悲凉。
在车里窥视着的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他吃惊地注视着林清粤的身影,完全搞不清楚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怎么一个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