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孚远叹了口气,“那就说说二次北伐之事吧,陛下一面下诏迁都新城,一面却派马士英、宋安北上,同时决意二次北伐徐某原本也误以为陛下只是想平定北方之后定都新城,可事实上,陛下只是为迁都顺天府扫清北方隐患而已!”
李定国微微皱眉,问道,“首辅为何如此确定陛下为迁都顺天府?”
徐孚远叹息道:“敢问晋王,可曾见过哪朝京城不设城墙?”
李定国摇摇头。
“新城自开建就不设城墙,陛下当时以火器制敌于数十里之外的理由释疑,可晋王想必明白,新城地处沿海,外敌入侵,岂是仅凭火器可以克敌制胜的?”
徐孚远感慨道:“如今陛下还说,我朝将来最大的敌人是来自海上的欧罗巴人。”
李定国问道,“这话没错啊待扫清北方,周边已无可威胁到我朝的敌人存在!”
徐孚远道:“既然如此,那陛下为何不在新城建造城墙?”
李定国一愣,皱眉思忖起来。
“明知将来大敌来自海上,却不在新城建造城城墙。”徐孚远拍着膝盖道,“陛下自始至终,就没想定都新城晋王应该听过传言,建造新城,无非就是陛下敛财强军的借口罢了!”
说到这,徐孚远看着李定国的眼睛,道:“陛下虽拜晋王为二次北伐之主帅,可用于二次北伐的军队,皆为北伐军和水师晋王真调动、指挥得了那些骄兵悍将吗?还是晋王可以调动大西军前往山海关?”
李定国浓眉紧皱,愠怒道:“徐孚远,你这是在挑拨陛下与本王吗如今陛下已下诏军改,大西军与北伐军皆为汉明朝国防军!”
徐孚远轻叹着起身,抱拳道:“既然晋王无意为自身和旧部谋那徐某就不置喙了告辞!”
“且慢!”李定国开口阻止道,“首辅今日来是想让本王做些什么吧?”
“晋王意思是?”
“有话直说!”
徐孚远微笑道:“晋王放心徐某只是想劳烦晋王,在陛下面前为徐某安定局势,争取几日时间!”
“几日?”
“这不瞒晋王,少说也得半月。”
“半月?”李定国轻哼道,“怕是不够吧?”
徐孚远笑道:“自然是越久越好但请晋王放心,徐某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李定国想了想道:“也好那本王就替你拖上半月,但话说在前头,半月之后你自谋对策!”
“谢晋王臂助告辞!”
“不送!”李定国沉声道……
“徐阁老,晋王会真助咱们一臂之力吗?”张岱狐疑地问道,“若晋王将今日阁老与他的话,禀报陛下,那咱们!”
“怕了吗?”徐孚远冷冷问道。
“我怕什么?”张岱挺胸道,“我之所为皆是为国为民!”
徐孚远低眉垂目,“你们真以为,仅凭封锁消息,陛下就不知道南边诸府所发生的事了?”
谈迁一惊,问道,“陛下称病已经好几天了若真按阁老的意那为何已经半个多月了,陛下还无一丝反应?”
徐孚远哼了一声,“你怎知陛下没有反应?之前那股神秘势力的出现,未必不是陛下所指使?”
谈迁张岱闻听大骇,惊问道:“这这怎么可能若真是陛下所指使不对啊,陛下登基之后,从未离开京城,国库无银,陛下哪来那么多的现银、哪来那么多松江府的地契、房契?”
徐孚远悠悠叹息道:“这一点徐某,至今也想不明白啊所以,才须让晋王替咱们去探探!”
“阁老的意思是,晋王真会将阁老的话禀报陛下?”
徐孚远哼了一声,“当然晋王明知陛下召他入京就是为了去他兵权,还义无反顾地回京岂是区区几句挑拨能让他背叛陛下的?徐某只是借他的口,探探陛下这些天称病的真正用意罢了!”
“可若陛下知道之后雷霆大怒咱们又将如何应对?”
徐孚远慢慢闭上眼睛,“为何要应对咱们初衷不就是为国为民、为君分忧嘛,就算是方法有误那也是瑕不掩瑜嘛!”
谈迁、张岱闻听一愣。
徐孚远继续道:“可如果神秘势力背后,并非是陛下在指使,那。”
说到这徐孚远猛地睁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色,“那就传令下去,从汉明银行继续借贷将它彻底毁灭,包括它背后之人!”
“阁老高明!”。
文华殿中。
吴争负手站在当时朱媺娖香消玉殒之处看着。
“朕一直想,是什么令她宁愿死,也不接受朕的善意?”
李定国白了吴争一眼,没好气地道:“无非是儿女私情罢了!”
“不对!”吴争摇摇头,“她本意是禅位于我,又怎会嫉妒朱辰妤呢?”
李定国有些不耐,“或许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呗!”
吴争回头看了李定国一眼,摇摇头道:“不对,她是累了!”
“累了?”
“对!”吴争仰头长吁一口气,“她爹上吊了、她哥死在她面前,几度上位、逊位,天下却没有因她的努力而变好身残神疲,哀莫大于心死!”
李定国微恼道:“你说是怎样就怎样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让江南就这么乱下去?”
吴争回身,正面看着李定国,“那以晋王之见,朕该如何应对?”
李定国嗔道:“你是皇帝,问我作甚?!”
吴争微微一哂,“看来徐孚远的那四点,有些确实说到晋王心中去了晋王心中有不满啊!”
李定国一怔,瞪眼道:“你可别拿话套我!”
吴争微微一笑,走了回去坐下,“其实,朕也象她一样,感觉心累想做成一件事,真得很难,倒是面对外敌时更轻松些!”
李定国走了过去,站在吴争面前,“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替你动手!”
吴争摇摇头,“杀人需要理由,特别是杀自己人,更需要理由晋王啊,朕不许你脏了自己的手!”