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明明爱自己的女儿,可是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从前你工作忙,有时候甚至半年才能见你一次,每次见面之前,若繁她都会特别期待,可是见到你之后呢,她哪次不是失落而归?”
许闻儒不给章新诚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该对她这样冷淡。”
“许闻儒,我原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章新诚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像我这种人,说不定哪天就会忽然丢了性命,我不敢和她太过亲近,就是怕到时候她会太过伤心难过。”
“可是你看她现在这次,终日寝食难安,如果不是我每天硬逼着她吃点东西,恐怕她现在早就进医院去了,为什么你要因为将来不确定发生的事,来伤她的心呢?”
“你的意思我懂了。”
章新诚垂眸,显然此时,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此前的做法错了。
“若繁还在楼下等着,我现在下去,否则的话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许闻儒说完,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许闻儒下楼的时候若繁正坐在沙发上品茶,听到他下楼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吞下最后一口茶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我爸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叮嘱我以后要照顾好你。”
许闻儒笑着来到章若繁的身边,自然而然的拉过她的手。
章若繁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你是不是又威胁我爸了?像他那个脾气,就是被你从背后摆了一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也许吧。”
许闻儒满不在乎地说道,章若繁看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禁皱眉,“你真的不怕吗?”
“所以你还是担心我?”
许闻儒不着调的反问让章若繁终于失去了耐心,“算了,我就不该多嘴询问,随便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章若繁的话音刚落,章新诚也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并肩站在客厅,行为举止有些亲昵的两个人,他先是一怔,而后默默地走下楼。
“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章新诚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生硬,而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到了许闻儒投过来的目光。
于是,章新诚清了清喉咙,“若繁,今天中午就留下来吃午饭吧,听闻儒说你最近公司不是很忙,应该有时间吧?”
看到许闻儒那肯定的眼神,章新诚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下章若繁却难以淡定了,她打量着父亲和身边的许闻儒,心中充满了疑惑。
“你们刚刚在楼上的时候讨论我的工作?”
在章若繁的想象中,刚刚书房里一定是**味十足,最后没有引发暴力问题她已然非常庆幸,可是现在这和谐的一幕,又是什么情况?
“简单地提了一下,我打电话让他们送几个菜过来。”
章新诚离开了客厅,章若繁慢慢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许闻儒,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啊,我爸没打你吗?”
“你爸为什么要打我?”
“你搞垮了他的事业,那可是他一生之中最为看重的东西,现在怎么可能和你这个仇人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呢?”
章若繁心中甚为不理解,父亲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此前替他所抱的不平完全白费了
“也许是因为在他心里,工作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吧。”
许闻儒笑看着章若繁,慢吞吞地说道。
“不是工作,那是什么啊?”
章若繁百思不得其解,父亲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这点几乎人尽皆知,为了工作,他和母亲离婚,后面也一直没有再婚,虽然争取了抚养权,但是自小章若繁便被丢给保姆来照顾,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这样的人,生活中存在比工作还重要的东西吗?
“想什么呢?”
许闻儒看着正在发呆的章若繁,笑道。
“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会比工作更能吸引我爸。”
“亲情。”
许闻儒轻声点拨,章若繁起初还有些不解,而后对上许闻儒看向自己的目光,终于理解了之前许闻儒所说的话皆是频频暗示。
她的眼睛眨了眨,直到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她的心思依旧有些沉重。
此时的她,终于能够理解在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父亲还能和许闻儒谈笑风生的原因。
因为她。
因为许闻儒是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更是此刻唯一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所以父亲不会再去计较之前所发生的事,只是希望许闻儒能够照顾好她。
章若繁的喉咙动了动,压抑住心头的梗塞,她微笑着看向父亲,“爸,你这儿有酒吗?”
听到章若繁的话,章新诚先是一怔,而后忽然反应过来,“有,要喝这么酒?我让人去取。”
“红酒就行。”
“就在地下室,我现在去拿。”
“还是让闻儒去吧,他之前应该去过,应该记得路的。”
章若繁温柔地看向一旁的许闻儒,柔声说道。
“拿右手边最上层的柜子里的那瓶。”
在许闻儒去地下室之前,章新诚叮嘱道。
等到许闻儒从视线中消失之后,章若繁忽然仰头用手捂住了脸,“爸,你为什么不恨他?为什么还能做到和他在餐桌上谈笑风生呢?”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和他大打出手,然后再登头条新闻,若繁,我做事自有分寸。”
“您是为了我,对吗?”
章若繁心中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在瞬间释放了出来,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父亲,情绪有些激动。
“你这丫头,乱想什么呢,你爸爸我啊,马上就会转到闲职上去,也好,时间到了,是该准备退休了,以后我时间多了,也好多陪陪你们,不过现在我是不是该着手准备培养一些兴趣爱好了,比如钓鱼下棋之类的……”
章新诚像是生怕章若繁发现不了他的异常一般,一口气说完了这样的一番话,却不料自己这算是越描越黑,间接承认了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